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七十七章共乘一騎</br> 韓小丫平日里都會隨身帶著一個小包,里面裝著一些應急的傷藥銀針繃帶之類,再就是一些防身用的毒藥。</br> 可這段時間她一直和家人在一起,就沒有背著小包。</br> 剛才來的突然,更是忘記了這回事。</br> 沒想到都要回去了,卻遇上這事兒。</br> 也不知道他一個習武之人,怎么就崴著腳了。</br> 韓小丫有些著急。</br> 縱是她醫術再好,此刻沒有趁手的工具,也無法立馬給他的崴腳止疼。</br> “要不,你先下山吧,我在這里坐一會兒,休息一下慢慢下山。”尹盛鉉有些無奈的說道。</br> “不行,不能留你一個人在這。”</br> 韓小丫哪里能放心他一個人呆在這里。</br> 而且還崴了腳,萬一遇上敵人,他可怎么辦?</br> 可他沒有看到,尹盛鉉在說那話時,眼底一閃而過的流光。</br> “走吧,我扶你吧,下山就好了,我和娘來的時候騎馬過來的。”韓小丫說著就要扶尹盛鉉起來。</br> 尹盛鉉卻道:“這……可以嗎?萬一韓將軍看到了……”</br> “不會的,我爹娘已經下山了。”韓小丫說道。</br> 況且都這個時候了,哪還能管得了這些,就是爹真的在這里,應該也不會說什么的。</br> “那……勞煩韓姑娘了,我有些重,韓姑娘多擔待。”尹盛鉉說道。</br> 韓小丫沒有說多,扶著他就要走。</br> 可也不知道尹盛鉉的腳是不是扭傷的太厲害了,她這種普通的只扶著他胳膊的法子,根本就沒法讓尹盛鉉走動。</br> 他臉上的汗蹭蹭往下掉,好似疼的特別厲害的樣子,可卻依然一聲不吭的堅持著,就是走動起來特別費勁的樣子。</br> 韓小丫一開始沒注意到,只覺得他好像走的很費勁,結果一抬頭就看到他的臉跟剛水洗過似的冒汗,頓時給嚇了個不輕:</br> “是不是弄疼你了?”</br> “你怎么不說啊,疼的很厲害嗎?”</br> 韓小丫說著話,就把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一手攬住他的腰微微用力:</br> “這樣走呢?會不會好一些,你別用力,放心把力道壓在我身上,我可以的,你就把我當成你的腿……再試試……”</br> “嗯,好多了。”尹盛鉉的語氣里隱含著笑意。</br> 只可惜,韓小丫并未察覺到,她還在擔心他的崴腳。</br> “那就這樣走,我們慢慢走,你要是疼的話一定要給我說。”韓小丫說道。</br> “嗯,謝謝你。”</br> 尹盛鉉點頭說道,又問:“這樣會不會太耽擱你了,要不你還是放下我,我自己走吧。”</br> “沒事的,我扶你下山。”韓小丫說道。</br> 要是往日的話,韓小丫看到尹盛鉉這樣子,肯定能聯想到蘇紅珊和她說的男綠茶。</br> 可是,此刻她是真擔心尹盛鉉,所以根本不會往那方面去想。</br> 當然,如果蘇紅珊在的話,也一眼能看透尹盛鉉的小把戲。</br> 對于習武之人來說,利用內力控制自己流汗,輕而易舉。</br> 至于那是疼出來的冷汗還是真的只是流汗,誰又能分的清呢?</br> 至于腳腕崴了……</br> 那是真的崴了,畢竟誰也不能控制著自己身體局部腫起來。</br> 可這也只能說明他很心機,舍得對自己下狠手而已。</br> 因為尹盛鉉腳崴了,稍微走快一些就疼的直流汗的原因,兩人走的很慢。</br> 韓小丫和蘇紅珊上山的時候,只用了小一刻鐘。</br> 可等兩人下山的時候,足足用了一個多時辰。</br> 偏偏等到下山后,韓小丫來時騎的馬也不見了。</br> “馬呢?”韓小丫徹底懵了。</br> 她本還想著扶尹盛鉉下山,就可以騎馬趕回城里了。</br> 可現在……</br> 馬呢?</br> 韓小丫都快哭了。</br> 這讓她怎么辦?</br> 難不成扶著尹盛鉉走回城去?</br> 光是下個山用了一個多時辰,要是真走回去,不得走到明天早上?</br> 而且尹盛鉉這腳疼的厲害,必須要盡快的治療。</br> 就算是去最近的營地,以他們現在的腳程,也還得再一個多時辰。</br> 可比起走回城的話,也好太多。</br> 韓小丫只好扶著尹盛鉉往營地而去。</br> 等到兩人出現在營地的時候,又是一個多時辰以后了。</br> 營地里沒有女人,但韓小丫也經常去,不少人都認識她。</br> 守著營地最外圍的兵士見到她,還以為她是來尋韓夜霖的,趕緊上前道:</br> “大小姐,韓將軍不在營地,回城了。”</br> “我不是找我爹的,你先去幫我找個軍醫來,要快。”韓小丫著急說道。</br> 士兵這才注意到邊上的尹盛鉉,意識到什么,連忙去找軍醫了。</br> 韓小丫干脆就沒有再扶著尹盛鉉往前走,直接就地坐下,等著軍醫過來。</br> 軍醫很快就到了,見到韓小丫就連忙行禮:</br> “大小姐。”</br> “不用行禮,你快給他看看,他腳腕腫的厲害,崴的挺嚴重的,怕是傷到了筋脈。”</br> 她醫術不弱,但摸骨這方面卻不是特別擅長,只能確定是沒有傷到骨頭的。</br> 而且他這腫的這么厲害,應該也是傷到了筋脈。</br> 不然如果只是普通崴腳了的話,緩一緩其實就能走路。</br> 可尹盛鉉這一路,卻一直疼的厲害。</br> 軍醫聽韓小丫這么說,也沒有多說,立馬給尹盛鉉看了:</br> “的確是傷了筋脈,我給開些藥敷一下,另外最重要的還是需要好好養著。”</br> 韓小丫點頭,卻是問道:</br> “你有銀針嗎?”</br> 傷到筋脈的話,的確是需要好好養,輔以藥敷,可尹盛鉉現在疼的厲害,她就想先給他止疼。</br> 可軍醫卻搖頭道:“大小姐,我們其實都只能算是普通醫者,銀針……我們其實是不大會的,所以也不會準備。”</br> 像他們治療的大部分都是外傷,對于處理外傷很在行,其他的就不在行了。</br> 說句難聽的,有些甚至連風寒都不會治。</br> 韓小丫也只好作罷,吩咐人去牽了馬過來,準備和韓夜霖一人一騎趕緊回城,然后用銀針給他止疼。</br> 結果好不容易把尹盛鉉弄上馬,他卻因為腳疼不能夾馬腹,以至于只能趕著馬兒慢慢的走。</br> 見韓小丫著急,尹盛鉉笑道:</br> “韓姑娘不用著急,你先走吧,雖然天已經快黑了,但我騎著馬慢慢走的話,趕在半夜還是能回到城里的。”</br> 以尹盛鉉現在騎馬的速度,要回到城里,可不就得到半夜了。</br> 這馬兒走的,和人走的也沒啥差別了。</br> 韓小丫只好道:“算了,我騎馬帶你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