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IU仍舊在唱簡茸一字都不清的歌。
為了回丁哥的消息,簡茸一直手機攥在手里，如果他勁兒再大點，手機這會估計也該被捏爆了。
——被發(fā)現(xiàn)了。
這念頭跳出來的時候簡茸自己都嚇了一跳。
XIU又一句隔壁包廂見都要提刀來砍的“在你頭上暴扣”簡茸拽回神。
簡茸問：“……為什么問這。”
他心虛到了極致,話時不自覺地一直眨眼。
路柏沅沒清，他腦袋往簡茸那偏了一些，示意他再一次。
簡茸聞到了路柏沅的酒味,跟煙草在一起，混合成了另一種令人心動的息。
簡茸徹底僵住，他一動不動：“我……為什么問這，丁哥要、要登記嗎？怕我早戀？”
然后他就見路柏沅悶著聲笑了，低沉沉地,壓住了XIU那不倫不類的歌聲。
路柏沅就著這距離抬起巴，對簡茸耳朵道：“我自己想知道。”
一秒后,他又道：“十八了，不算早戀。”
簡茸大腦當機的同時還不忘在心里罵自己直播那群水友，天天給他灌輸不要早戀影響事業(yè)的洗腦包,搞特么到了這節(jié)骨眼上，他心里都還想著早不早戀的屁事。
因為簡茸的長，他直播的時候經(jīng)常有人他娘娘腔和Gay，每次他都毫不猶豫地直接丟句“我你爹”。
可他現(xiàn)在不僅不出一否認的字,還慌了。之前在基地看什么心動視頻時偷看路柏沅被當場抓包的感覺而復返。
當時的確偷看被逮住了。
那這次呢，這次他什么都沒干，怎么又有那種被路柏沅拎著衣領(lǐng)逮住的錯覺…………
路柏沅放酒杯，一很正常的動作，放到心虛的簡茸眼里就像等久了的催促。
于簡茸腦子一軸，心一慌，牛頭不對馬嘴地問：“為什么問這,你歧視同性戀嗎？”
兩秒后，簡茸想我問的這什么屁話，不然我自罰三巴掌吧。
看到路柏沅微微一怔的表情，簡茸又覺這事三巴掌解決不來。
路柏沅確實愣了一，但他很快又恢復原狀。
他：“我歧視我自己？”
簡茸：“……………………”
完了。
我好像沒清。
一定錯或者漏了。
簡茸喃喃：“……什么了？”
XIU擋住簡茸這一句呢喃，路柏沅皺了眉。
于簡茸加大音量又問：“你什么了——”
在他開口的前一秒，音樂切斷，坐在簡茸不遠處的女生正好拿起麥克風并打開——
“什么了——”
“什么了——”
“了——”
簡茸的聲音在包廂里久久回響。
包廂所有人齊齊看了過來，簡茸看著路柏沅的側(cè)臉，決定一會出了KTV直接打車黃浦江。
擅自歌切了的UU最先回過神來，罵搖麥旁邊的人：“你特么能不能唱點人能懂的歌？”
XIU拿著麥克風：“……你懂什么，這叫hiphop！！”
“hi你媽呢。別人唱hiphop，你唱就reader——發(fā)音還不標準。”
XIU罵罵咧咧地放麥克風，一首歌很快接上，前調(diào)舒緩輕快，大家頓覺自己耳朵舒服了不少。
除了簡茸。
現(xiàn)在誰拿根煙放他耳朵上或許都能馬上點燃。
XIU直直朝他們走來，順便UU也拽上了，嘴里念念有詞“我發(fā)現(xiàn)和你這狗東就不能好好聊天唱歌來今晚不喝死你我后天都不能安心打比賽”。
在他們走到的前一秒，路柏沅剛才的話又詳細地重復了一遍。
“我，我喜歡男生。”他道：“現(xiàn)在。”
