第一千六百八十六章都是我的錯</br> 對上阿銀那雙通紅的眼，再看看邊上只露出個腦袋的阿桑。</br> 剛才恍惚間聽到的慘叫聲再次浮現在耳邊。</br> 韓小山神色一凌，直接就站了起來，說道：“走，我和你一起！”</br> “阿月，你不能去，我答應了祭祀……”</br> 阿銀話都沒說完就被阿月打斷：“那你就能眼睜睜看著你的族人去死？”</br> 阿銀握緊了雙拳。</br> 韓小山卻直接往外走，同時問道：“對方多少人？”</br> 阿銀咬了咬牙，跟上：“十來個，他們都很厲害，見人就殺，族長和阿魯他們都已經被殺了。”</br> 韓小山沒有說話，直接拎起阿銀，幾個起落間就到了部族里。</br> 到處都彌漫著血腥氣，已經沒有了哭喊的聲音。</br> 阿銀的心沉到了谷底。</br> 他一被放下來就連忙跑了出去，看到的卻只有尸體。</br> “祭祀爺爺！”</br> 阿銀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祭祀，直接跑過去想要扶起他。</br> 祭祀瞪大著雙目倒在地上，無知無覺。</br> “啊……”</br> 阿銀痛苦的嘶吼。</br> 剛殺了一波的黑衣人們聽到這邊的聲音，又返了回來，看到跪在地上的阿銀，大笑：“哈哈，還有個漏網之魚！”</br> 緊接著就發現了站在阿銀邊上的韓小山。</br> “他！隊長，真的是東蜀太子！”</br> “哈哈哈哈……東蜀太子姬浩澤！這一趟走的值了！”</br> 幾個人哈哈哈大笑。</br> 韓小山握拳，冷冷的看著他們，然后撿起了地上的大刀。</br> 然而，有人比他更快。</br> 阿銀滿目都是仇恨的撿起一把大刀，就朝著黑衣人們沖了過去。</br> “我殺了你們！”</br> 這一刻，他什么都顧不上了，只知道他要替族人們報仇。</br> 他的族人們就死在這些畜生的手中，老人孩子滿地的尸體全是這些畜生的杰作。</br> 然而，他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少年，雖然是部族少年中的佼佼者，可沒有練過武沒有精良的武器的他哪里是那些黑衣人的對手。</br> 他只是跑了幾步，對面的黑衣人就已然搭弓射箭。</br> 長箭朝著他射來。</br> 他不管不顧，似是尋死一般的徑直往前沖。</br> 對面的黑衣人們哈哈大笑，他的反抗落在他們眼里猶如螞蟻撼樹般不足為懼。</br> 他的不畏死在他們更是眼里可笑至極。</br> 眼看著長箭就要沒入阿銀胸口，韓小山忽然動了，一把抓住他，踩著呼嘯而來的長箭凌空而起。</br> 把阿銀放在了安全的地方：“我知道你想報仇，放心，交給我！”</br> 他自小跟著韓夜霖習武，武功自是不弱。</br> 安頓好了阿銀，他直接轉身，手提著大刀就朝著那些人沖了過去，眼底閃爍著凌冽的殺氣。</br> 黑衣人們終于重視了起來。</br> 他們參與過圍殺東蜀太子的行動，見識過他的無力，那是在數百人的圍攻下還能逃出生天的狠角色！</br> 黑衣人們不敢大意。</br> 無數箭雨朝他射來。</br> 韓小山迅速躲避，一雙眸子中盡是肅殺。</br> 他的速度飛快。</br> 一支箭自他手臂劃過，帶出血跡。</br> 可他好像不知道疼痛，速度絲毫不見減緩，雙手抓住幾支長箭就朝著黑衣人們投射回去。</br> 黑衣人們狼狽躲過。</br> 韓小山卻已經趁著這個機會逼到了他們跟前，大刀毫不遲疑的砍下，一人直接倒下。</br> 他舍棄大刀，直接奪過倒下那人的長劍，和黑衣人們纏斗在一起。</br> 刀光劍影。</br> 十幾個人圍攻一個小小少年，可卻完全占不到上風。</br> 阿銀這會兒也冷靜了下來，他紅著眼默默的拉弓瞄準，直接射中了一人的后背。</br> 黑衣人們也注意到了在后面放冷箭的阿銀，抽出兩人就要先去把他給解決了。</br> 可韓小山根本不給他們這個機會。</br> 兩人沒有任何交流，卻配合的天衣無縫。</br> 阿銀雖然沒有從小習武，可一手箭術卻是不錯，也是打獵之時能射中獵物眼睛的狠角色。</br> 在他的配合下，韓小山這邊也輕松了不少。</br> 十幾個訓練有素的黑衣人，愣是不是兩個人的對上，陸續的倒下。</br> 不大會兒，還站著的就只剩下三人。</br> 而韓小山也受了不小的傷。</br> 三人看著無比難纏的韓小山，其中一人拿出信號彈就要放。</br> 阿銀雖然不知道那是什么，卻也第一時間射箭，直接射中了那人的手，信號彈沒來得及拉引線就掉了地上。</br> 而那人的手也廢了。</br> “隊長！”m.</br> 剩下兩人一聲大喊。</br> 趁你亂要你命，韓小山再次進攻。</br> 這一次，剩下的三人也被他斬于劍下。</br> 可一次對上十幾個高手，也耗費了他所有的體力。</br> 最后一人倒下，他也支撐不住的倒了下去。</br> 看著倒下的那些黑衣人們，阿銀怔怔的，手中的弓箭掉在地上，整個人都跪了下去。</br> 忽然……</br> “啊啊啊啊……”</br> 他瘋了一般的嘶吼著。</br> 仇人倒下了，可他的族人們也全都死了。</br> 整個部族，數百人，只剩下他和阿桑。</br> ·</br> 上百具尸體，三人花了兩天的時間運到不落山，按照部族的規矩進行了土葬。</br> 沒有人說話，阿桑和阿銀哭都已經哭不出來了。</br> 整個部族，就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br> 兩天后，阿桑靜靜的坐在部族眾人平日里集合的地方，看著靜悄悄的部族，默默的落淚。</br> 阿銀沉默的坐在了她的邊上。</br> 韓小山也始終沒有說話，他已經恢復了記憶，知道這一場災難是自己帶來的。</br> 那天，他挨個給部族的每一個人都磕了頭，發誓會照顧好阿銀和阿桑。</br> 看著沉默的兩人，韓小山走過去，道：“我們必須要離開這里了，西石的人已經發現了這里，難保他們沒有傳消息回去，再不走我怕……”</br> “啪！”</br> 話沒說完，臉就被阿桑狠狠的扇了一巴掌。</br> 阿桑雙目猩紅的看著他，忽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揪住韓小山身上的獸皮：</br> “都是你……都是你……你還我祭祀爺爺，你還我族人……嗚嗚嗚……死了……他們都死了……”</br> 韓小山沒有說話，他默默的站在那里，任由阿桑抓著他使勁的搖晃著。</br> 是他的錯。</br> 如果不是因為他，這里還是那個安靜祥和的世外桃源。</br> 是他的到來打破了這里的安寧。</br> 他就是以死謝罪也不為過。</br> 可他不能死。</br> 他的身上肩負了太多，不是他想死就可以死的。</br> “對不起。”他默默說道。</br> “對不起……哈哈哈……對不起哈哈哈哈……”</br> 阿桑踉蹌著后退，心里也在不住的自責著：“是我……都是我……是我害了族人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