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我就先罰自己一杯。”林金剛喝了一杯啤酒后,再倒滿,重新敬道,“來,蔡慧深,我由衷地敬你一杯。”
他跟蔡慧深干了一杯后,坐下來,認真地說:“說實話,前幾天,當我聽說這里要調來一位只有二十六歲的科長時,心里確實有一些想法。我今年已經三十六歲了,這里算我年紀最大。要論年紀的話,我是大哥。我大學畢業后,辛辛苦苦工作了十多年,調到這里也有五個年頭了。應該說,我平時也是很努力的。沒有特殊情況,我從來不遲到早退。領導交給的任務,我都能及時保質完成。卻一直得不到領導的重視,總是沒有進步。”
蔡慧深呆呆地看著他,有些心虛地想,他能夠把心里話說出來,就說明他原來的想法已經有所改變。可他當著大家的面這樣說,出于什么目的呢?
“來來,吃菜。”單若嫻感覺林金剛說話不太中聽,也不合時宜,趕緊叉開說,“今晚,我們少談工作,多吃菜,喝得開心,玩得盡興。”
◇Y最$o新W章8節◇上u
林金剛看都不看單若嫻一眼,繼續對蔡慧深說:“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哪方面做得不好,也實在想不明白,蔡慧深,你是憑什么得到提拔的?能給我們介紹一下嗎?”
蔡慧深心里格登一沉,臉色一下子熱辣辣地臊起來。他嘴巴顫得很厲害,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包房里的氣氛突然凝固了一般,緊張,尷尬,讓人難堪。其它四名科員都屏住呼吸,不敢出聲,也忘記了喝酒吃菜。
“咳,林金剛,我敬我一杯。”單若嫻站起來給他敬酒,想轉移他的注意力。
“謝謝。”林金剛不卑不亢地跟她碰了一下杯,喝了一口酒,卻繼續轉臉對蔡慧深說,“我本來不想說的,但今天你來了以后,我覺得你并不像我想像的那樣,是一個很有心計和野心的政客。”
“而是一個很老實,甚至有些木訥的青年,就想把心里話都說出來。蔡慧深,我看得出,你是個心地善良的人。這一點很可貴,現在許多人,特別是一些當官者,越來越缺乏善良之心了。你今天一來上任,就不是那樣張揚地表現自己,而是自己掏錢請我們喝酒,又不讓我們叫你科長。這兩點,在我們這個官本位意識很強的國家,能夠做到的人,恐怕是很少的。”
蔡慧深的臉漲得通紅。他感到非常難堪,卻又不知道如何回答林金剛的問題。
蔡慧深沒想到,自己如此好心,不拿架子,卻反而讓人瞧不起,有人敢于當面揭他的傷疤,讓他下不了臺。
“蔡慧深,你今天的所作所為,讓我十分敬佩。”林金剛不管不顧地說,“所以,我可以幫你回答這個問題,你為什么能夠得到提拔?就是因為你有一顆善良之心。真的,正因為你有一顆善良之心,才有如此好的脾氣和忍耐性,才有這么好的家庭和嬌妻,才贏得了領導的……”
“林金剛,你是不是喝多了?”施培培再也聽不下去了,快言快語地說,“你都說些什么呀?來,我敬你一杯。”
林金剛這才發覺自己酒后失言,趕緊收口,轉臉去跟施培培碰杯:“謝謝我們的小西施,大美女。”
施培培唬著他說:“我也幫你回答一個問題,你為什么一直得不到重用?剛才的表現,就是答案。”
肖學新裝作不知地盯著施培培,帶著挑釁的意味地說:“什么表現?”
“太直,口無遮攔。這樣的人,無論哪一個領導,都不會喜歡的,這叫口禍,明白嗎?”
這時,一直不聲不響的侯曉穎突然站起來,對還沒有從尷尬之中走出來的蔡慧深說:“蔡科長,別聽他們酒后胡言亂語,來,我來敬你一杯。”
“不行,得罰一杯。”林金剛帶著一種賠禮道歉的神情,替蔡慧深說,“她又叫科長了,罰一杯。”
侯曉穎一吐舌頭說:“好,我罰。”喝了一口飲料,兩眼嫵媚地看著蔡慧深說,“那蔡慧深,你也喝一口吧。不要喝一杯了,就一口。”
“好,我喝一口。”蔡慧深順勢下臺,從尷尬中恢復了一些常態,“你們吃菜呀,別光顧著說話,忘了吃菜。”
“對,大家多吃菜,少說話。”單若嫻打著圓場說,“吃完,我請大家去唱卡拉OK。”
“真的?那我們快點吃。”施培培立刻雀躍起來,“這里,金碧輝煌的歌舞廳最好,包房也最多。”
侯曉穎也很高興,趁人不注意,又偷偷乜了蔡慧深一眼,柔聲說:“楊科,呃不,蔡慧深,你會唱歌嗎?”
