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蘭汝嫣和單年的落網(wǎng),讓這一連串的案件有了些端倪,蘭汝嫣要是當年“林草”團目老大的女兒,她跟葉澤虹有關(guān)系,那就還差一個點才能把他們聯(lián)系起來,那就是醫(yī)院。
葉澤虹之前非法販賣人體組織,他的下家,只要找到了,那所有的案件也就突破了,但繞來繞去,又繞回了醫(yī)院這一環(huán)節(jié),到底是哪家醫(yī)院?徐鎮(zhèn)候捏了捏眉心宿醉后的后遺癥,難道他是向其他市出售的?如果是這樣,偵查難度又增加了許多。
案件一直以來都處于被動狀態(tài),但是一件更讓徐鎮(zhèn)候頭疼的事來了。
蘭汝嫣搞事情,居然撞墻自殺,但是自殺未遂,被送到醫(yī)院后跑了,還順帶著腳上之前中了一槍的單年。
一聽到這個消息,全局緊急出動搜捕。徐鎮(zhèn)候是又氣又急,怎么一個人都看不好?
而事實是他小看了蘭汝嫣,蘭汝嫣當時撞墻自殺是真的,那血都濺了一墻,她被送到醫(yī)院的時候都已經(jīng)昏迷不醒了,然而被正要手術(shù)的時候突然醒過來了,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她奪走了醫(yī)生手中的手術(shù)刀,又劫持了一名護士,順利的找到了單年的病房,因為是在醫(yī)院,大白天的人非常多,當一個滿身是血的人,手里拿著手術(shù)刀架在護士的脖子上,在醫(yī)院走廊里走,后面還有警察持槍對著,一下子就引起了驚慌,她就趁著醫(yī)院里混亂,趁機把單年也給帶走了,那些看著他們的警察從混亂的人群中擠出來的時候,兩人已經(jīng)不見蹤影了,他們趕緊給局里打了電話,希望他們以最快的速度支援。
蘭汝嫣和單年縮在一出比較隱蔽的墻角,感覺耳邊的警鳴聲就像是一張無形的網(wǎng),聲聲脆脆給人一種壓抑感。
“你的腿還好嗎?”蘭汝嫣把單年護在身后,警惕的看著周圍。
“這點傷算什么,倒是你的頭……”
“沒事!”蘭汝嫣說著舉起還戴著手銬的手隨便抹了一下,“比起這個,我們得先把這破玩意給弄掉,太礙事了。”他說的是手上的手銬,兩人手上都有。
“的確。”單年看了看周圍,看到不遠處正有一塊石頭,“用那個。”他說著就要過去,卻被蘭汝嫣給攔了下來,“你就待這兒。”
她過去,把石頭撿過來,兩人用石頭相互幫助把手上的手鏈打開。
“現(xiàn)在怎么辦?出也出不去,他們什么時候來接我們?”聽著綿綿不絕的警鳴聲,在這種壓抑下,單年已經(jīng)有些不耐煩了。
“不急,他們肯定會在警察之前找到我們的,現(xiàn)在手上也沒有什么能跟他們聯(lián)系,只能等。”蘭汝嫣安撫道。單年聽了她的話,平靜了一會,漸漸的天色已經(jīng)開始垂暮,他們還沒有人來接,而外面的警聲來來回回,總讓單年有一種馬上警察就會找到這里的感覺,因為這笛聲他感覺一直在周圍,警察是不是看到了他們逃跑的路線,現(xiàn)在正在周圍搜查著,馬上就會找過來……他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他突然抓住了蘭汝嫣的手臂,緊張的問:“你說他們會不會找到我們?”
蘭汝嫣:“不會的……”
“可這警笛聲一直在這,他們一直在這兒,這是遲早的事,不是嗎?”單年有些失控的低吼道。
蘭汝嫣看著單年稚嫩的臉上帶著焦急和一絲害怕的,愣了一下,他也才十九歲,她回過神,摸了摸他的頭發(fā),“沒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我出去找個聯(lián)系方式。”
她剛剛起步,衣角被拉住了,回頭就對上了單年委屈的眼神,他說:“別丟下我。”
蘭汝嫣:“我沒丟下你,我去找人來接你。”
“不行,我跟你去,你被丟下我,我也不想被拋棄。”單年堅持。
蘭汝嫣有些無奈。
在被燈光渲染得五顏六色的城市中,單年個蘭汝嫣就像見不得光的過街老鼠一樣,在昏暗濕臭的小巷中摸索著,他們現(xiàn)在一個瘸著腿,一個頂著一腦袋的血,不敢在大街上走,他們只能去舊街小巷中找小賣鋪去打電話。
他們找到了一家賣地攤小玩具的小鋪,看店的是對老夫妻,這是最適合的,兩人想視一下,就是這家,電話是單年過去打的,那邊響兩聲就被接起來了。
“喂!”
