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小機靈鬼</br> 阮如墨是知道韓小山是個什么樣的，表面上有多無害，私下里就有多腹黑，這會兒看他那樣子，嘴角直抽搐，臉上卻是勾起了大大的笑。</br> 不得不說，自家外孫這種腹黑用在外人身上，真的能讓人身心舒暢，看阮如霜那憋屈的樣子，他都恨不得當場哼歌。</br> 而阮如凌卻是不知道韓小山那腹黑內(nèi)里的，只以為他是真害怕了，直接就冷冷看向了阮如霜，毫不客氣的道：</br> “阮如霜，我外孫說的也沒錯，你的確和我們一輩，他叫你老奶奶也沒錯。”</br> “大哥！”</br> 阮如霜氣的嬌喝一聲。</br> 什么叫老奶奶也沒錯，那是一聲‘老奶奶’的事兒嗎？這小兔崽子分明就是在罵她。</br> “她那是在罵我！”阮如霜怒道。</br> 阮如凌冷著臉道：“你想多了，一個小孩子的童言童語而已，哪里知道什么是罵人。”</br> 每次阮如霜說了什么話，阮德正都用阮如霜還是孩子的理由反過來責怪他們和個孩子計較，可事實上，那是哪門子的孩子？</br> 只不過是個心機惡毒的女人而已。</br> “大哥！”</br> 阮如霜委屈的喚著，自是得不到阮如凌半分同情的。</br> 而她對阮如凌這般態(tài)度也并不意外，只是做給父親看的而已。</br> 阮如凌對她態(tài)度越是惡劣，父親只會越厭惡他，遲早感他們出阮府。</br> 她又委委屈屈的喚道：“爹爹。”</br> 阮德正果然是受用的，立馬就沖阮如凌怒道：“夠了，為了一個外人責罵你親妹妹，你還有理了你。”</br> 這樣的父親，這樣的妹妹，阮如凌和阮如墨兄弟已經(jīng)體驗過很多次了，每一次都是差不多的路數(shù)，兩人已經(jīng)習慣，以前還會覺得心累，可現(xiàn)在連心累都沒有了。</br> 只想他們不要出現(xiàn)在他們眼前，打擾他們一家人的天倫之樂。</br> “父親，妹妹，你們?nèi)羰菦]什么事兒的話就請回吧，我們一家人還有事說。”阮如凌冷冷道。</br> 然而這話又一次戳中了阮德正的肺管子，直接怒道：“你說什么？你們一家人？！”</br> 阮如凌冷冷的看著他，說道：“請回。”</br> “你……逆子，逆子！”阮德正氣急。</br> 阮如墨攬著韓小山的小腦袋，撇撇嘴，小聲咕噥：“翻來覆去就這個次，都不能換個詞，都聽膩了。”</br> 那聲音可不小，阮德正自是聽到了，也自是又換來他一連串的：“逆子！”</br> 然而，卻已經(jīng)沒人再搭理他。</br> 阮如凌更是當著阮德正的面，對蘇紅珊等人說道：</br> “你們不用擔心，有我和你二舅舅在一天，這阮府就沒人敢欺負了你們，若是真有人不長眼，我一定讓他知道下場。”</br> 蘇紅珊牽著韓小丫的手，笑而不語，心里卻是對阮家如今的狀況更明白了一些。</br> 沒來之前她雖然也打探清楚了阮家的情況，可只以為阮如凌兄弟和阮家主不合，畢竟是父子，表面功夫也總該有的，可現(xiàn)在看來……這是連表面功夫都不愿維持了啊。</br> 這阮家，日后必然熱鬧了。</br> 不過也正好！</br> 蘇紅珊勾唇笑著，忽然道：“靖安，把爹娘的牌位先拿出來供上吧。”</br> 這次來京城，不知道多久才會回去，再加上又是來阮氏的娘家，阮如墨也是有心想讓姐姐回歸，再加上蘇紅珊等人又著實和蘇家不親，來的時候商議一番，干脆把蘇老大和阮氏的牌位都帶上了。</br> 作為兒女，牌位呆在身邊盡孝，也并無不可。</br> 可當著阮德正的面拿出牌位供奉，那就是真真切切的在打臉了。</br> 不過阮如凌和阮如墨卻不是一般的贊成，立馬就道：</br> “對對對，先把姐姐牌位拿出來供奉上。”</br> 帶牌位回來這事兒，阮如墨之前在信中就有和阮如凌提過，事關他最愛的親姐姐，自然是格外的上心的，一早就讓人準備好了供奉的地方。</br> 這會兒，直接帶著牌位去供上，又由蘇靖安這個親兒子上了第一炷香，然后就是蘇紅珊帶著韓小山和韓小丫二人，再就是阮如凌和阮如墨兄弟。</br> 兄弟二人看著上面的牌位，眼都紅了。</br> 阮如凌喃喃：“姐姐，你終于回家了。”</br> 而一邊一直還沒走的阮德正一開始聽到要供牌位的時候還很是氣憤，可這會兒看到兩個兒子對著牌位紅眼的樣子，心中嘆了口氣，到底是沒說什么。</br> 阮如霜看到阮德正那從一開始的憤怒再到平靜的轉(zhuǎn)身要走的樣子，暗暗握拳，眼珠一轉(zhuǎn)，卻是又裝作單純的忽然說道：</br> “爹爹，大姐姐這是被山匪掠走后又在鄉(xiāng)下找人嫁了？蘇元木，這牌位是不是應該供到蘇家去啊，供到咱們?nèi)罴宜阍趺椿厥拢咳思姨K家人能愿意嗎？”</br> 一口一個被山匪掠走，阮如霜就是要時時刻刻的提醒著阮德正，告訴他阮如月當年是被山匪掠走壞了名聲的事實。</br> 這樣的女人，就算是死也不能回阮家的，現(xiàn)在回來，還想連累她的名聲？門都沒有，她一定要想法子趕走他們。</br> 阮如霜冷冷的看了眼蘇紅珊等人，眼里的惡意絲毫不加掩飾。</br> 阮德正正要離開的腳步一頓，本來已經(jīng)平靜的臉上再次閃過怒意，轉(zhuǎn)身正要說話，韓小山的聲音卻忽然響起。</br> “娘親，姥姥……我看到姥姥了。”</br> 韓小山忽然高興的跑過去拉著蘇紅珊的胳膊，指著牌位旁邊的方向，一臉的激動：</br> “姥姥，你是不是想小山了？娘親說你現(xiàn)在都不能吃飯，要吃香火，小山以后一定多多給姥姥燒香火。”</br> “姥姥，你上哪里去呀。”</br> 韓小山的視線忽然就順著牌位的方向，一路朝著阮德正的方向挪，一邊挪還一邊著急的說道：“姥姥，你別搭理他們，他們都是壞人，他們欺負娘親和舅爺們。”</br> 蘇紅珊伸手揉了揉韓小山的腦袋，這小機靈鬼，還真是……</br> 不過臉上卻做出害怕的樣子，著急道：“小山，你又看到你姥姥了？”</br> 一個‘又’字已經(jīng)說明了這事兒不是第一次發(fā)生，也更加增加了其他人心里的恐懼感。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