“會一點。”蔡慧深發現她的目光不太對頭,回避著她說,“大學里唱過,現在好長時間沒唱了。”
“今晚,兩名新科長都好慷慨,啊?”林金剛又來了酒瘋,帶著諷刺的口氣說,“我們應該為有這樣的頂頭上司而感到驕傲,對吧?來,我們四位科員,一起站起來,敬兩位新領導一杯!”
于是,四位科員整齊起立,分別給兩名新上司敬酒。“干,干。”包房里發出一片叮叮當當的碰杯聲,然后又爆發出一陣陣歡聲笑語。
吃完飯,蔡慧深買了單,就打的到金碧輝煌娛樂總匯。金碧輝煌像它名字一樣,裝潢得豪華大氣,富麗堂皇。一走進去,就讓人有一種走進皇宮一般的感覺。再加上里面幽暗曖昧的燈光,輕柔美妙的背景音樂,讓整個的人都變得飄飄然起來。
兩名漂亮高挑的迎賓小姐聲音甜美地說:“歡迎光臨!訂包房了嗎?”
“訂了。”單若嫻說,“櫻花廳。”
一個迎賓小姐扭著妙曼的身姿,帶他們上到四樓,進入櫻花廳。櫻花廳是個小包房,但也能容納一人唱歌,兩人跳舞,五六個人坐看。包房四壁都是隔音的裝飾玻璃,里面擺放著半圈轉角沙發,兩張茶幾。一面的墻上,有個大屏幕電視機。里面燈光朦朧,音樂馬上震耳欲聾地響了起來。
他們進去坐定后,服務小姐就將酒水和茶果端了進來。三個女人坐一邊,三個男人坐另一邊,中間自覺地隔開了一個空檔。
開始點歌,大家都伸長脖子看蔡慧深,然后看單若嫻。蔡慧深感到了科員們對他的尊重。雖然自己還是一個最小的芝麻官,卻也或多或少有了一種被人尊敬的滿足感和成就感。至少,蔡慧深已經進入了被人看重或者不得不看重的為官者行列。
不管你是憑什么上去的,得到的結果卻是一樣的。但蔡慧深告誡自己,你不能滋長特權思想,那樣對人對己都不好。
這樣想著,蔡慧深朝他們笑笑說:“你們先來吧。這里不分職位,個個平等。誰會唱,就盡情地唱;誰會跳,就投入地跳。”
話音未落,單若嫻就起身走到點歌臺前,點了幾首歌,然后拿起話筒,吹了吹說:“那我就先獻丑了。大家掌聲鼓勵,好不好?”
“好——”眾人豪興地喊著,鼓起掌來。
單若嫻唱起了粵語歌,聲音很專業,圓潤動聽。看得出,她是經常到這種場合來的。她面容清秀,身材苗條,又能歌善舞,是一個公關的料,或者說是一個女干部的料。
沒唱完,大家就喝彩鼓掌。她在唱第二首的時候,林金剛大膽地站起來,去邀請施培培跳舞:“美女,請。”
施培培猶豫了一下,跟著他走到茶幾前面的空地上去搭手跳起來。林金剛舞步優雅,旋轉自如,把施培培帶得像一只美麗的蝴蝶,在屏幕前飛來飛去。
單若嫻唱第三首漢語歌時,侯曉穎瞇著漂亮的嫵媚眼,不時地朝坐在沙發那頭的蔡慧深看。蔡慧深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知道她想讓他去請她跳舞。他有跳舞的欲求,卻不敢去請。
侯曉穎在沙發上動來動去,見蔡慧深不過去請她,她站起來,一甩頭發,走到肖學新面前,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肖學新有些激動地跟著她去跳。兩人的舞姿都很優美,跳得也很投入。朦朧的燈光下,侯曉穎的身姿格外優美,性感,迷人。
蔡慧深簡直看呆了。
侯曉穎在轉到蔡慧深面前時,目光幽亮地盯著他看,還沖嫵媚地一笑。蔡慧深一驚,趕緊偏過頭,不去看她。心卻跳個不停,這個小美女怎么啦?她難道不知道我有妻子嗎?
接下來,施培培搶著去點歌,聲音優美地唱了起來。單若嫻毫不猶豫地站起來請蔡慧深跳舞,蔡慧深跟她去跳,心里比較平靜,所以跳得不錯。
在肖學校唱歌的時候,侯曉穎猶豫了一下,不聲不響地走到蔡慧深面前,有些激動地看著他。蔡慧深連忙站起來,跟她走到茶幾前,摟上去跳起來。侯曉穎真的像孫莉莉一樣漂亮,身上還飄出一股迷人的幽香,櫻紅的嘴唇在他面前晃動。蔡慧深心旌搖蕩,有些緊張,也有些激動,所以跳得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