聽到這聲低沉又冰冷的聲音,單年胸口急喘了一下,他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才開口,“是我,能不能過來接我們一下,蘭快堅持不住了。”單年說完這句話后,對面久久都沒有聲音,他握著電話的手緊了又緊。
“現(xiàn)在位置在哪里?”大概過了一分鐘左右,那邊才單調(diào)的回了一句。單年趕緊把大概位置報過去,那邊說了一句:找好位置躲好等他們來,就把電話掛了。
那邊傳來收線聲,單年還沒有回過神來,他們真的會過來救他們嗎?
“小朋友?小朋友?”
單年回過神來,就對上了一張一雙慈愛的眼和飽受風霜刻滿皺紋的臉被嚇了一跳。
“剛剛是跟你爸爸打的電話吧?”老人親切的問著,然后上下看了他一下,“跟同學打架了?還是受欺負了?”
面對這一關(guān)心的臉,單年有些無法適應,他僵硬的點點頭,然后有些窘迫的說:“不好意思,奶奶,我沒帶錢,這個電話費……”
“沒事,這電話費你能打多少,你吃飯了沒有?沒有的話要不要跟爺爺奶奶吃?”老太太熱的招呼著。
“額……不用了,我爸爸馬上過來接我了,謝謝奶奶,……那個我先過去了。”
“你邊吃邊等也沒事的!”
“不用了,謝謝奶奶!”單年邊說著就邊往外走,他腳還沒好,走起路來一拐一拐的。
那老太還怕光線太暗,他走路不方便,還拿了個手電筒給他照了一下,走到拐彎處,單年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老太太看他回頭,一臉慈祥的對著他揮了揮手,不知道為什么,單年鼻子一酸,然后他又一拐一拐的往蘭汝嫣在的角落里過去。
單年過去的時候,蘭汝嫣臉色很不好看,“打通了沒?”
單年:“通了,說馬上就過來接。”
“那就好!”蘭汝嫣說完就起身,單年猛拉住她的手,有些警備性的問:“你要干什么?”
“我們總不能留下痕跡的。”
“不行。”
“你什么意思?”蘭汝嫣有些危險的看著他。單年低著頭沉默了一會,然后抬起頭:“我不想殺人。”
蘭汝嫣:“我來動手。”
“可我也不想再讓你殺人了,他們是好人……我們的日子……難道就只能是這么過了嗎?像只老鼠一樣。”單年臉上一片凄涼。
蘭汝嫣就這么居高臨下的看了他好久,才說:“走吧,這個地方不能呆了。”
他們又故意繞了好幾個巷子,迷迷糊糊的居然摸到了出口,在紅藍交錯的等閃到他們臉上的時候,單年心都到嗓子眼了,眼看正在巡查的警察就要轉(zhuǎn)過來的那一瞬間——
一輛銀白色的車直直擋住了他們,“上車!”里面?zhèn)鱽硪粋€簡短的聲音。
這是——
兩人相視一下,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狐疑,單年看向蘭汝嫣,蘭汝嫣猶豫了兩秒,然后拉開車門上去了。
“哎……”單年看了一眼楊禮,再看一下已經(jīng)坐進去了的蘭汝嫣也跟著坐進去了,兩人坐進去后楊禮也沒等他們說要去哪里,直接發(fā)動車子就往前開,單年不安的看著兩人。
透過車窗一路上都是身穿防彈衣手持槍的警察,而楊禮卻波瀾不驚的開著,過了好一會兒,楊禮才開口,“找你商量點事。”
蘭汝嫣瞇眼看著他的后腦勺,“什么事?”
