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然送走楊禮后,又去找聶哲瀧了,她到聶哲瀧辦公室的時候,聶哲瀧臉色還不太好。
“瀧哥,他在哪兒?”
聶哲瀧冷著臉沉默了一會,“在G市老地方。
黎安然也想了一下,然后給楊禮打了個電話,“親愛的,我最近有外景要拍,這兩天可能回不了家了。”
“注意安全,我在家等你!”
“嗯,好!”
午夜,
小余非常敬業(yè)的守在黎安然的公司門口,說真的,他已經在這里守了一天了,是真的走點疲倦了,但他依舊警惕十組,一直在這兒盯著,他看到楊禮走了,一個人,但是這一天到晚也沒見到黎安然出來,公司的燈已經熄滅很久了,但他覺得這才奇怪,按理來說,這個時候黎安然早就該回去了,但連公司都沒出就真的有問題了。
但功夫不負有心人,就在這時候,他隱隱看到了兩個身影從門口出來了,兩人都穿著黑色的衣服,看不清誰和誰,但是從一高一矮的身形,小余可以肯定,這兩人就是聶哲瀧和黎安然。他心立馬激動起來,趕緊聯(lián)系徐鎮(zhèn)候他們。
“喂,隊長,有情況,有情況,我看到聶哲瀧和黎安然出來了。”
“我知道。”那邊傳來徐鎮(zhèn)候沉穩(wěn)的聲音。
小余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我們都在你車子后面啊,傻瓜!”
呃……小余立馬回頭看了一眼,他這才發(fā)現(xiàn),之前空無一人的車后,又整整齊齊的停了好幾輛車,他咽了下口水,小聲的問:“你們什么時候來了?”
那邊的徐鎮(zhèn)候咂舌,“下午就來了,不過你真的很認真,本來想叫你先休息一下,換我們盯著的,現(xiàn)在沒時間了,他們的車子啟動了,保持一段距離,全員都跟上!”
“是!”
夜幕下,在昏暗的路燈下的公路就像是彎延而行的蛇一樣,靜謐又空曠,知道怎么回事,黎安然覺得眼皮一直在跳,心總有一股不踏實感。
“怎么了?”聶哲瀧看出了她的不安。
“感覺眼皮一直在跳。”
聽言聶哲瀧特意往后視鏡看了一眼,整條公路上就他們這一輛車。
徐鎮(zhèn)候他們的車子離聶哲瀧的好大一截,他的車子在最前面,其他跟在后面,小余一開始還挺奇怪離那么遠怎能判斷聶哲瀧的車子往哪兒開,結果徐鎮(zhèn)候告訴他,他們早就在聶哲瀧公司所有的車子底部安了個定位,對于這個,他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即使隔著很遠,他們也知道聶哲瀧的車子是往那個方向走的。
盡管只有微弱的路燈和車燈,但漸漸的,小余感覺這條路有點熟悉,猶豫了一下,通過無線對講機問道:“隊長!這是去G市的那條路吧?”
“對。”里面?zhèn)鱽硇戽?zhèn)候簡短的聲音。
聶哲瀧他們的確是往G市去的,他們的車子一下都沒停過,徐鎮(zhèn)候他們也在后面以均衡的速度跟著,突然上面顯示,他們的車子停了下來,徐鎮(zhèn)候趕緊說道:“全體注意,目標已暫停,現(xiàn)在我們也走路前進,動作一定要輕!”
“是!”
黎安然他們的車子就停在一段荒廢的土路上,大概在往前走兩三百米左右就沒路了,但他們兩個就非常熟練的往樹林里走去,就開了個低暗的手機燈。
徐鎮(zhèn)候他們也是下車跟了下去,不過他們是戴了夜視鏡,小余看著后面的人,有些奇怪的問:“他們是……”他們所里沒這么多人。
徐鎮(zhèn)候:“部隊的!”
黎安然和聶哲瀧穿梭在樹林里,時不時有被驚動的鳥兒從他們頭頂撲翅而過,他們一路走了好久,“到了!”
兩人停了下來,在他們前方二十米左右,站著一大堆人,黑乎乎的,聶哲瀧把手機往前面一照,剛好照在站最前方的人臉上。
“操,把燈關了。”張澤璋忍不住低吼道。聶哲瀧趕緊把燈光了。
“沒人跟過來吧?”
“沒有,這大半夜的。”
“那就好,過來上柱香吧,你都好久沒過來了。”
黎安然愣了一下,然后摸黑過去,她剛走兩步,張澤璋把打火機給點起,把手中的東西給她,跟往常一樣,有香有紙錢,黎安然沒說話,接過東西,沉默著在前面一個鼓起的小包前跪下,然后開始燒香。
所有人都保持沉默,張澤璋也跪下,上了一柱香后,冷靜的說:“你出國吧。”
黎安然微微偏過頭看著他,但是大晚上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醫(yī)院被查,我想他們已經大概知道所有,所以你出國吧,越快越好,走了就不要回頭,我們林家……”
“我不去。”黎安然干脆的拒絕道,“我過幾天要和楊禮拍結婚照,我要結婚了。”
“這個時候還結什么婚?只有你活下來了,這一切才有希望,你忘記你爸是怎么死的了嗎?看看這座連名字都不敢刻的墳,兒女私情真的就這么重要嗎?你都這么大了,總不要讓我失望。”張澤璋的語氣里已經帶上了些怒意。
“可是就算我走了又能怎么樣?我很迷茫,這條路太黑,我看不清,好多時候,我只想是個普通人,結婚生子,和愛的人有個家,平庸而安穩(wěn)的過日子,我不走,你們走吧!”
