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和魔鬼之間,就只是一雙手的距離!
盯著羅羽陳的那些警察也沒想到,前一秒還在跟其他病人一起在院子里曬曬太陽,玩捉迷藏的人,明明看著跟院子里的人沒什么區別,一下子就借著捉迷藏的幌子,從較矮的墻,翻出去了。
“讓你們一天到晚就跟個人也能跟丟?一天干什么?看到往哪個方向跑的了沒?”
隔著手機屏幕都感覺到了林局的怒意,那幾個警察被罵得脖子一縮,趕緊說道:“看清了,他往城西方向跑了,但是他剛剛翻墻的時候腳好像扭了,一扭一扭的跑了。”
“扭腳了還能讓人跑了?你們先跟過去,保持聯絡,我們馬上支援。”林局兩眼發亮。
小余不解:“林局,人都跑了,為什么,你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
林局意味深長的看著他:“也案子快破了,我能不高興嗎?”
小余撓撓頭,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林局:“快點!別在發愣。”
“呼哧!呼哧!”
羅羽陳不停的跑著,他們這幾天一直都盯著他,雖然很隱蔽 ,但他就是知道,當他翻墻開始,身后追過來的那三個人就證實了自己的直覺沒有錯。一開始只有三個人,可后面他聽到了遠處隱隱約約傳來的警笛聲,他知道他跑不掉了,但一開始他也沒打算跑,世界那么大,從來都沒有過他的立身之處,而且······他諷刺的閉上眼,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今天這句話是落在他身上了。他跑到垃圾焚燒處就不跑了,愣愣的站在那里。
“站著不許動!”后面追上來的三個警察也追得氣喘噓噓的,見羅羽陳停在了垃圾堆旁,也不敢貿然上前,沒一會閃著警示燈的警車從四面八方過來,把羅羽陳圍住。
“羅羽陳,請注意,站著別動,請配合!”從喇叭中傳來的聲音在這郊外的垃圾堆顯得十分空曠。車上下來了人,拿著槍對著羅羽陳,羅羽陳沒跑,他雙手做出投降狀,慢慢轉過身,空氣中彌漫著從垃圾堆里傳出的焦臭味,熏得他眼眶隱隱約約有些模糊。
小余警惕的說:“林局,他這么配合會不會有詐?”畢竟對方之前殘忍的殺害了兩個女孩。
林局看了一下他,“管他有沒有詐都得過去。”
事實上,羅羽陳就是不打算逃了,當冰冷的手銬銬上他的雙手的時候,他都沒有反抗,但要把他帶回車上的時候,他卻沒動。
小余:“走,別再想使什么花招,你是跑不掉的。”
羅羽陳就是不動,就這么盯著這個垃圾堆,突然說:“你知道這個地方以前是做什么的嗎?”。所有人都疑惑的互看了一眼,羅羽陳繼續說:“這以前是我的家啊!”
他這話一出,大家都愣住了,他們調查得知的信息是羅羽陳家遭遇火災后,他就瘋了,不,應該是說一直裝瘋賣傻到了今天,關于這個人的記錄太少了,這些少得可憐的信息還是從大多年過半百的老人口中打聽到的,對于其他人,羅羽陳就是一個睡大街的流浪漢,甚至連名字都怒知道。
羅羽陳自顧自的說下去:“當年的我,成績優秀,家中有父有母,但是,后來我沒家了,父母也沒了,那天我眼睜睜的看著家里著火,卻沒人幫我,當這兒成為一片廢墟之后,他們就往這兒扔垃圾,之后就順利堂皇的成為了公共垃圾堆,他們往我身上吐口水,扔臭雞蛋,那些小孩,我不瘋也被他們逼瘋了。”羅羽陳陳述著以前的過往,淡神情已經麻木了,他那張像油布一樣灰油的臉,看不到一絲漣漪。
林局嘆了口氣,問:“那為什么要傷害那兩個女孩?”
羅羽陳無所謂的一笑:“她們也一樣,那天我只是到亭子里小憩一會而已,她們兩人過來就說我。”
林局:“說你什么了?”
“她們說:‘你看那個人,這么臟還睡亭子里,真沒素質。’那個年輕一點的還對我吐了口水。”
“所以你就把她們殺了?”
