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六十五章變強的路從不平坦</br> 先鋒隊那是干什么的？</br> 打仗沖在最前面的！</br> 俗稱送死隊！</br> 眼前這一幫人，全是韓小丫從香山救下來的。</br> 大多數都是女子，最大的二十來歲，最小的五六歲，小部分男孩子，最大也不過七八歲。</br> 這些人，哪怕就是大戰的時候，也會是最先被保護的存在。</br> 可現在，卻都喊著要打仗，還要進先鋒隊。</br> 除了還有孩子或者母親在的，其他的全在這里了。</br> 蘇紅珊能理解他們想報仇的心情。</br> 可送他們去先鋒隊，她做不到。</br> “你們可知道先鋒隊是什么地方！”蘇紅珊嚴肅道。</br> 還是之前最先說話的那個女人，她紅著眼道：</br> “知道，只要能報仇，能殺西石人，我們死也愿意。”</br> 有人跟著大喊：“反正我家就剩我自己了，我現在活下去的唯一動力就是報仇。”</br> “對，報仇！殺西石人！”</br> “報仇！報仇！”</br> 所有人，都大喊著報仇。</br> 個個雙目猩紅，顯然是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br> 或者說，他們就是沖著送死去的。</br> “安靜！”蘇紅珊歷喝一聲。</br> 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br> 蘇紅珊環視他們所有人，緩緩說道：“知道你們要報仇，可報仇也不是只有一條路。”</br> “我且問你們，你們殺過人嗎？”</br> 沒有人說話。</br> 所有人都暗暗握緊了拳頭。</br> 蘇紅珊又問：“那你們會殺人嗎？”</br> 有人說道：“我們雖然不會殺人，也沒殺過人，可遇上仇人，我們就算是拼死也要咬下他們一口肉。”</br> “那要是你們拼死也要不下仇人一口肉呢？”</br> 蘇紅珊看著他們，毫不留情的道出事實：</br> “你們看看你們自己，弱的弱，小的小，現在給你們一把刀，你們能拿得動嗎？就算能拿得動，又能拿多久？敵人拿著刀砍人的時候，你們能砍的下去嗎？”</br> “我告訴你們事實，就算現在給你們一把刀，敵人就站在你們面前，你們也殺不了敵人，不但殺不了，你們還會立馬被敵人殺了！”</br> “我知道你們想報仇，可報仇不等于送死！”</br> “報仇的前提是得自身強大起來，不然那不是報仇，而是送菜！”</br> “我可以送你們去先鋒隊，可然后呢？就那么沖上去讓敵人砍？然后讓我們的將士們看著你們去送死，打擊他們的士氣，讓他們知道是他們無能，才讓你們這些女人孩子們去充作先鋒隊？”</br> 沒有人說話。</br> 有人想反駁，卻又沉默了。</br> 有人漸漸冷靜了下來。</br> 蘇紅珊看著沉默著的他們，沒有再說多：“好了，你們回去再想想吧，想清楚了再來找我。”</br> 蘇紅珊說完就走了，韓小丫跟上。</br> “娘，這件事是我沒安排好。”韓小丫有些頹然的說道。</br> 為這事，她之前就找過蘇紅珊，和她商量怎么安排這些人。</br> 可當時他們人都還在西石，雖然商量好了辦法，卻也一時半會兒的得不到落實。</br> 回來后，她就想著要先去把這些人安排好，卻沒想到還沒等她去安排，他們就找上門來了，還要進先鋒隊。</br> “不是你的錯。”</br> 蘇紅珊嘆了口氣：“他們的家人都沒了，一心想要報仇，情理之中。”</br> 韓小丫沒有說話，心里也有些難過。</br> 那日，她在香山上看到的一切，至今還猶在眼前。</br> 那樣慘烈的場景，她剛是看到就憤怒的恨不得殺人，更別提那些經歷過的人了，那樣的絕望過后必然是滔天的恨意。</br> 她早應該想到的。</br> “娘，還給他們安排夫子？”韓小丫說道。</br> 蘇紅珊嘆了口氣：“只安排夫子怕是不行，這件事我和你爹商量吧。”</br> 那些人，一門心思想報仇，一旦找到機會，或者遇上西石人可能都會沖上去。</br> 沒有自保能力怎么行。</br> 想必他們都很愿意去學一些特殊的手段。</br> 蘇紅珊直接去找韓夜霖，和他說了這事。</br> 韓夜霖想了下，說道：“你是想說送他們去暗衛訓練營？”</br> 韓夜霖手里那么多暗衛，都出自一個地方。</br> 當然，那個地方走出來的也不止是暗衛，像是墨文墨書墨冰和廖南廖北就是來自那里。</br> 暗衛訓練營一般都是尋一些孤兒回去從小訓練的。</br> 那些人中，那些小孩倒是合適，可那些女人就不大合適了。</br> 蘇紅珊說道：“具體去哪里，你看著安排，我也不是太懂，就是覺得單純的教他們讀書認字不行，還是得讓他們有一定的自保手段。”</br> 韓夜霖想了下，說道：“那我知道了，這件事你交給壹去安排就行，小孩子都去暗衛訓練營那邊，女人的話就安排到情報閣訓練。”</br> 蘇紅珊和韓夜霖商量好出來，韓小丫就迎了上來：</br> “娘，怎么安排他們？他們都站在原地沒動。”</br> 蘇紅珊嘆了口氣：“走吧，去看看。”</br> 所有人都還站在原地。</br> 蘇紅珊走的時候他們是什么樣，回來的時候他們就還是什么樣。</br> 聽到腳步聲靠近，所有人這才都抬頭看向了蘇紅珊和韓小丫二人。</br> “夫人，小姐，我們想好了，我們要報仇。”</br> “對報仇！”</br> 蘇紅珊嘆了口氣：“還是要進先鋒隊？”</br> 這次，所有人齊齊搖頭，又都齊刷刷的跪下，懇求道：“請夫人教我們本事，我們要學殺人的本事。”</br> 夫人說了，要報仇就得有本事。</br> 為了報仇，他們什么都愿意。</br> “夫人，求您教我們本事，報仇后只要我們還活著，我們這條命就是夫人的。”</br> “夫人，求您了！”</br> 蘇紅珊看著他們，良久后點了點頭：“好，記住你們今天說的話。”</br> “壹，帶他們下去。”</br> “謝謝夫人，報仇后，我們這條命就是夫人的。”</br> 壹帶著人下去了。</br> 韓小丫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忽然問道：“娘，他們以后會怎么樣？”</br> 蘇紅珊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可能會變得像墨冰一樣厲害，甚至是像壹他們一樣厲害，他們會去報仇，活下來的話，會成為忠于我們的一股勢力。”</br> 只是，她沒說的是，這條路注定充滿荊棘。</br> 能讓人變強大的路，從來都不平坦。</br> 她拍了拍韓小丫的肩膀，笑道：“路是他們自己選的，我們能做的是交給他們保命的手段。”</br> 蘇紅珊離開了，韓小丫久久沒有說話。</br> 直到趙芬來找她：“小姐，小姐，尹公子回來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