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她是要殺我的</br> “她是要殺我的？！”蘇紅珊喃喃。</br> 韓大壯握緊了蘇紅珊的手，冰冷的眸子看向了街道中間那個戴著帷帽剛殺了人的女人。</br> 憤怒的他恨不得現在就出手，讓那女人身首異處。</br> 不過……這個女人現在當街殺人，接下來等著她的也不是什么好下場，完全沒必要多此一舉。</br> 而且，讓一個人死了多容易。</br> 她既然剛妄圖對他娘子出手，讓她就這么死了，那是便宜了她！</br> 就應該讓她在牢里面對無止境的折磨，每日里都活在悔恨中。</br> 韓大壯腦海里一瞬間閃過很多，他輕輕的握了握蘇紅珊的手，聲音中似乎都透著讓人安心的力量：</br> “有我在，不怕。”</br> 蘇紅珊點了點頭。</br> 她沒有害怕，就算沒有韓大壯在身邊，以她的身手也能應付現在這情況。</br> 她只是……</br> 看著那個因為這場無妄之災而喪命的人，她只覺得憤怒。</br> 而此刻，被人群圍在中間的齊蕪也終于反應上來。</br> 她呆呆的看著倒下的男人，忽然大叫一聲：</br> “你是誰？我要殺的不是你，你是誰！”</br> “蘇紅珊，你給我出來，我要殺了你！”</br> “蘇紅珊！你出來！”</br> 她揮舞著帶著血的匕首，一臉扭曲的大喊著，四周的人都被她這駭人的樣子嚇得后退幾步。</br> 有人聽出了她的聲音，忽然驚叫：</br> “她是齊小姐！”</br> “我認得她的聲音，她絕對是齊小姐！”</br> “齊小姐殺人了！”</br> “齊家人果然都是心狠手辣的，竟然當街殺人，無法無天！”</br> “報官了沒，官府的人呢？”</br> ……</br> 蘇紅珊也在齊蕪開口的那一瞬間認出來了。</br> 在聽到她聲音的那一刻，整個人還怔了怔，似是沒想到齊蕪竟然會自己沖來要殺她。</br> 齊蕪瘋了一般的找著蘇紅珊的身影。</br> 終于，因為她的瘋狂，包圍著她的包圍圈越來越大，露出了站在街邊的蘇紅珊三人。</br> 齊蕪一看到蘇紅珊，那瘋狂臉更是扭曲。</br> 她揮舞著匕首就朝著蘇紅珊撲了過來。</br> “蘇紅珊，我要殺了你！”</br> 然而有韓大壯在，她怎么可能傷到蘇紅珊分毫。</br> 蘇紅珊動都沒動一下，只是在齊蕪即將要靠近的那一刻，韓大壯忽地抬腳。</br> 只輕飄飄的一腳，齊蕪就被她踹飛了出去。</br> 齊蕪可能是真的瘋了。</br> 她的心里似乎只剩下了仇恨。</br> 以往嬌氣的她如果被踹倒了，可能半天都爬不起來。</br> 可今天，她竟是在剛被踹飛之后，就爬起來了。</br> 她再一次踉踉蹌蹌的朝著蘇紅珊撲來：</br> “我要殺了你！”</br> 再一次靠近，再一次被韓大壯踹飛。</br> 她都已經吐了血，卻依然不依不饒打不死一般的爬起來，朝著蘇紅珊撲來。</br> 一次比一次搖搖晃晃，一次比一次聲音微弱。</br> 直到她再也沒有力氣爬起來。</br> 可即便如此，她依然在憤怒的罵著：</br> “蘇紅珊，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是你……是你毀了我……那個局分明是給韓大壯準備的，分明是應該你們倒霉的……老天爺……你不公平……”</br> “為什么是我……她蘇紅珊分明就是個賤民，她應該去死的，為什么要讓我倒霉，她蘇紅珊應該被千人騎萬人枕的……”</br> 可她的力氣已經在一次次沖上去要殺蘇紅珊的時候耗盡。</br> 這會兒怒罵的聲音，除了耳力很好的韓大壯，根本沒人聽到。</br> 就連蘇紅珊和蘇石頭都沒聽到。