羅羽陳:“殺了!我一直處處想躲掉世人對我的傷害,可他們偏偏不放過我,這世上就沒我的立足之地,可我是人啊!活生生的人,所以,他們看不起我,嫌棄我臟,我就用了一個辦法解決了這一切,以后他們都不會覺得我臟了·呵呵!”這下的羅羽陳是真有點魔障的感覺了。
“這不能只怪他們,你要不在這裝瘋賣傻,自暴自棄,生活沒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你不該用這么極端的·····”
“你又不是我,又沒經歷過我的人生,沒受過我之前所受到的屈辱,怎么會明白?別老一副圣母樣子,我實在看的惡心,人死了辦案的時候你們比誰都積極,我受到傷害的時候誰站出來幫我了?誰?有誰?”羅羽陳到后面已經完全失控了,他憤怒的咆哮著。
在場的人卻沒人能回答他,他們的使命的確是為人民服務,但也不是神,沒有預知各種社會不公的事。如果有這個能力,他們肯定會伸出力所能及的手,避免今天的悲劇發生。
林局等他情緒穩定些了再問:“那我們說點別的,紀月缺失的身體部位呢?”
羅羽陳揚著下巴,語氣諷刺的說:“你們不是挺能耐的嗎?說不定把這里挖深點就能挖到了。”
這樣的態度——“到底在哪里?”林局再次問道。
羅羽陳:“我都說了,挖不挖就隨你們了。”
“你···”小余的脾氣上來,虎著臉就要上去,林局攔住他,額頭青筋有些凸起,暗示著他也是極大的忍耐著,但也只是說:“把他帶回去繼續審問,留一部分人就在這里找,掘地三尺也要把頭給找著。”
審訊室里!
小余:“說說你是怎么殺人的?”
羅羽陳:“給她們打了點麻醉藥,后面就動手了。”
“可羅莉在兩個月之前就消失了?這中間她在哪。”
羅羽陳往后靠在椅子上,“在郊野的小廢屋里,一開始我也只是嚇嚇她們而已,只要她們道歉了我也就放了她們,沒想到那兩個臭娘們嘴不僅臭,還硬,不僅不道歉,還威脅我要找人收拾我,慢慢的,我耐心被耗完了,兩個月,我給過她們時間機會的。”
“那你手段這么殘忍?藥又是哪里來的?”
“小工廠偷的,說真的,他們的安全防范措施一點都不好,廠房誰都可以進。還有什么要問一次性。”羅羽陳雖然銬著手銬,神情倒是一點都不緊張,根本就沒有一個殺人兇手被抓捕的慌張或者是一絲內疚,全程就跟在接受采訪一樣隨意從容。小余是真的想過去給他兩拳,那畢竟是兩條命,他怎么還能這么理直氣壯?但他還是硬生生的忍住了,他來這兒已經有一年多了,不能再這么沖動。
他喉結動了動問:“那你一次性說清楚,為什么后面又把羅莉的尸體扔王文強家里,而把紀月扔垃圾堆?”
羅陳羽:“其實我兩人都想解刨了的,可是時間來不極了,我就把先解刨的那具尸體扔了,他們家院子還挺方便的。”
“你跟受害人之前認不認識?”
“長官,我之前就說了不認識?”
“那那條微博怎么回事?”
“我把手機拿出來翻了一下就知道了,原來兩人之前就有過節,我就將計就計咯!”
小余:“那么人是你殺的,還有沒有共犯?”
羅羽陳無所謂一笑,有些輕蔑的說:“要什么共犯?反正就算我殺了人那么又不能拿我怎么樣?”。
小余:“你什么意思?”
羅羽陳伸著脖子輕聲問:“請問,那顆頭找到了嗎?”
審訊室一片靜寂,過了幾十秒小余才咬牙切齒的說:“你耍我們?”
“哈哈哈哈··········多可笑,你們永遠都找不到那顆頭顱的,哈哈哈哈!”
面對羅羽陳的囂張,小余真的忍不住了沖上去就想給他點教訓,外面趕緊沖進人,把他拉住,“放開我,今天不給他點教訓我就不姓余!”
“冷靜點!”