簡茸還沒脫離出懵逼的狀態(tài)，XIU就在路柏沅旁邊的小椅子上坐了。
XIU給自己倒了杯酒：“我草我剛一眼看過來還為你倆在親嘴。”
簡茸：“………………”
UU：“？”
路柏沅退回原來的位置。
饒這樣，簡茸也覺他們挨太近。他凌亂的外套往胸口前拽了一，怕路柏沅到他的心跳聲。
UU笑罵：“你有病啊兩男的親什么嘴？”
意識到自己漏嘴，XIU清了清嗓子：“倆男的怎么不能親？你清朝遺老？那蛋糕怎么還不上來，等半天了都。”
“今天周末，客人，叫服務員都要半天才過來，再等等，急什么？”UU笑著看向路柏沅身后：“Soft別拘著啊，喝不了酒可唱歌，點歌，隨便置頂。”
簡茸慶幸包廂燈光暗的。
他低頭，自己的臉藏著，含糊地：“不用，我不會唱。”
UU挑眉：“你不做過主播么，不會唱歌？”
“別人又不靠唱歌吸粉。”XIU給他倒?jié)M酒：“別逼逼了，喝酒。”
路柏沅的杯子也被倒了酒，他沒什么，拿起跟XIU碰了碰杯。
簡茸低著頭，很快冷靜來。
路柏沅喜歡男生，……喜歡哪男生啊。
簡茸一開始覺自己。
但路柏沅退回跟XIU默契碰杯后……他又覺自己想的太理所當然了。
他們這行業(yè)乎都男的，新人、青訓生甚至他們隊的替補打野都路柏沅的迷弟，LPL那些史上有名的選手也認識路柏沅，甚至好男明星都想跟路柏沅開黑。
路柏沅喜歡上誰都有可能。
而且路柏沅現(xiàn)在喝了酒，看上好像有點醉，突然對他出柜也不奇怪。
簡茸的心跳還快，不過他表情已經(jīng)完全鎮(zhèn)定來，趁路柏沅在和XIU聊天，他伸手使勁兒揉了一自己的臉。
XIU扯開話題：“對了。上周跟你們打完，Savior回之后就一直在念著你中單。”
他聲音不大，但因為現(xiàn)在音樂和緩，簡茸也能見。
簡茸處于思考狀態(tài)里，不專心，沒見XIU用的“你中單”這種法。
路柏沅喝了口酒：“念什么？”
“次一定要在對線上贏。”
XIU都已經(jīng)準備好簡茸的嘲諷了，沒想到當事人無神地盯著某一處發(fā)呆，連聲嘲笑都沒給。
“想了。”
XIU一愣，看向路柏沅：“什么？”
包廂門打開，KTV工作人員推著蛋糕進來，蛋糕車上還掛著兩球。
“季后賽等著吧。”路柏沅拍拍他的肩：“吹蠟燭。”
XIU：“……”
他媽的，路柏沅這一拍，讓他有種“吃完這頓好上路”的感覺。
吹了蠟燭，簡茸分到一塊蛋糕。他奶油頂上的車厘子吃了，蛋糕沒怎么動。
他著路柏沅在和UU他們聊前的事，慢吞吞地接收著信息——
包里都LPL早期選手，除了路柏沅和XIU其余都退役了。他們人很早就認識，前每天都在一家黑網(wǎng)吧一起打游戲，路柏沅跟他父親吵架那會乎每天住在網(wǎng)吧……
簡茸一怔，立刻回神。
UU講正激動：“我每天回家睡的時候他在網(wǎng)吧打排位，我醒的時候他還在網(wǎng)吧打排位。你跟那些偷偷學習的學霸有什么區(qū)別？”
路柏沅嗤笑：“我要偷偷練，能讓你知道？”
“到這，他爸當時殺到網(wǎng)吧來的時候身后還帶著穿裝的，那陣勢著實我嚇一跳。”
“草，我記，當時小破黑網(wǎng)吧外面停了一排豪車，整條街的人都停來看！”
