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五章水禍無情</br> 一路到府城，在榮府住一日，榮大人又叫了蘇石頭和韓小山過去一通叮囑，又給了兩封引薦信。</br> 榮夫人也給了蘇紅珊一封信，叮囑她有事可以帶上信去找人。</br> 蘇紅珊的心里頭很是感觸，這一次遠行，不管是張府還是榮府，都給了她很大的便利，甚至為了讓她在京城更加順遂，不怕惹上麻煩的給了她信。</br> 那可不止是信，而是一個個人情。</br> 信中提及的那些人和她非親非故，甚至連她是哪號人物都不知道，若是幫她，那也是沖著張府和榮府的人情而去。</br> 這份情，千斤重！</br> 而此刻，她能做的也只是默默的記在了心里，日后，必然相報。</br> 榮夫人親自來送，一直送著蘇紅珊等人上了船。</br> 到底是小孩子，剛開始上船的時候，三個小家伙雖然是第一次看到這么大的船，很是新奇的到處看著，卻也乖乖的坐在蘇紅珊邊上。</br> 在知道這艘船是阮如墨包來的，船上除了船工就只有他們一家人的時候，三個小家伙就撒丫子的跑開了，到處跑著新奇的看著。</br> “丫頭你不上甲板上看看，這才剛開船，兩邊的風景都還很好，等再行一段，四下看去就只剩下水沒什么風景可看了。”</br> 蘇紅珊笑了笑道：“不用了，我先休息一會兒。”</br> 她上輩子可沒少坐船，乘著快艇出海，下海潛水，什么樣的風景都見過了，古代的風景可能也是別有一番趣味，可她此刻卻沒什么心情看風景。</br> 和阮如墨說了一聲，蘇紅珊就先回了房間，拿出了張夫人給她的書冊。</br> 書冊外面就是普普通通書籍的樣子，可是打開里面的內容，蘇紅珊卻是心中觸動感激至極。</br> 這一整冊，記載的卻是各個官員家眷的喜好忌諱等等。</br> 有些記錄的詳細，有些卻是寥寥幾筆帶過，卻備注了是因為了解不多，還是不能招惹，或者不重要……</br> 有些她見過還有印象的人，還寫了一些外貌特征，甚至是畫了畫像。</br> 可以說這是一份極為用心的禮物了。</br> 有了這份東西，蘇紅珊去京城也不能說是兩眼一抹黑，若是真撞見了京城貴眷，也最少心中有數。</br> 蘇紅珊仔細的翻看著，一一記在了心里。</br> 上了船這幾日，她都在熟悉著這些東西，等這些東西都記熟了，就按照張夫人說的，直接把這東西銷毀。</br> 之后的兩天就拉著阮如墨了解京城各家的情況。</br> 船上日子無聊，蘇紅珊拉著阮如墨了解京城各家情況的時候，三個小家伙也都偶爾安靜的呆在他們身邊，仔仔細細的聽著。</br> 如此行了七八日，天卻忽然下起了綿綿細雨。</br> 甲板上讀者書的三小家伙都趕緊進了船艙。</br> 蘇紅珊有些憂心的看著忽然下起的雨，對立秋道：</br> “去問問船夫，看要不要靠岸？”</br> “是。”</br> 立秋應了聲，立馬去找了船夫，不多會兒回來，卻是道：“夫人，船夫說這么小的雨不礙事，奴婢瞧著船夫經驗挺足，應該不礙事。”</br> 蘇紅珊點了點頭，見雨沒有下大的趨勢，也就沒多說什么。</br> 卻不想，到了夜里，雨忽然就大了起來，已經入睡的眾人都被吵醒。</br> 蘇紅珊起床就見外頭已經是指頭大的雨滴子，風也格外的大。</br> 再看天上，也一聲聲驚雷閃電</br> 風聲雨聲交雜在一起，異常可怖。</br> 前頭傳來船夫學徒的聲音：“夫人老爺小姐們千萬都呆在船艙里，關好門窗不要出來，雨大了，咱們這就近碼頭靠岸。”</br> “都不要擔心，這條路我師父也走了十次八次了，這樣的風浪也見過并且平安度過，大家只要呆在船艙管好門窗就不會有事。”</br> 阮如墨也走到蘇紅珊身邊，安撫道：“不用擔心，我也經常走水路，這樣的天氣也遇到過，找就近碼頭停下等風雨過去再走就行。”</br> 蘇紅珊點了點頭，有些憂心的抓緊了韓小丫和韓小山的手。</br> 然而，雨卻越來越大，緊接著就似瓢潑一般，船只也跟著搖搖晃晃。</br> 阮如墨也皺眉看著外面的大雨，又安排了人去幫忙。</br> 剛才雖然安撫了蘇紅珊，可阮如墨也算是經常走水路的，知道深淺。</br> 走水路最怕遇上的就是大雨天，這樣的天氣即便是他們這樣的大船也受不住，必須盡快靠岸。</br> 雨越來越大，打在船上‘噼里啪啦’的聲音格外的響，韓小丫都不禁抓緊了蘇紅珊的手。</br> 蘇紅珊第一次走水路，不知道什么時候能靠岸，看著越來越大的雨，十分憂心。</br> 所幸，船夫那邊很快就傳來消息：“快了，距離最近的碼頭最多一炷香時間。”</br> “娘親，別怕，小丫保護你。”韓小丫緊緊的抓著蘇紅珊的手，聲音里都帶上了哽咽。</br> 外頭風雨交加，要不是蘇紅珊習武，耳力不錯的話，可能都聽不到韓小丫這話。</br> 她緊緊的抓住韓小丫的手，蹲下身來，安撫道：“不怕，娘親不怕，小丫也不怕，咱們很快就靠岸了，不用擔心。”</br> “嗯，小丫不怕，娘親也不怕。”韓小丫重重的點頭。</br> 黑暗中，顯得她那雙大眼更是明亮，濕漉漉的煞是好看。</br> 蘇紅珊輕撫了她的秀發，道：“回屋里等著，屋里暖和一些。”</br> 韓小丫卻是拉著蘇紅珊的手不放：“小丫想和娘親一起。”</br> 蘇紅珊知道她這是害怕，也就沒再說什么的點頭，緊緊抓著她的手，憂心的看著外面的水面。</br> 忽然間，船搖晃的更猛烈了。</br> 暗衛也忽然道：“不好！”</br> 蘇紅珊也緊跟著發現不對，遠處，巨大的浪潮朝著這邊襲來。</br> 所有人都看到了，也都被這浪潮鎮住。</br> 蘇紅珊當機立斷，大喝一聲：“快就近抓住東西！”</br> 緊接著，她卻是瞪大了眼睛。</br> 這根本不是海浪，那洶涌而來的倒像是洪水決堤！</br> 眨眼的功夫，水已經到了跟前。</br> “砰！”</br> “啪！”</br> 巨大的浪潮頃刻間變拍打在了船上。</br> “快抓住柱子！”</br> 蘇紅珊大喊一聲，最后一刻，卻只來得及拉著韓小丫，讓她緊緊的抱住船中就近的一個柱子。</br> 而她卻沒來得及抓住最近的東西。</br> “娘！”</br> “姐姐！”</br> “丫頭！”</br> 蘇紅珊耳邊似乎還有眾人的喊聲，下一刻，就失去了知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