羅羽陳更是囂張的指著自己的頭叫囂道:“來呀!就往我腦袋上打,就往這,我保證不跑。”
“都在干什么?當這兒是養豬場嗎?”林局一聲怒吼,頓時審訊室又安靜了下來,林局看了一眼小余說:“你先出去,換我來。”。小余胸膛依舊大力起伏著,但也沒說什么的出去了,只不過關門聲音很大。
林局重新在小余之前坐的位置坐下,好好的看了一下羅羽陳,才開口:“羅羽陳!”,被叫的人看向他,林局繼續說:“現在的你真的沒有一點小時候的樣子,我是結合回憶和訪問才弄清楚的。”
羅羽陳狐疑的看向他:“一臉神神叨叨的,什么意思?”
林局十指相交放在桌子上說:“你初中表彰大會上的頒獎儀式你還記得嗎?”。
羅羽陳沉默了一下,然后慢慢太起頭,一臉不敢置疑的看著他。林局:“都過去那么久了,我那個時候還只是個剛剛進局的小菜鳥呢,但你的獎是我給你頒發的,你們學校邀請了我們局里的人。那個時候我覺得你以后會大有出息·····沒想到你···”
“那又怎么樣?那都是那么多年過去的事了。”
“也對。”林局停頓了一下又突然問:“你父母到底怎么死的?”
“不是說了嘛,死于火災···”
“我要的是實話!”林局突然大聲道:“據了解,當時發生火災是真的,但你沒有叫人幫忙,你之前說所有人都眼睜睜看著是假的,反而是發生這么大的火災后,你也沒說報案,就任由你父母就燒死在里面。之后你又消失了一段時間,再回來就是這幅樣子,所有人都以為你瘋了,你父母是怎么死的?”林局在說著些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他,這一刻在羅羽陳之前無所謂的臉上終于找到了一絲破綻。他嘴唇動了一下,手指也相互搓了一下,這些雖然很細小,但全落落入林局的眼里。
羅羽陳又沉默了一會終于說:“也是我殺的。”
雖然之前已經猜測到,但親耳聽到還是震撼無比,還有不可思議,“那是你父母······”
“他們不配!”羅羽陳情緒有些失控的吼道,“一個嗜賭如命,一個不守婦道,他們有哪一天花一分心思看過我,我什么事都努力做到最好的,但是他們只愛自己,他們把我生下來做什么?后面我已經麻木了,我也想只愛自己,想通過自己的努力脫離這個家,可是·····他們把我的助學金全敗完了。”說這句話的時候羅羽陳眼里都是深深的恨意。林局看得出來,這個時候的羅陳羽是真的只愛自己了,那筆獎學金應該是他最后一根稻草,但·······
“紀月的頭在哪里?”
羅羽陳含著淚水的眼睛有些空曠的看著他,但林局感覺他根本就沒在看他,他說:“你們永遠也找不到,我是不會說的。”
羅羽陳說不會告訴他們紀月的頭在哪兒,說不說就是不說,任憑誰進去審問就永遠一句:“我是不會說的。”
林局他們把垃圾堆翻了個底,還到之前羅羽陳說的那個廢屋里,還有王文強中都沒找到,而王文強也始終表示自己是冤枉的,沒有找到頭,始終無法結案。
而黎安然他們這邊本來說去兩天就回來,但要回來的那一天剛好遇到了下大雨,引發山體滑坡,路封了,楊禮沒辦法又給楊豪請了假。道路一通楊禮就趕緊去接兩位小祖宗,在回來的路上接到了林局的電話。
羅羽陳自殺了,用磨尖了的牙刷,但是紀月的頭沒找到。
“怎么了?”看到楊禮有些疲憊的臉上帶著不可思議,黎安然擔心的問 。楊禮掛掉電話,突然一把抱住了黎安然,在楊豪的面,“沒事,你們都安然無恙的回來太好了。”明顯有事,但他不說,黎安然也不好問,也回抱住他,這時第三雙手突然也抱住了他們,兩人奇怪的一看是楊豪,他從后座伸了大半個身子出來,努力的把兩人抱住,還輕輕的拍了拍兩人,一副小大人般的:“一家子這么能把我忘了呢?哥哥開車,安然姐你先睡一會,晚上的碗筷我包了。”
什么跟什么呀?兩人哭笑不得。
“行了,回家吧!”楊禮重新驅動車,只要他們一家子好好的,這比什么都重要,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