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惡臭半個月</br> 第二天,阮夫人院子里的一干人等全都臉色拉黃,茅房外面排了長長的隊伍,還有很多早已經等不及去了其他院子里借用。</br> 整個院子上空都彌漫著一陣陣的惡臭。</br> 阮夫人在又一次拉的虛脫后躺在貴妃榻上有氣無力的呵斥道:“嬤嬤,去把廚房里的幾個人都給我換了!”</br> 老嬤嬤也同樣一臉菜色的應了,可肚子就一陣‘咕嚕嚕’:“夫人,老奴……老奴去去就來……”</br> 整整一天,阮夫人的院子里都沒徹底安靜下來。</br> 大夫來了一趟,有些遲疑,最終卻也只說是吃壞了肚子,并未多問。</br> 畢竟阮夫人院子里的那么多人都拉的差點兒虛脫了,這么大面積的拉肚子事件,想想也不能是有人下藥。</br> 而且阮夫人院子里有小廚房,小廚房里都是自己人在看管著,根本就不會有外人接觸的機會,就是下藥也不太可能。</br> 阮夫人也根本沒往下藥那方面想。</br> 大夫給開了藥,卻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見效的,</br> 小廚房的人當天就換了一撥。</br> 可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連著五六天,院子里的人都依然在拉肚子,都不見絲毫起色。</br> 阮夫人眼看著都瘦了下去,期間尋了好幾個大夫看診,也有大夫直說是誤食了瀉藥。</br> 于是,整個小廚房里又換了人,并且找人專門盯著,勢要逮到那個下藥之人,只可惜依然是什么用都沒有,第二天照樣接著拉。</br> 只是,院子里其他人都好了,只剩下了阮夫人依舊每天肚子疼不停的跑恭房。</br> 阮夫人被接連折磨了好幾日,整個人都差點兒虛脫了,指著老嬤嬤有氣無力的說:</br> “肯定是蘇紅珊那個賤人,是她在報復我!”</br> 時至今日,她們哪里能不知道這就是蘇紅珊的報復,那次下毒的事情死了一只狗,無法報官,這次他們只下瀉藥,還讓人找不到證據。</br> 明明她們都已經那般小心了,甚至這幾天小廚房的東西都沒再吃,可偏偏阮夫人依然在拉肚子。</br> 硬是讓她們抓不到丁點兒的把柄!</br> 那么蘇紅珊是怎么做到的呢?</br> 除了前面幾天的時候,蘇紅珊親自去在阮夫人要吃的吃食里動手,或者干脆在整個小廚房的吃食里動手,所以導致阮夫人院子里只要在小廚房吃飯的丫鬟婆子小廝都拉肚子。</br> 再之后的幾天,阮夫人察覺到不對的時候,蘇紅珊就把這一重任交給了暗衛。</br> 并且交代了不管是用什么法子,都要讓阮夫人連著拉肚子最少半個月。</br> 那些個以前游走于生死線上的暗衛們,呆在院子里保護蘇紅珊盯著阮夫人等人也就罷了,現在還要兼職下瀉藥,生生懷疑人生好幾天,可漸漸的就找到了其中樂趣所在。</br> 幾天下來,他們已經能精準的在阮夫人所食用的任何東西里悄無聲息的加料,她不吃東西則已,只要吃東西,吃到的肯定就是加了料的。</br> 不止是能悄無聲息的加料,還能在阮夫人吃完之后,把剩下的殘屑輕輕松松的處理干凈,讓她抓不到任何的把柄。</br> 比如,阮夫人剛讓人驗了要吃的東西,確定里面沒有加料,剛放心的吃了一口,第二口里就是含了藥的,等她吃完,肚子已經不舒服之時,那些含了藥的就已經被暗衛悄無聲息的處理了。</br> 等她察覺到不對,再來查的時候,證據就已經被處理干凈了。</br> 所以這幾天以來,阮夫人鉚足了勁兒的想要抓到把柄,卻一無所獲。</br> 她甚至都忍著不吃東西,可是不吃東西可以,還能不喝水?</br> 只要喝水依然能讓隱在暗處的暗衛找到機會。</br> 半個月下來,阮夫人已經被折磨瘋了,脾氣暴躁至極,更是沒精力顧得上其他。</br> 而與此同時,蘇紅珊也成功見到了那些老嬤嬤讓人去殺的那些人,從他們的口中問出了當年的真相。</br> 只是只有人證還不夠,阮夫人畢竟是當朝三品大員的家眷,蘇紅珊必須慎之又慎,要想一舉把她按下,就還需要物證。</br> 不然人家咬死不認識這些人,是這些人誣蔑,甚至是蘇紅珊故意找來的人污蔑她,也能輕松的脫困。</br> 只是這么多年過去,要找到物證著實不容易。</br> 蘇紅珊正頭疼之際,當晚,已經許久不見的韓大壯卻是忽然出現在了蘇紅珊的屋里。</br> 看到已經許久沒出現的韓大壯,蘇紅珊臉上一喜,立馬就要迎上去。</br> 下一刻卻是‘哼’了一聲別過頭去,只當是沒看到他,自顧自的繼續做自己的事情。</br> 韓大壯上前道:“娘子。”</br> 蘇紅珊又‘哼’了一聲別過頭去,看都不看他一眼。</br> “娘子,你看這個。”</br> 韓大壯直接把他準備的東西送到了她的面前,說道:</br> “這是十八年前,阮夫人和云家老太太的通信,還有這個,是從那些山匪手中清繳的你母親的畫像,以及書信,有這些就能夠輕而易舉的證明當年的事情和阮夫人以及云家有關。”</br> 不得不說,韓大壯帶來的這些證據正是蘇紅珊眼下最需要的。</br> 她看了眼韓大壯,直接接了那些東西一一看過,心中狂喜,臉上也不禁帶上了笑,卻是在看到韓大壯的時候又刻意收斂了,不咸不淡的說道:</br> “小丫前兩天還說想爹爹了,你自己算算多久沒見過幾個孩子了。”</br> 韓大壯連忙告罪:“是為夫的錯。”</br> 娘子難得在他面前矯情一回撒會兒嬌,韓大壯心里頭受用的很,可不會去辯解他這些天有多忙,只乖乖的認錯。</br> 蘇紅珊就是在大的火氣,在他這乖乖認錯的態度面前也消散了個干干凈凈,更別說她本就沒多少火氣,只是擺個態度而已。</br> 她無奈的嘆了口氣,實在裝不下去,也不在裝的問道:“這些天很忙嗎?”</br> 韓大壯點了頭,隨即卻是搖頭,臉上也帶著笑的道:</br> “不管多忙,見到娘子都覺得一切都值得,娘子,等過了年,為夫就去求皇上賜婚,八抬大轎迎你當將軍夫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