“你……”
也就在這個時候,徐鎮(zhèn)候他們已經悄悄的潛到了他們附近,他們幾乎是匍匐前進的,沒有一點聲音,隔著一小段距離他們看到了,黎安然他們居然在燒紙,他們面前是一座矮小的看似是墳的樣子。他們眼中忍不住驚訝,當時的林霜是當場擊斃的,沒有墳,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也等不到他們深究了,因為所有人都到齊了,現(xiàn)在不動手更待何時?
于是徐鎮(zhèn)候做了一個進攻的手勢,他們迅速的站起來,舉著槍沖了過去,“不許動!”
張澤璋他們完全沒料到,這個時候居然會有一大片警察沖出來,他們只有一點還冒著火光的紙錢,跟本就看不清來人是誰,但聽腳步聲,來的人是特別多,火光之間,他也來不及做過多的反應,趕緊把身身上的外套脫下來,往黎安然頭上一套,對著聶哲瀧喊道:“快,帶她離開!”
聶哲瀧趕緊回過神來,拉著黎安然就跑,其他人也趕緊幫著掩護,本來天就黑,黎安然也是完全處于懵的狀態(tài),她大腦一片空白,就別聶哲瀧強拉著跑了。
蓋在她頭上的衣服上傳來煙草混著香水的味道,她這才反應過來,“叔……”
聶哲瀧眼疾手快的捂住她的嘴,“別說話,別回頭,走!”
黎安然含著淚掙扎著,但也被聶哲瀧強拉著往從林深處跑,張澤璋邊對付著警察,邊朝黎安然他們方向大喊,“千萬別回頭!”
千萬別回頭!
這是十八年前她爸跟她說的,當時是張澤璋帶她走的,那一年,她看到了一顆冰冷的子彈穿過了她父親的額頭,他最后用嘴型比的是別回頭,而這一次……
黎安然被聶哲瀧拉著在黑暗無光的森林中跑,他們的人生,就跟今晚夜下森林一樣,仿佛沒有明天。
耳邊的子彈聲漸漸遠去,黎安然麻木的跟著聶哲瀧跑,她自己什么都沒有了。
木已成舟,沒交多久的火,張澤璋他們就全被控制住了,張澤璋人高馬大的,到底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即使被抓了,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進去!”小余把車門大開,張澤璋也十分不客氣的坐進去。
所有人都被壓上車后,小余忍不住跟徐鎮(zhèn)候說道:“隊長,我剛剛看到跑了兩個,應該是聶哲瀧和黎安然,所有人都齊了,就差他兩。”
徐鎮(zhèn)候淡定的道:“不急!”
這次他們很配合,張澤璋甚至還承認自己不叫張澤璋,真實姓名其實叫林楓,是林霜的弟弟,只是后面整容了,所有事都是他指使的,目的是為了報復徐俞禾,每件事都娓娓道來,跟徐鎮(zhèn)候留下的底子全對上了,等他坦白完后,徐鎮(zhèn)候問了一句:“那跑掉的兩個人是誰?”
……
林楓慢慢抬起頭來,生冷的回答道:“人全部在這里了,沒有逃跑的。”
徐鎮(zhèn)候冷笑了一下,然后把一張黑白的照片放到了他面前,林楓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因為這就是那張他林霜還有小黎安然的合照,他臉也冷下來了,“這張照片哪來的?”
徐鎮(zhèn)候:“你管我哪兒來的,反正我現(xiàn)在知道跑到的人是誰了。”
林楓滿臉陰翳的看著他,“是徐俞禾給你的吧?對了,你有沒有好好看過你的全家照?那里少了一個人。”林楓慢慢的把身子傾過來,低聲說,“少的那個人……就是照片上小女孩的母親。”
林楓話音剛落,就被狠狠的推回座位了,徐鎮(zhèn)候滿臉難看,“胡說什么?”
林楓也不腦,“我有沒有胡說,你回去問一下徐俞禾就知道了,照片上的女孩,八個月就喪母,四歲喪父,沒過過一天好日子,而殺死她父母的都是同一個人,叫徐俞禾。”
“都到這個時候了,就別扯這些有的沒的。”說完徐鎮(zhèn)候鐵青著臉就出去了。剛剛出了審訊室的門,徐鎮(zhèn)候就有些無力的靠在墻上,內心驚濤駭浪,怎么會有這么巧的事?將門之女愛上了國際頭號罪犯?這種事……怎么可能……
黎安然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多了,但聶哲瀧把她送到家門口的時候意外發(fā)現(xiàn)門口還站了一個人,是楊禮。
“你……”
“我說了我等你回來。”楊禮溫和的說。
黎安然看了看聶哲瀧一眼,聶哲瀧馬上會意,“那我先回去了。”
黎安然點點頭,“自己小心一點。”
聶哲瀧剛走,楊禮就過來一把擁抱住了黎安然,他的嘴唇貼著黎安然,有著失而復得般的低昵道:“你回來了,真好!”
黎安然鼻子一酸,蒼白著臉也用力的回抱他,帶著鼻音道:“我什么都沒有了?”
“沒事,我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