</br> 韓大壯皺眉，冷冷的看著看著躺在地上爬不起來的齊蕪，忽然上前問道：</br> “你為什么一定要殺我們。”</br> 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還是讓所有人都聽到了。</br> 那冰冷的聲音落在眾人耳中，讓人都不禁打了個寒顫，隨即就順著他的思路想：</br> 是啊，齊小姐為什么口口聲聲的喊著要殺蘇紅珊？</br> 隨后就有人串聯起了這幾天發生的事情：</br> “還能為什么，齊家人心思惡毒唄，你們剛來府城，他們不就想殺你們了。”</br> “想殺你們而已，哪里有什么為什么！”</br> “齊家人就是瘋子！”</br> 蘇紅珊剛才因為齊蕪那瘋狂的模樣有些駭然，這會兒聽到韓大壯這問話，也著實是怔了下。</br> 因為在她的印象里，韓大壯就不是會問出這些話的人。</br> 他只會冷冷的像個木頭似的站在你身邊為你保駕護航。</br> 可他這會兒卻問出了這個明顯不需要答案的問題。</br> 蘇紅珊抬頭看著韓大壯，只一瞬間，她就明白了。</br> 是啊，齊蕪是齊家大小姐，一個堂堂大小姐變成這樣瘋魔的樣子，跑來追著她喊打喊殺，還為此瘋了似的殺了人。</br> 為什么？</br> 齊蕪為什么忽然就瘋了？</br> 自然就讓人聯想到現在街上正盛傳的那撞風流韻事。</br> 現在所有的人還在說著齊蕪的風流韻事，還沒往深了想。</br> 可齊蕪這么瘋狂的鬧上一通，她也必然是要被抓的，不管是日后問斬還是牢底坐穿，反正都不會是好下場。</br> 等到齊蕪被抓，這些人慢慢就會想起齊蕪今日的瘋狂。</br> 她為什么不追著別人喊打喊殺，偏偏追著她蘇紅珊？</br> 自然是齊蕪恨她，為什么恨她？</br> 自然是因為在榮府發生的那些事情。</br> 別人必然會把那些事情歸結到蘇紅珊身上。</br> 外界會傳是她蘇紅珊設計，齊蕪才會遭遇那些事情，才會忽然瘋了一般的找她報仇。</br> 之后呢？</br> 她的名聲必然毀了。</br> 想通了這些，蘇紅珊心里頭暖洋洋的。</br> 被人這般事無巨細的關心著，時時刻刻的為她考慮著，她只覺得自己似被包裹在蜜罐里一般。</br> 她不在意別人怎么想。</br> 可韓大壯既然都為她做了開頭，她自然不能辜負他的一番心意。</br> 她上前一步，順著韓大壯的話再次問道：</br> “齊蕪，其實我一直想問你，為什么你這么恨我……我剛來府城你就要陷害我，之后還害我弟弟害我兒子，讓他們差點兒深陷牢獄，現在還沖著我喊打喊殺！”</br> “齊蕪，以前我和你并無交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能不能回答我這個問題。”</br> 有些事情，并不是不說就能從此掩埋的。</br> 越是不說，別人越是會懷疑，會去剖解，會去猜測。</br> 而這猜測可能是靠譜的，但也很有可能是不靠譜的。</br> 當這些不靠譜的言論發酵后傳出去，一傳十十傳百后，這些不靠譜的言論就會變成事情的‘真相’。</br> 而真正的真相是什么？</br> 早已經記不清了。</br> 與其這樣，不如早早的把事情明明白白的剖解開來，讓所有人都知道真相是什么。</br> 反正她蘇紅珊沒做什么壞事，她也不怕！</br> 打從一開始就是她齊蕪沖上來對她喊打喊殺。</br> 蘇紅珊的問話似是刺激到了齊蕪。</br> 齊蕪忽然瘋狂的大笑了起來，竟是掙扎著、踉蹌的站起來，面目猙獰的指著蘇紅珊，憤怒大笑：</br> “哈哈哈……為什么……你既然問我為什么，那我就回答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