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護太子的安危,他暫時不必擔(dān)心,因為他知道,叛軍不可能殺掉葉護太子。
那樣就和回紇結(jié)下了不共戴天之仇,而回紇精騎就是曳落河的克星!
只能夠留著葉護太子,作為人質(zhì)相要挾,不讓回紇出兵幫助大唐。
而對于自己的身份來講,陳文周也不是很擔(dān)心,因為和自己交手最多的靖邊軍,基本上被自己滅掉了。
馬邑的叛軍,除了虛連鞨那真和牛庭階之外,也基本上被自己滅掉了,所以陳文周覺得只要自己行事稍微低調(diào)一點,身份應(yīng)該不會太快暴露。
看著天上的月亮,陳文周長舒了一口氣,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從事著地下間諜活動,每天思考如何應(yīng)對險象環(huán)生的復(fù)雜局勢。
饒是他年輕氣盛,體魄康健,也有一絲疲憊的感覺。
只不過讓陳文周感覺有點棘手的事情是,從安慶緒對自己的態(tài)度來看,他似乎有點兒看不起自己。
陳文周立馬就想通了,一來因為自己太年輕,二來因為自己背景很模糊,三來是因為自己的打扮穿著太簡單,這世道,誰還不是個勢利眼呢?
陳文周拿定主意,看來想安慶緒主動來找自己是不可能的,那么只能自己主動出擊了。
當(dāng)然陳文周雖然沒有向安慶緒主動打聽情況,但他憑自己的觀察還是得到了不少有用消息,這對于陳文周來講,都是非常有用的。
陳文周到達安慶緒府邸的第三個晚上,他正在自己的房間里喝茶,就聽見王府內(nèi)一陣騷動。
陳文周眉毛一抬,打開房門,聽了一下,似乎是發(fā)生了什么大事情,動靜是從王府大堂那邊傳過來的。
他趕緊掩上房門,快步來到王府的大堂,就看到十幾名家丁正圍成一圈,而安慶緒和蔡希德都黑著臉站在中間。
陳文周走到人群后踮起腳尖一看,只見一名衛(wèi)士模樣的人躺在地上,胸口插了一柄刀!
那侍衛(wèi)臉色慘白,略顯浮腫,看樣子那人死了有一段時間了。
蔡希德站在安慶緒的身邊,沉聲說道:“王爺,你看?”
安慶緒冷著臉一言不發(fā),盯著死了的那人好久才說道:“他娘的!簡直欺人太甚!老頭子還沒死呢!”
陳文周一聽,這話有貓膩!
安慶緒既然這樣說,那么陳文周可以斷定,安慶緒必然知道這人的死因:十有**是鄭王安慶恩做的。
“王爺,他們不僅監(jiān)視王府,還殺咱們的侍衛(wèi),步步緊逼,咱們的處境是越來越不妙了呀!”蔡希德略顯焦慮地說道。
安慶緒嘆了一口氣,看著地上的尸體說道:“先把他葬了吧,”說完,就略顯無奈地回后園去了。
府上的下人們趕緊動手,把尸體抬了出去。
就在這時,陳文周聽見有人小聲說道,“唉,不知道下一個是誰?”
蔡希德看了看地上的尸體,又看了看安慶緒的背影,欲言又止,只能搖了搖頭。
正準(zhǔn)備離去,突然看到了正皺著眉頭的陳文周。
蔡希德走了過來,陳文周趕緊問道:“蔡將軍,這是?”
蔡希德咂了咂嘴,最終還是沒有說話,朝陳文周微微拱手之后,便離開了。
陳文周回到自己的房間后,沉思起來。
從安慶緒和那些下人的話來判斷,可以得出兩個結(jié)論:其一,死的那個人多半是安慶恩下的手,其二,這種事情恐怕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發(fā)生了。
陳文周一笑,“看來這安慶緒的日子,是越發(fā)的難過啊。”
在皇權(quán)的誘惑面前,親兄弟直如殺父仇人!
陳文周打定主意,本孔明的連環(huán)局,就從今夜開始!
入夜,安慶緒正一個人在房間里喝酒,侍衛(wèi)來報,“王爺,陳平來了!”
安慶緒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頭,然后小聲嘀咕道:“這個鄉(xiāng)巴佬來做什么?”
不過他想這個陳平既然是高邈和何千年推薦過來的,直接打發(fā)回去還是稍顯不妥,便耐著性子說道:“讓他進來!”
陳文周得了侍衛(wèi)的通傳,走進屋內(nèi),就見安慶緒正埋著頭狂干悶酒,隱隱約約之間已經(jīng)露出了醉態(tài)。
“你來了?”安慶緒抬頭看了陳文周一眼,指了指對面的位置,“坐吧。”
陳文周拱手稱謝,才坐在了安慶緒的對面。
“今晚陪我喝個痛快,”安慶緒說完,自己就先喝了一杯。
陳文周大感意外,這還沒說事情呢,就要自己陪他喝酒?
而且這個安慶緒向來瞧不起自己,今晚怎么轉(zhuǎn)性了,還要自己陪他喝酒。
不過轉(zhuǎn)瞬之間陳文周就想通了,現(xiàn)在晉王府處于鄭王府的環(huán)伺之間,這安慶緒看來是煩悶到了極點,借酒澆愁,隨便拉個人就可以喝幾杯!
只不過礙于情面,陳文周只能將杯子里的酒干了之后,才說道:“這兩天多蒙王爺照拂,客居王府,小人深感榮幸!”陳文周看了看安慶緒,試探著說道,“但是今天小人看王爺,似乎興致不高???”
“嘿嘿,”安慶緒自嘲一笑,抬頭看了陳文周一眼,然后嘆了一口氣說道,“沒有的事,今朝有酒今朝醉嘛,人生在世,不就圖個酒肉女人嗎?!?br/>
陳文周聞言,淡笑了一笑,給安慶緒斟滿酒,又陪他喝了一杯,只不過陳文周卻沒有再接安慶緒的話茬。
安慶緒今天的心情比往日更為煩悶,本想這個陳平陪自己喝酒解悶,卻不料陳文周卻不說話了。
這樣一來,安慶緒反而有點不通暢的感覺,看了看陳文周說道:“陳平,怎么不說話了?”
陳文周笑道:“王爺今日似乎有心事,陳平只恐酒后胡言亂語,讓你更加不開心了?!?br/>
安慶緒聞言一愣,然后自嘲一笑說道:“你多慮了?!?br/>
陳文周面露遲疑,一副想要開口,但又不好開口的樣子。
安慶緒看在眼里,“陳平,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有事情的話就明說嘛,何必吞吞吐吐!忒不爺們!”
“這,”陳文周面色為難,然后說道,“葉護太子已經(jīng)壓到了范陽,小人的使命也算是完成了,小人這就打算向王爺請辭,回常山那邊去了!”
wap.xbiqugu.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