楊禮:“大人談事,小孩子沒必要聽。”
蘭汝嫣隨意的摳了摳指甲,“那就找個地方隨便把他放下吧。”一聽他這話,單年緊張的抱著她的手,“我不要,不能讓你……”他還沒說完就被蘭汝嫣狠狠的把手給甩開了。
“夠了,你能不能成熟一點,就因為你沒用,所以我們才會落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拜托你下車,不要再拖我的后腿了。”
單年愣了一下,“我……我沒……”
“我讓你下車,聽不懂嗎?不要再一而再再而三的拖我狗腿,像你這樣,什么事都做不好,留在組織也是個廢物,干脆別回去了,找個地方偷偷哭吧,沒用的東西,滾~”蘭汝嫣怒吼道。
單年含著眼淚,愣愣的看了她好久,然后也大聲說:“滾就滾,你以為我稀罕嗎?我會找個地方自己慢慢哭的,不用你費心。”
“就這樣。”說完蘭汝嫣眼眶也紅了,然后對楊禮說:“隨便找個地方把他放下吧。”
楊禮沒說話,把車開一條河邊,然后熄火,淡淡的說:“這條河直接通向市區(qū)外,祝你好運。”
單年靜靜的坐在車里,看著蘭汝嫣,從始至終蘭汝嫣都沒回頭看他一眼,然后他有些賭氣的打開車門,在門開后,他一只腳踏出去的那一瞬間,蘭汝嫣緊緊的握住他的手,交代道:“不要回頭,走你的路就好。”
單年面色隱忍,他低聲說了聲:“我知道了,再見!”然后關(guān)上車門就走了。
楊禮從新發(fā)動了車子,蘭汝嫣很想回頭看一眼,就在她快忍不住想回頭的那一刻,楊禮突然猛踩油門,車子像離了玄的箭一樣沖了出去,駕駛座上傳來一聲:“別回頭。”
蘭汝嫣愣了一下,最終閉上了眼睛,沒回頭,就這樣吧,再也不見!
后視鏡中那個一拐一拐的身影漸漸被甩遠,最后跟黑夜融為一體,楊禮才收回視線。
“所以,你要跟我談的事是什么?”這個時候的蘭汝嫣也恢復了平靜,楊禮把車開到市中心,在他們不到五百米的地方,有警察,徐鎮(zhèn)候也在那里。
“你們是逃不了的,而且……你必須得死。”
蘭汝嫣愣了一下,“憑什么?”
“因為你是‘林草’頭目林霜的女兒,所以結(jié)局都一樣。”
蘭汝嫣輕笑了一聲,“你果然很聰明,不愧是她看中的人,這筆生意妥了,反正我也活夠了,但是,我還有一個附加條件……”
“我保證剛剛那孩子,永無后患。”
“那行,我們走吧!”蘭汝嫣凄涼一笑。
楊禮拿了一把槍給她,然后說:“我有個弟弟,比他還小幾歲呢,現(xiàn)在也是一個人在國外,孩子總是要長大的……”他話都沒說完,蘭汝嫣就把槍口狠狠的抵住了他的腦袋,然后微微側(cè)過頭,危險的說:“你話太多了,現(xiàn)在,給我下車。”
而離他們不遠處的排查組,小余有些奇怪的盯著前面在那里停了大概四五分鐘的車,“隊長,那是楊教授的車嗎?他停那里干嘛?”
徐鎮(zhèn)候順著他的視線看了一下,“還真是他的車,拋錨了嗎?我過去看看。”說著就要過去。
小余覺得有些不對勁,剛要喊住,然后徐鎮(zhèn)候的腳步卻像是定在了原地,當小余看清了前面的狀況的時候也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們看到,那個半邊身子都是血跡斑斑的女人,手中拿著槍,指著楊教授的頭向他們走來。
蘭汝嫣一邊挾持著楊禮,一邊叫囂著:“來呀!要死一起死,你們先開槍還是我們先開槍哈哈哈哈!”
平時斯斯文文的楊禮此時額頭上冒著冷汗,臉色蒼白,所有人都為他捏了一把冷汗。
徐鎮(zhèn)候也持槍對著她,大喊道:“放開他!”
“就不,你們有本事開槍啊!”蘭汝嫣滿滿的有恃無恐,還得寸進尺的又把槍往楊禮腦袋上頂了一下。
這個時候徐鎮(zhèn)候發(fā)現(xiàn)還少了一個人,他有些警備的問:“單年呢?”
“哦~你說那個沒用的東西?”蘭汝嫣微微歪了點頭,輕描淡寫的說:“死了,沒用的東西留著也沒意思。”她說死了的時候語氣很輕淡,就像是死了個吧貓啊狗一樣,這冷漠的態(tài)度令人不寒而栗,沒有人懷疑。
徐鎮(zhèn)候:“我們放你走,你把槍放下,放開他。”
蘭汝嫣有些諷刺的說:“你當我傻呢?”然后她往徐鎮(zhèn)候那邊盯了兩秒又迅速收回視線,千嬌百媚的說:“方正都是死,拉上個墊背的也挺好的。”就在那一瞬間,徐鎮(zhèn)候瞳孔里她拇指輕輕扣下——
“不要……”
“砰!”
溫熱的血漿噴灑在楊禮的臉上,身后一聲倒地身,他看了看一臉驚魂未定的徐鎮(zhèn)候,再有些麻木的抹了一把臉,把手伸到眼前一看,看著點點紅中帶白,然后眼前一黑,也跟著倒下去了。
“禮哥……”
“楊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