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夫妻對峙</br> 齊大人眉頭緊鎖,卻是什么也想不到。</br> 偏廳里到底是誰,他沒看到。</br> 可按照知府大人當時的態度,明顯對偏廳的那人很是在意。</br> 還有,說那個蘇石頭是知府大人的徒弟,這事兒怎么都想不通。</br> 那個蘇石頭是青陽縣的,距離府城不說太遠,但也有些距離的。</br> 而且,那個蘇石頭現在連童生都不是,只是一個小小十歲孩童,看著也并無過人之處,為何就能破例被知府大人收為徒弟?</br> 想想都覺得荒唐。</br> 若說是在這件事之后收的徒弟,還能說是蘇石頭身上的某個地方讓知府大人看在了眼里,可偏偏說是以前收的。</br> 齊大人皺著眉,看向了自己的心腹護衛:</br> “衙門的人怎么說的?”</br> 心腹護衛卻是神色微變,連忙跪下,有些緊張的道:</br> “大人,咱們的人被清理了。”</br> “砰!”</br> 齊大人怔了怔,緊接著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眸中隱含怒氣。</br> 姓榮的,他怎么敢?!</br> 不過一個小小的寒門出身,竟然敢動他的人……</br> 心腹護衛低下頭,不敢去看齊大人的臉色。</br> 知府衙門的那些官差,可是齊大人來這邊上任后就一點點安排下去的。</br> 可這一次,竟然一次性被清理了個干干凈凈。</br> 不是被派去了別的部門,就是直接找理由給擼下去了。</br> 更別說還有之前那些被夫人派去找那家人麻煩的那幾個官差了,更是直接被判了刑。</br> 他在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就料到齊大人會發怒,也早已經做好了應對的心理準備。</br> 事實上,這個情況齊大人也已經料到了。</br> 只是沒想到,知府榮大人那邊速度會這么快而已。</br> 他深吸了一口氣,眉卻再次皺了起來,沉聲問道:</br> “夫人和小姐呢?”</br> “在后院等大人回去。”護衛恭恭敬敬的回道。</br> 齊大人回來已經有一會兒了。</br> 他之所以從衙門風風火火的回來,就是要去質問夫人和女兒,問問到底是怎么回事的。</br> 可等坐上轎子,想了一路后,他卻沒第一時間回后院見夫人和女兒,而是先讓人去打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br> 不止如此,甚至還警告了身邊伺候的,嚴令他們暫時不可告訴夫人和小姐他回來了的事情。</br> 他的夫人他還是了解的,仗著娘家的勢力,一向囂張跋扈!</br> 若是他直接去質問,她很有可能不會說實話,可這次的事情已經發展到現在這樣的境況,根本不是她狡辯幾句就能了事的。</br> 可哪里想到,等到他弄清楚了具體情況的時候,他安排在衙門的人已經被清理了。</br> 那可是他這一年多以來的心血,就這么沒了。</br> 尤其是事情發生的時候,他竟然一點都不知道,還在公堂上審案子!</br> 天知道他這一天是有多憋屈!</br> “哼!她們還有臉!”</br> 已經弄清楚了情況的齊大人一甩袖子就氣勢洶洶的去了后院,準備找齊夫人的麻煩。</br> 可事實上,齊夫人囂張霸道那也是有資本的,可不止是仗著她娘家的勢力,府里里里外外哪里不在她的掌控之中?</br> 齊大人一回府,她就得到了消息。</br> 只不過在知道他不讓人告知后院的時候,她壓下了去見他的心思而已。</br> 男人?</br> 呵呵!</br> 既然不信她,那她又何苦上趕著去找!</br> 在知道齊大人明明回府了,卻不讓告知她和女兒,還讓人私下里去查這件事的時候,她的心就涼了。</br> 在齊大人查這件事的時候,她也已經弄明白來了朝堂上發生的所有事情,更知道知府榮大人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和那家人認識,還親自安排人去救人。</br> 在那一刻,她就知道,這事兒必然是不行了。</br> 不過到底是大家夫人,能把后院經營的滴水不漏,除了她本就手段狠辣以外,也是有些本事的。</br> 當即就派人去了如意當鋪送了消息,說了這次的事情會敗露的可能,讓他們盡快轉移,之后就在府上等著消息。</br> 卻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那個蘇紅珊竟然又被找了回來。</br> 在齊大人過來之前,她剛聽說了蘇紅珊被找來,那個蘇石頭竟然是知府大人愛徒的消息。</br> 剛又摔了一屋子新置辦的東西,發了好大一通火,這會兒聽到下面人稟報:</br> “老爺回來了。”</br> 她當即就笑了:“他來干什么!”</br> 說著抄起手上嬤嬤剛給她送到手里讓她喝水壓驚的杯子就扔了出去。</br> 齊大人剛一過來,迎面就是一個茶杯。</br> 好巧不巧的,直接就砸在了齊大人額頭上。</br> 血當即就流了出來。</br> 齊大人捂著額頭,本來就因為齊夫人和齊蕪做的事情而惱怒的他更是火冒三丈:</br> “你個潑婦!你干什么!”</br> 齊夫人在意識到那杯子砸到齊大人的時候,也有些心虛,可這會兒又聽到他的怒吼,整個人哪里還有絲毫的心虛,立馬火冒三丈:</br> “潑婦?哈哈哈……我干什么?姓齊的,我還問你想干什么?!”</br> “女兒出事的時候你在哪里?女兒被人打的時候你在哪里?我為了救女兒被人威脅的時候你又在哪里?!”</br> “齊釗,你捫心自問,你好意思問我干什么嗎?”</br> “你好啊!齊釗,你真的是好的很啊!我和女兒焦頭爛額的時候,你作為夫君,作為父親,作為這個家的頂梁柱,你竟然還要瞞著我們你回來的消息?”</br> “齊釗,你倒是說啊,你按的是什么心思!”</br> 齊夫人本就惱火,這會兒一被質問,哪里還顧得上其他,直呼其名,心里的怒火竟是不管不顧的發泄出來。</br> 齊大人捂著額頭,心里的火氣絲毫不比齊夫人少多少。</br> 更別說這會兒還被自己女人指著鼻子罵。</br> 他只氣的渾身都在顫抖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指著她怒不可遏:</br> “無知婦人,你竟還敢說!你知不知道你壞了本官多大的事!”</br> 齊夫人卻是比他還要心寒,在聽到他的自稱后,更是仰頭大笑:</br> “本官?哈哈哈,齊釗,你在我面前本官?別忘了,你這官是怎么來的,若不是你娶了我,你一個小小庶子,你就是……啊!”</br> 齊夫人話還沒說完,就被怒急的齊大人甩手打了一巴掌。</br> 她捂著臉,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這個盛怒下一臉扭曲的男人,笑聲更大,聲音也更加的凄涼:</br> “好……好的很……齊釗,你竟敢打我!你別忘了……”</br> 又是一巴掌!</br> 往日里相敬如賓的二人,這會兒似是兩頭暴怒的猛獸,互不相讓,全都用自己最尖的刺對著對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