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四十二章開玩笑的，對嗎？</br> 按說西石被滅，韓夜霖在西石人眼中，那就是大惡魔。</br> 可事實卻恰好相反。</br> 西石的老百姓對東蜀軍和韓夜霖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這和以前的任何一場戰爭都不一樣。</br> 往前數那么多的歲月里，各國之間戰爭無數，可面對侵略者，哪怕是普通的老百姓也深惡痛絕，往往打到最后，普通的老百姓都會拿起武器去戰斗。</br> 可西石和東蜀的這場仗卻不一樣。</br> 西石皇室，這些年對外低調行事，在各國間都表現出一副安分守己的模樣。</br> 可事實上卻暗地里屯兵，不少老百姓整個村子都只剩下一些老弱婦孺。</br> 而西石的權貴們，更是仗著家里的那些個高手，橫行無忌為非作歹。</br> 這么多年下來，老百姓早已深惡痛絕。</br> 尤其是這次的戰爭還是西石主動挑起來的，怎么著也怨不到東蜀身上。</br> 當然，更重要的還是東蜀軍紀律嚴明，在攻入西石后，并未傷害西石老百姓一分一毫，甚至還把西石那些權貴的地全部分給老百姓，讓老百姓回家種地。</br> 普通的老百姓就只是想過好日子而已，誰能帶給他們有地種有糧吃的好日子，他們就支持誰。</br> 東蜀軍的所作所為贏得了西石老百姓的民心，西石老百姓自然尊敬他們，對他們熱情以待。</br> 而這一切之所以能進行的這么順利，也離不開蘇紅珊名下宏宇的各個產業的支持。</br> 那些挑著貨擔給老百姓送種子送物資的賣貨郎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br> 他們走街串巷，帶去各方消息。</br> 東蜀軍拿下了哪個惡霸的家產，分給了哪個村子，哪個村子的村民們又有地種了。</br> 東蜀軍從未傷害過西石老百姓一分一毫。</br> 東蜀軍閑暇時候，還會幫著貧苦的老百姓種地。</br> 東蜀軍做了什么，又做了什么……</br> 在這些消息的轟炸下，在西石老百姓的心里，東蜀軍的到來，根本就是來解救他們的。</br> 尤其是到最后，西石皇室被他們自己養的教主所害，教主和人大戰害死西石朝廷大半官員……等等這些消息傳入西石民間后，西石民間更是亂了一陣子。</br> 各地山匪橫行，稍微有點兒能耐的就揭竿而起，四處征兵，讓原本就苦不堪言的西石老百姓更是雪上加霜。</br> 這種情況下，東蜀軍的到來對西石老百姓來說，就是解決，無異于上天使者。</br> 至今還有不少老百姓之間都流傳著東蜀軍是天眷神軍，是來解救各地百姓的傳言。</br> 這種情況下，西石老百姓如何能不歡迎東蜀軍，如何能不對韓夜霖熱情。</br> 兩人剛從一撥人群的包圍下突圍出來，就又有不少人看到了他們，熱情的喊著：“韓將軍，韓夫人……”迎了上來。</br> 蘇紅珊看著熱情跑過來的老百姓們，著急道：“怎么辦。”</br> 這要是再被圍住，手上就真拿不下了。</br> 而且照這樣下去，他們什么時候才能趕回去啊。</br> 明明距離府邸已經不遠了，可這……</br> 蘇紅珊一眼看過去，幾乎整條街的人都注意到了他們，這要是被圍住了，想要脫身還不得把嘴皮子給磨破了。</br> “走上面吧。”</br> 韓夜霖直接攔腰抱起蘇紅珊，從屋頂越過。</br> 落下時，已經到了府邸院子里。</br> 剛一落地，蘇紅珊就拍了拍心口，心有余悸：</br> “不行不行，太熱情了，下次出門還是易容吧。”</br> 韓夜霖笑了笑，正要說話，立夏匆匆跑來，說道：“夫人，吳東萊到了。”</br> 蘇紅珊臉色一僵，問道：“知道了？”</br> 立夏搖頭，道：“還不知道。”</br> 吳東萊之前一直在小島上，立秋的事情，他還不知道，葉老走之前讓他過來，給他留了信。</br> 那信現在還在蘇紅珊這里。</br> 可，這讓她怎么交給他。</br> 心上人沒了，師父也沒了。</br> 這種打擊，她不確定吳東萊能不能承受的住。</br> 以前，他人在小島上，還可以當做路途遙遠不提這一茬，現在人都到了，還能怎么說。</br> “我去吧。”蘇紅珊說道。</br> 不管怎么樣，先把葉老留給他的信給他再說。</br> 韓夜霖握住了蘇紅珊的手：“一起吧。”</br> 立秋沒了，蘇紅珊也難過，現在和吳東萊說這事兒，看著吳東萊難過，她難免也會跟著難過。</br> 韓夜霖希望，她難過的時候，他可以守在身邊。</br> 吳東萊剛到，風塵仆仆的，一看到蘇紅珊和韓夜霖，就連忙行禮：“屬下見過將軍，夫人。”</br> “快些起來。”</br> 蘇紅珊連忙說道：“一路辛苦了。”</br> “多謝夫人。”</br> 吳東萊起身，憨笑著撓了撓腦袋，道：“也不怎么辛苦，比起將軍和夫人還有兄弟們，我這哪里是辛苦，根本就是躲懶。”</br> 他留在小島上，每天要多悠閑有多悠閑，哪里能稱得上辛苦。</br> 比起將士們，他那簡直就是神仙過的日子。</br> “哪能這么說，我們都不在，小島上總得有人守著。”蘇紅珊笑道。</br> 吳東萊撓頭笑了笑，問道：“對了，夫人，師父呢？”</br> 他其實是想問立秋的，可到底是沒好意思問出口，就先問了葉老。</br> 提起葉老，蘇紅珊心下就是一陣沉重，她苦笑了聲，道：“葉老給你留了封信，你先看看吧。”</br> 吳東萊狐疑的接過信，察覺到蘇紅珊和韓夜霖神色都有些不好，心不由往下沉了沉：</br> “師父他……”</br> 雖然相處的時間并不長，可師父卻教了他不少東西，若不是師父，他也沒這一身武藝。</br> 蘇紅珊道：“你先看信吧。”</br> 吳東萊的心更沉重了，手都有些顫抖的拆開了信。</br> 蘇紅珊和韓夜霖都沒有說話，都看著吳東萊。</br> 葉老給吳東萊的信他們都沒看過，并不知道里面寫的是什么，可也能大致猜到一些。</br> 果然就見吳東萊的臉色越來越難看。</br> 豆大的淚珠忽然掉落，信紙被打濕。</br> 他無力的坐在了地上，手里用力的攥著信紙，揉著眼想要看清楚信紙上的內容，嘴里喃喃著：</br> “師父肯定是在開玩笑，信后面肯定會說，這就是個玩笑，師父他老人家最愛和我們這些小輩開玩笑了……”</br> 可身體里的力氣仿佛都被抽空了，眼也已經模糊，越是擦眼淚，就越是看不清信后面的內容。</br> “師父，立秋……”</br> 他喃喃著，忽然抬頭看向蘇紅珊和韓夜霖：“將軍，夫人，師父信上說他要去和人決戰，沒回來就是不會回來了，他說立秋已經，已經……”</br> “將軍，夫人，師父他是開玩笑的，對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