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紅珊同意了蘇石頭去鎮(zhèn)上幫忙的事,蘇石頭一陣高興,連帶著韓小山和韓小丫臉上也露出了笑意。</br> 看著幾個孩子高興的樣子,蘇紅珊也不禁笑了。</br> “姐,你忙了一天去歇歇吧。”蘇石頭接了蘇紅珊手里的活計,有板有眼的忙活起來。</br> 韓小山和韓小丫也頭過來幫忙。</br> 蘇紅珊這次也沒有阻止,只叮囑道:“慢點洗,洗干凈點兒,別把水弄身上了,不然會得風(fēng)寒的。”</br> “知道了,娘。”</br> “姐姐,你看我洗的干凈不?”</br> 蘇石頭拿著洗的干干凈凈的豬腸給蘇紅珊看,蘇紅珊仔細(xì)檢查了:“干凈,就照這個來。”</br> 一家四口,熱熱鬧鬧的干著活,說說笑笑的,小院里從來沒這么熱鬧過。</br> 就連小小年紀(jì)就有些沉默寡言的韓小山臉上也都多了笑意,難得的開口叫了蘇紅珊“娘。”</br> 蘇紅珊聽著心里頭暖洋洋的:“好好干活,等下娘親給你們做好吃的。”</br> 干完了活,蘇石頭幫著燒鍋,蘇紅珊鹵了豬頭,炒了豬頭肉,涼拌了個豬耳朵,又在外面扒了一棵蘿卜和豬骨頭燉了一鍋骨頭湯。</br> 一直到天都徹底黑了下來,韓大壯才回來。</br> 一家人吃了飯,韓大壯就拿出一張地契遞給了蘇紅珊:“給你。”</br> 蘇紅珊看了眼,是三畝地的地契,但地契上卻寫的是蘇大丫的名字。</br> “你……”</br> 蘇紅珊有些意外的看著韓大壯,怎么也沒想到,韓大壯會寫她的名字。</br> 韓大壯像是看出了蘇紅珊的疑惑,解釋了句:“我不會管這些,你比我合適。”</br> 蘇紅珊依然詫異的看著韓大壯。</br> 韓大壯卻已經(jīng)麻利的洗漱上床躺著了:“早點睡吧,明早還要早起。”</br> 蘇紅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捏著手里的地契,想到韓大壯要交給她的一百兩銀子,心里頭忽然就有些暖洋洋的。</br> 韓大壯就是個鄉(xiāng)野漢子,手里有的也就這么多,可卻愿意全部交給她來保管。</br> 這份心意和信任,讓蘇紅珊心中動容。</br> 蘇紅珊有些累,卻怎么都睡不著,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有上輩子的事情,有這兩天發(fā)生的事情。</br> 可也到底是白天累了,沒一會兒也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br> 睡著之前,蘇紅珊還想著是不是忘記和韓大壯說什么事兒了。</br> 韓式辣湯的生意很好,因為支了爐子不怕冷掉,蘇紅珊比昨天多做了一桶。</br> 半下午的時候,兩桶辣湯連同昨晚鹵的豬頭肉也都買完了。</br> 很多都是昨天的買過辣湯的,今天不止是自己買來吃了,還買了一碗帶回家,說是買回去加點兒菜就是一道葷菜,能讓一家老小都開開葷。</br> 五文錢就能讓一家人開開葷,即便是窮人也都愿意掏這五文錢。</br> 蘇紅珊這頭正打算收攤,就在這時,一聲驚呼在街上響起:</br> “吳爺來了。”</br> 這一聲落下,這條街上所有擺攤的人都動作麻利的收拾攤位,然后就都整整齊齊的站著,臉色煞白,腿肚子打顫。</br> 蘇紅珊抬眸望去,不禁皺眉,只見不遠(yuǎn)處七八個吊兒郎當(dāng)?shù)钠ψ幼吡诉^來。</br> 為首的一個,手里拿著一根漆黑的木棍,一下下的敲打著手心,一路吊兒郎當(dāng)?shù)淖哌^。</br> 所過之處,所有小攤販都恭恭敬敬的遞上一個銀錢袋子,道一聲:“吳爺好。”</br> 看著這些人,蘇紅珊眉頭微挑,問邊上的饅頭鋪老板:</br> “叔,這些人什么來頭?”</br> 饅頭鋪老板壓低了聲音:“你可小聲點,這是吳爺,這條街上一霸,每半個月會來收一次保護(hù)費。”</br> 他說著,就又暗自小聲的嘀咕:“前兩天不剛來過嗎?怎么今天又來了。”</br> 饅頭鋪老板不敢遲疑,已經(jīng)迅速備好了銀錢袋子,等到那一行人從他身邊過的時候,笑得一臉諂媚的把銀錢袋子遞了過去:</br> “吳爺好。”</br> 蘇紅珊皺眉看著已經(jīng)到了跟前的人,哪里還有不明白的。</br> 地痞流氓,專門收保護(hù)費的,看來真是不管到那個時代,都有這種人渣的存在。</br> 吳爺漆黑木棍敲打著手心,已經(jīng)到了蘇紅珊的攤位跟前,一雙眸子在蘇紅珊身上流連,目光著重在她胸口停留了一會兒,眸子里盡是邪意。</br> “你們就是新來的?聽說生意不錯?一兩銀子,拿來!”</br> 蘇紅珊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扭頭看向韓大壯,心里估算著讓韓大壯對付這些人的可能性。</br> 她深深知道,對付這種地痞流氓,可不是她拿了銀子就能了事的。</br> 要么一次打服,要么以后掙得銀子都進(jìn)了他們口袋,為他人做嫁衣。</br> 她蘇紅珊做不了為他人做嫁衣的事。</br> “看什么看,沒聽到吳爺?shù)脑拞幔恳粌摄y子,拿來!”</br> 吳爺身后一人上前,手中的棍子敲打著蘇紅珊跟前的木桶,氣勢洶洶的吼道。</br> 蘇紅珊眉頭皺的更緊。</br> 一兩銀子,她今天一天所有的收入。</br> 然而,還沒等蘇紅珊說話,那痞子就又道:</br> “吳爺,湊近一看,這小娘子還挺好看的,細(xì)皮嫩肉的,嘖嘖……吳爺,你看要不……”</br> 炙熱露骨的目光在蘇紅珊身上打量著,意思再明顯不過。</br> 吳爺也上下打量著蘇紅珊,目露邪光,品頭論足:“嘖嘖嘖……還真是不錯,細(xì)皮嫩肉,這身材也好……”</br> 說著,就大手一揮:“得了,銀子也不要了,給我把這小娘子弄回去。”</br> “你們敢!”</br> 蘇石頭握緊了拳頭站在了蘇紅珊的面前,小小年紀(jì)的他身體都在止不住的顫抖著,看不出是氣的還是嚇得,但卻一步不讓這些人靠近自家姐姐。</br> “呦呵,小崽子,膽子不小啊,敢和吳爺作對,膽子肥了?”</br> 一個痞子上前,一把就提溜起了蘇石頭,朝著他的臉上就是一巴掌。</br> 蘇紅珊怎么可能讓他打到蘇石頭,直接抄起木鏟就要朝那人后腦勺砸去。</br> 可有人比她更快一步,在她鏟子還沒到那人跟前之際,剛才還拎著蘇石頭的人已經(jīng)倒飛了出去。</br> ‘砰!’的一聲,重重的砸在五米之外。</br> 與此同時,韓大壯冰冷至極的聲音也似一記悶雷一般在原地炸響。</br> “找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