“我要有這家境，我還打屁的游戲……”
簡茸一怔一怔的。
他知道路柏沅家里有錢，路爸路媽一看就素養(yǎng)很高的知識分子，但……路柏沅曾經(jīng)和家里鬧翻過？
他正低頭著，一顆沾著奶油的車厘子被放到他蛋糕盤里。
路柏沅仍舊在跟好友聊天，車厘子分出后，他放蛋糕：“行了，沒能聊的了？”
吃完蛋糕，路柏沅不顧UU的挽留，帶著簡茸走了。
KTV外面都出租車，兩人隨便上了一輛。幸運的遇見了一位不話的司機。
簡茸盯著窗外，腦子里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還那問題。
路柏沅到底喜歡誰。
路柏沅開了一條窗縫，夜風打進來，身上的酒味全飄到了簡茸那邊。
路柏沅在和丁哥打電話，丁哥不明白自己讓簡茸接人，接著接著簡茸自己沒聲兒了，消息不回電話也沒接，他都他媽想報警了。
路柏沅掃了一眼身邊發(fā)呆的簡茸，開始懷疑在自己在包廂里的話，這人到底清了句。樂文小說網(wǎng)
“他沒事。”
“我能有什么事。”
“沒喝少，沒醉，回路上了。”
……
到達基地，掃碼付款。
路柏沅一腳剛邁車。
“你喜歡誰啊……”
簡茸憋不住話的。
他太想知道了，從KTV忍到現(xiàn)在，他真的忍不住。
他直覺如果不一口問清，那他今晚、明晚、后的晚上，都特么睡不著了。
簡茸一手幫路柏沅抓著車門，另只手舉起來發(fā)誓：“我絕對不出。我要出，我就天天連跪、罵不過水友、對線被亂殺……”
路柏沅車，關(guān)門，然后拉起簡茸的手腕。
他簡茸拉到了路燈右側(cè)的陰影里。
簡茸為他嫌自己問太：“當然你不愿意也行。”
路柏沅笑了，他松開簡茸的手。
“這問題好像我先問你的，一來一往才公平。”
簡茸：“……”
過了很久，他沒頭沒尾地應：“我……幼兒園沒有，小學沒有，初中沒有，高中也沒有。”
到這，簡茸伸手薅自己的頭發(fā)，陷入沉默。
路柏沅安靜地等他完。
簡茸發(fā)現(xiàn)，路柏沅就算什么都不干，就站在面前低頭看自己，自己都他媽要緊張爆炸。
“現(xiàn)在……”簡茸閉了閉眼：“現(xiàn)在就……好像，有一喜歡的……”
路柏沅問：“誰。”
簡茸呼吸都困難，但他從不吃虧：“一來一往才公平——”
身后傳來一聲刺耳的“吱呀——”。
“草！我在陽臺曬內(nèi)褲呢，遠遠看來就覺你倆！”小白的腦袋從基地鐵門探出來，關(guān)心地問：“你們怎么不進來？外頭冷啊。”
簡茸：“………………”
我殺輔助。
今晚倒數(shù)第二局排位我為什么要閃現(xiàn)救這傻逼？？？
曬內(nèi)褲就曬內(nèi)褲你東張望屁？？？？
這點你就訓練完了？你覺你今天的比賽玩兒很好嗎？？？？？？？？？
燈光太暗，小白沒看清中單眼中的憤怒和崩潰。見兩人都沒反應，小白拉著門問：“不進來嗎？丁哥在里面等你們好久啦。”
簡茸拳頭攥緊又松，松開又攥緊。
直到他的手被人牽了一。
在小白看不到的角落，路柏沅伸出手，兩人的手指很短暫的糾纏了兩秒。
“你。”
路柏沅聲音很小，帶著喝酒后的沙啞：“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