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章全都試探一遍</br> 皇上眸色冰冷的看著跪在地上的一眾老臣，忽然一拍桌子，聲音冰冷：“你們這是在教朕如何做事？”</br> 幾位老臣沒敢說話，可態度卻依然堅決。</br> 皇上冷冷的看著他們，似乎更加生氣了：</br> “朕只是喜歡那小子，再加上皇后身體不適，留他在宮中陪伴幾日，諸位大臣也要過問？什么時候起，朕想見個臣子家的孩子都不能見了？”</br> “可您這……皇上，您什么時候見韓小公子都成，那是您的恩典，是您對韓將軍的恩寵，可眼下這緊要關頭，要是傳出皇上留下韓小公子在宮中的消息，難免被人誤解。”</br> 慕容老臣依然盡職盡責的勸道。</br> 這種關鍵時刻，別說是朝中大臣們會多想了，怕就怕韓夜霖也多想。</br> 他是此次領兵的將領，一旦他多想，很容易被逼生了反心。</br> 韓夜霖這樣的將才，實在不易逼的太緊。</br> 可皇上的臉色卻越來越差。</br> 他冷冷的看著慕容老臣良久，忽然直接扔了手中的茶碗，差點兒砸到了慕容老臣的額頭，卻也從他肩膀上堪堪越過，落在了他身后的地上，發出清脆想一聲響。</br> “砰！”</br> 那一聲脆響，像是砸在了眾人的心頭。</br> 御書房內，氣氛緊張到了極點。</br> 沒有人敢說話，就連御書房外伺候的宮女太監也都不由屏氣凝神，大氣都不敢喘一下。</br> “從什么時候開始，朕還需要爾等來教朕做事了？不如你們來坐朕這個位子？”</br> “臣不敢！”</br> 幾位老臣臉色慘白，匍匐在地上，嚇得瑟瑟發抖。</br> 唯有慕容老臣還在盡職盡責的勸道：“皇上，此事……”</br> “你給朕閉嘴！”</br> 皇上一聲歷喝，顯然是真的氣急了，他看了御案一圈，又氣不過似的直接抄起硯臺就朝著慕容老臣咋過去。</br> 一硯臺的墨濺了慕容老臣一身，幸好硯臺落在了他身前不遠處，并沒有砸到人。</br> “慕容烈，你是不是覺得朕以往對你太過寬容了？滾，都給朕滾！”</br> 幾位老臣卻沒有動。</br> 皇上徹底怒了：“還不走？不想回你們自個兒府上的話，是想去牢里呆幾天？”</br> 皇上明顯氣急了，而幾位老臣也看出來皇上是不會更改了，也不敢再多說，紛紛告退。</br> 慕容老臣還想說什么，卻被其中一人給拉了出去。</br> 一出御書房，幾位老臣都是一陣搖頭。</br> 慕容老臣站定，看了眼御書房，又看了眼北方，憂心忡忡的說道：</br> “罷了，還是盯著韓將軍吧，我那小孫子也進軍營有些日子了，這次我想法子把他送進韓將軍的軍中，也好盯著點兒，可就是……哎，那小子隱瞞身份過去的，人微言輕，就怕盯不住。”</br> 其他幾位老臣也道：“其他幾位將領下官這邊也去說一聲，不管怎么樣，都希望不要出事，咱們東蜀國經不起波折了。”</br> “其實我看未必，韓將軍一門忠烈，之前出了那么大的事，韓將軍都沒有做出過分的舉動，這次……咱們可能也是多慮了。”</br> “希望是咱們多慮了，韓將軍一門忠烈，可別走錯了路。”</br> “慕容大人，您和已故的韓老將軍也有些交情，不如去勸勸韓將軍，讓他不要多想。”</br> 慕容老臣猶豫了半響，點了點頭道：“行吧。”</br> 幾位老臣商量妥了，都紛紛搖著頭一臉擔憂的出了宮。</br> 可他們卻不知，他們的對話全都一字不落的傳到了皇上的耳中。</br> 此刻，御書房內。</br> 韓小山就坐在一邊的桌椅上，低頭寫著功課。</br> 而皇上也和之前那憤怒的樣子截然不同，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暗衛出來稟報，也沒有避著韓小山。</br> 暗衛把聽來的那幾位大人的對話前前后后說了一遍，皇上就擺手讓他下去了。</br> 他笑著搖頭，抬頭看向了韓小山，忽然招手道：</br> “小子，過來朕這邊。”</br> 韓小山放下手中毛筆，走到皇上身邊，神色清冷，恭敬喊道：“皇爺爺。”</br> 皇上聽著這聲皇爺爺，心里無比舒坦，他點頭看著韓小山，看著他和前太子幼時幾乎一模一樣的容顏，心情更好了：</br> “小子，你有什么想法？”</br> 這話問的沒頭沒尾的，韓小山卻是思考了一會兒說道：“皇爺爺從來沒有不信任過我爹爹。”</br> “就你小子聰明。”</br> 皇上臉上的笑更濃了，可隨后眸低卻閃過一抹暗色。</br> 他嘆了口氣道：“朕年紀大了，力不從心，你二皇叔和三皇叔……哎，罷了，不說他們……朕只要你記住，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能只看表面，最近幾日，你就在宮里呆著，也暫時別來御書房了，就去皇后那邊坐坐，多陪陪她。”</br> “是。”韓小山淡淡的點頭，臉上那冰冰冷冷的樣子和韓夜霖如出一轍。</br> 皇上看著他，忽而笑了：“性子卻是一點兒都不像你父王。”</br> 前太子性情溫和，永遠都是溫文爾雅的模樣，也是真的善良，記得他很小的時候，有只小鳥受了傷，他都會叫了太醫給醫治。</br> 而這小子……長得是像，性子卻是成熟的緊。</br> 不過這也是好事，要是真像禎兒那樣，怕是也無法在這吃人一般的宮里活下去。</br> “好了，你下去吧，功課記得做了。”皇上擺擺手道。</br> 韓小山恭恭敬敬的行禮，出了御書房，直接就帶著墨文一起去了皇后宮中。</br> 皇上看著韓小山離開，這才收斂了神色，眸底一片暗沉。</br> 韓夜霖和蘇紅珊猜的沒錯，他是在試探，可試探的對象卻不止一個，今天的慕容老臣……甚至是朝堂上的每一個人……m.</br> 他年紀大了，最近幾年越來越力不從心。</br> 他自己明白，他最多也就剩下幾年日子了，這偌大東蜀國，他必須找到合適的繼承人。</br> 二皇子和三皇子……這些年他一直沒有立太子，也并不全是前太子的事情，更多還是因為這兩人讓他都有些下不定決心。</br> 至于其他的皇子，他近幾年也一直在觀察，倒是有個八皇子不錯。</br> 為了捧八皇子，他甚至還特意寵康貴妃。</br> 只可惜……</br> 康貴妃到底是格局太淺，而八皇子也讓她教的格局淺了些。</br> 本來以為只能從二皇子和三皇子中間選了，現在又多出來一個皇孫，還是個聰明的皇孫，自然是要好好試探一番的。</br> 不管是二皇子三皇子，還是韓夜霖，或者是韓小山，每一個人都在他的試探范圍內。</br> 過了這次，儲君也差不多能定下來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