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零七章從今往后再無關系</br> 沒有人會把眼前的趙芳和他們趙家村以前有名的大胖子趙芳聯系在一起。</br> 趙芳那聲大伯一出,并沒有引起轟動,最多也就是停頓了一下,接著就只以為是聽錯了的道:</br> “趙姑娘,我能吃苦耐勞,不管是搬運貨物還是其他的事情,我都能做的很好。”</br> “趙姑娘,我力氣很大。”</br> “趙姑娘……”</br> 眾人還在七嘴八舌的自薦。</br> 包括趙大海。</br> 只是他心里頭是比別人多些疑惑的。</br> 他離得近,好像聽到這趙姑娘剛才喊自己大伯。</br> 應該是聽錯了,自己可沒這么體面的侄女。</br> 趙芬也沒想到自己再次回來,村里的人都不認識自己了。</br> 想想也是,現在的自己瘦到正常水平,恐怕就是站在自己爹娘面前,也認不出來吧。</br> “不好意思,我們就是過來轉轉,不招人。”</br> 趙芳沒有再說自己的身份。</br> 既然沒認出來,那就算了吧。</br> 她是被爹娘賣給小姐的,本就不應該再和家里有交集。</br> “啊,不招人啊,還以為能多掙點兒呢。”</br> 村人們在確定不是招人后就嘆息著走了。</br> 看著村人們離開的背影,趙聰趙明都看向了趙芳:</br> “趙芳,你怎么又不認了?”</br> 村里人沒聽清楚,他們可是聽的一清二楚。</br> 趙芳最開始是打算和趙大海說明身份的,可最后卻什么都沒說。</br> 趙芳抬頭看了眼自己家的方向,笑了下道:“他們可能不會認出我來吧。”</br> 肯定認不出來啊。</br> 要不是他們三個一直在一起,這樣的趙芳忽然站他們面前,他們也不敢認呀。</br> “走吧,去村里轉轉。”</br> 趙芳抬步就往村里走。</br> 一路走過,到家門口的時候,趙芳腳步還是頓了下,猶豫著要不要去敲下門,就聽里面傳出趙大海的聲音來:</br> “二弟,我和你說,剛才村口來了三個貴人,其中那個姑娘竟然和你家大丫頭一個名字,還叫我大伯,我聽到的時候都懵了,還以為真是趙芳那丫頭。</br> 后來想想,那些個貴人們客氣一些的見了咱們這些人可不都是喊大伯的。”</br> “哈哈哈,大哥你也是,趙芳那丫頭你能認不出來?就那大塊頭往村里頭一站,誰不認識。”</br> 趙芳聽著父親的聲音,身子僵了下,鼻頭也有些發酸,正要推門進去,就聽里面繼續有聲音傳來:</br> “不過也幸好那丫頭走了,不然咱們家可沒這一年的安生日子。”</br> “哈哈哈,可不是,自從那丫頭走后,咱們也總算是不用提心吊膽的生怕惹著她了,你家那丫頭啊,一身力氣誰的再不敢惹,可沒少打我,要不是她走了,咱們兩家的小子可能都還娶不上媳婦。”</br> “有那丫頭在,誰敢嫁到咱們家來?”</br> 說著話的是趙芳的大伯娘。</br> 現在全村的人不是在莊子上工,就是在其他地方做活,人人都有活干,根本沒時間做飯。</br> 所以離得近一些的人家就搭伙了。</br> 忙起來的時候趙大海兩兄弟就一起搭伙做飯了,所以趙芳過來的時候,兩家人正吃著飯呢。</br> 誰也沒想到趙芳會在門口聽,全都在說著趙芳不在這一年多帶給家里的好處。</br> 趙芳以前生病,身體肥胖,吃的多,脾氣暴躁,動不動就打人,家里沒人能拿她有什么辦法。</br> 對于趙家人來說,那就是個瘟神。</br> 瘟神送走后,日子就好起來了。</br> 聽著里面的歡聲笑語,趙芳抬起的手無力的落下。</br> 轉身往莊子走去。</br> 她被治好后,以前的記憶還在的,知道都做過些什么。</br> 智力回來后,也知道那樣一個人是多么討厭。</br> 可心里還是存這些希望,覺得父母不會嫌棄自己,尤其是自己現在已經好了。</br> 可聽著他們的那些話,她忽然就沒有勇氣推門進去了。</br> 罷了,她早已經不是這個家里的一份子了。</br> 她的重生是小姐給的,小姐才是她的家人。</br> “趙芳,你沒事吧。”</br> 趙明趙聰兩兄弟有些擔心的看著趙芳。</br> 比起趙芳,他們兩個在村里沒什么親人,回來也不過就是到處看看,并沒有什么值得他們留戀的。</br> 可趙芳不一樣。</br> 她有父母親人。</br> 以前智力不全,現在智力回來了,也會渴望父母親情。</br> 可剛一回來就聽到了那些話……</br> 換做是他們,他們也不好受。</br> 趙芳深吸了一口氣,笑道:“你們不用擔心我,我沒事。”</br> 趙聰趙明都不知道怎么勸她,就這么看著她。</br> 過了一會兒,趙芳忽然道:“你們有錢嗎?能不能借給我一些,回去還你們。”</br> 她有銀子,韓小丫對他們很慷慨,每人都攢了不少家底。</br> 不過都沒帶在身上。</br> 兩人二話沒說,一人掏出五十兩銀子遞給了趙芳。</br> “謝謝。”</br> 趙芳道了謝,拿著銀子,看了眼村里的方向。</br> 等到天黑后,她運氣輕功,直接站在了家里的屋頂上。</br> 屋里傳來父母細細碎碎的說話聲。</br> 和以前一樣,說的都是一些瑣事。</br> 趙芳就這么坐在屋頂,想著聽一會兒父母的聲音,留下銀子后就離開。</br> 往后,她就只是小姐的趙芳,和趙家再無關系了。</br> 忽然就聽到自己的名字。</br> “當家的,你說趙芳那丫頭現在是死是活?”</br> 說話的是趙芳的母親。</br> 光從聲音里聽不出情緒,好似只是隨口一問。</br> “怎么忽然說起她。”</br> 趙芳的父親微微皺眉:</br> “怎么的?好日子過的難受想讓那丫頭回來給你搗亂?我可告訴你,那丫頭就是回來了也別認,最好死在外面。”</br> “知道知道,我能不知道那種日子好嗎?我這不就是聽你哥今天忽然說起她,隨口提一句嘛,你說這丫頭有沒有可能已經被治好了?今天大哥見到的那個會不會就是她?”</br> “還沒睡著呢就開始做夢了,你自己生的丫頭什么樣你自己不知道?要是趙芳的話村里人能認不出來?而且就她那一身肉怎么可能一年多點兒的時間就沒了。”</br> “也是,就算治好了也別回來,那死丫頭脾氣差,力氣還大,想動手教訓都教訓不了,早知道有人買的話,早早賣掉多好。”</br> ……</br>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誰也不會想到他們討論的對象此刻就正在屋頂上。</br> 趙芳看著手中的銀子,眼淚不知不覺中依然滑落。</br> 最終,她什么也沒說,直接把手中裝著銀子的大荷包直接扔到了院子里。</br> 這些銀子,就當時買斷了他們之間的親情。</br> 從今往后,再無關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