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二章孤立無援</br> 孟大人本就因為后堂坐著的那些人而心中惶恐,這會兒再看阮夫人這態度,臉色就不禁更難看了幾分。</br> 他直接一拍驚堂木就道:“本官還要問問阮夫人為何裝病躲堂審?”</br> 阮夫人心虛的一梗脖子,打算來個抵死不認:</br> “孟大人好大的官威,一上來就這么大一頂帽子扣上來,這是一定要判我有罪了?不知道這蘇紅珊是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這般偏袒著她?還沒見證據就要判案子了?”</br> 阮夫人本來就是想躲過堂審,結果一隊官差直接帶著御醫上門要給她診治,逼得她不得不上公堂。</br> 甚至為了讓她上公堂,還騙她說是瑞王和韓將軍都在公堂上等著她。</br> 可實際上呢?一個人都沒有!</br> 這讓她心中如何不氣?</br> 只覺得就是孟大人針對她。</br> 憤怒外加心虛之下,她直接口不擇言。</br> 孟大人聽得冷汗都冒了下來,他隱晦往后堂看了一眼,連忙一拍驚堂木就怒道:“休得胡言,本官依照律法·辦案,從不曾偏頗……”</br> 緊接著就不再給阮夫人胡攪蠻纏的機會,直接就道:</br> “日前,蘇姑娘狀告阮夫人謀害其親生母親阮如月,擇今日堂審,如今原告被告雙方均已上堂,就此案開堂!”</br> “原告蘇紅珊,你狀告阮夫人謀害你親生母親阮如月,可有證據?!”</br> 蘇紅珊早已準備好了證據,直接就道:“有!”</br> 簡簡單單一個字,卻是讓阮夫人臉色都白了幾分,直接就看向了蘇紅珊,似是不信她會真的有證據一般。</br> “呈上來!”</br> 蘇紅珊早已準備好的證據,證人,一一被呈到孟大人跟前。</br> 這些證據有些是韓夜霖送來的,頭像是蘇紅珊這邊根據阮夫人和她身邊老嬤嬤著急時露出的馬腳找出來的,這會兒一條條的送到孟大人跟前,他一一看過之后,就讓人呈給阮夫人看。</br> 這些證據里,有阮夫人當年和云老夫人的通信,有當年那些山匪的供詞,以及阮夫人身邊老嬤嬤親自交代的有關于阮夫人的供詞。</br> 年代久遠,能保留下來的信件已經泛黃,只能勉強看清楚字跡和內容,這種程度的做舊根本不可能,還有那些山匪的供詞也都是明明白白的。</br> 而這些中,最重要的還是老嬤嬤的那份供詞。</br> 看到那份供詞之時,阮夫人整個人都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br> 雖然字跡是不熟悉的,可那供詞上的那些事情,只有她和老嬤嬤知道,唯一的可能就是老嬤嬤背叛了她!</br> 蘇紅珊看著她踉蹌的后退,冷笑一聲,直接道:“大人,民婦還有證人!”</br> 孟大人看到那些供詞時就已對這案子了然于心,直接道:“傳證人!”</br> 阮夫人也似是要確定什么似的,看向了門口,在看到那一行證人中的老嬤嬤時,整個人直接就踉蹌的摔在了地上。</br> 一眾證人一一說了自己所知道的,緊接著就是老嬤嬤。</br> 老嬤嬤壓根不敢去看阮夫人,只垂著頭又把自己所知道的說了一遍。</br> 阮夫人看著老嬤嬤那般說出只有她們兩人知道的事情,整個人瘋了一般的沖了上去:</br> “賤人,你敢背叛我!”</br> 她撕扯著老嬤嬤就是一陣拳打腳踢。</br> “公堂之上,休得放肆!”孟大人驚堂木一拍,立馬就有官差趕緊去分開兩人。</br> 事已至此,阮夫人辯無可辯!</br> 準備已久的堂審來的快去的也快,阮夫人早已準備好的咬死不承認在這些證據充足的情況下根本不可能。</br> 隨著孟大人一聲“來人,押入大牢!”此案正式落下帷幕。</br> 阮夫人整個人神情恍惚的要被帶下去。</br> 而這時,一直在后堂的眾人也直接走了出來。</br> 阮夫人一看到這些人,整個人都瞪大了眼睛。</br> 可在看到云郝然之時,卻又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哭著就朝他撲了過去:</br> “大哥,救我……”</br> 在后堂圍觀了全程的云郝然整個人都是恍惚的,這會兒見阮夫人撲過來,看著她的目光都恨不得吃了她一般,哪里還會救她。</br> 剛才的堂審中,已然牽扯到了云家,他根本沒想到,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蘇紅珊已經拿到了證據。</br> 有那些證據在,云家根本就不可能置身事外。</br> 這些都是她害的,可惡她竟然還敢來求救。</br> 云家都自身難保了,她還敢求救!</br> 這會兒之所以沒抓他,也不過是因為他有官職在身,但是現在不抓卻不等于他就沒事了。</br> 明天一早,彈劾他的官員絕對能排成隊!</br> 云郝然深深看了阮夫人一眼,忽然抬起手就一個巴掌扇了過去,憤怒道:</br> “你瞧瞧你自己都做了什么事!你還連累娘家?你那信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會有那封信?你到底什么時候給母親寫了信,為何我從來沒聽說過?是不是你自己寫的沒送出去的?”</br> “云憐啊云憐,母親從小就教育我們要與人為善,你嫁入阮家之前,母親也告誡你要好好與繼子繼女相處,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幾次三番的謀害繼子,還找山匪害繼女性命,你這……我云家沒你這樣的女兒!”</br> 云郝然急切的想要撇清關系,可他那著急模樣,卻只引來眾人一陣嗤笑,不恥的搖頭。</br> “大哥,你也不管我了?我為云家做了那么多,到頭來也被拋棄了嗎?”</br> 阮夫人不可置信的捂住了自己的臉,踉蹌著后退,整個人都是恍惚的。</br> 云郝然不住的給她使眼色,希望她此刻能想起他之前告訴他的那些話,知道只有云家好她才能好的道理,乖乖的把所有的罪行都扛下來,把整個云家都摘出來。</br> 然而,此時此刻,連番的打擊下,阮夫人不瘋魔已是不易,哪里能想得明白那些?</br> 可她想不明白又如何?</br> 官差根本不給她多少時間,直接就押了她走了。</br> 阮夫人恍恍惚惚的被官差押著,一直到快出去的釋藏,這才反應上來一般,掙扎著朝著云郝然的方向大喊:</br> “大哥,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br> 若只是阮如月的事情也就罷了,可老嬤嬤給的供詞里還有人命官司,這些事情要是一件件算下來,腦袋必然是保不住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