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
陳文周又給他打氣地說道:“王爺,這世上的人多半是勢利之輩,有幾個忠臣義士?形勢對哪邊有利,這些人就會趨向于哪邊!他們對鄭王是這樣,對您未嘗就不是這樣,咱們就拿唐狗來說吧,主上還沒有起兵的時候,哪個大臣武將不是叫著要效忠皇帝,可自從咱們大燕國的軍隊橫掃河北以后,許多唐狗的大臣,不照樣是望風而降!所以始終是形勢比人強,人們為了利益和自己的身家xìng命,是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來的。”
安慶緒點頭說道:“先生分析的有道理。咱們接下來的事情,光靠嚴莊恐怕不行,這個人城府太深,不到最后關頭,咱們不能把全部的賭注都托付在他身上?!?br/>
陳文周笑著拱手說道:“王爺明鑒,我剛才說了,這世上大部分人都是勢利之輩,他們都會根據形勢的好壞,來決定自己下一步的動向,嚴莊不外如此?!?br/>
安慶緒皺眉說道:“可嚴莊是咱們的生力軍,咱們怕是寸步難行?!?br/>
“王爺放心,嚴莊已經被咱們逼到了絕路上,現如今主上對他已經有所芥蒂,而鄭王那邊也對他深惡痛絕,他如果不傾盡全力幫助咱們的話,只怕下場不會太好,”陳文周說道。
安慶緒聞言,才放心地點了點頭。
范陽城皇宮。
“嚴愛卿,你來啦,起來說話吧!”
御書房里,神色憔悴的安祿山對跪著的嚴莊說道。
“謝陛下,”嚴莊謝恩起身。
“找朕有什么事情嗎?”
嚴莊面色凝重的說道:“陛下,微臣聽手下人的稟報,據說最近范陽附近的衛戍部隊頻繁調動,大有向范陽靠攏的趨勢!”
安祿山聞言,眉頭一抬,“有這種事?”
嚴莊趕緊拱手說道:“微臣不敢欺瞞陛下,微臣以為,衛戍部隊應當駐守在本地的屯所才對,不應該擅自調離,此乃古之大忌,尤其是京城附近的衛戍部隊,更應當如此。”
安祿山沉默片刻,“朕似乎記得京城附近的衛戍部隊,是由賈循負責的,對嗎?”
嚴莊點頭說道:“陛下明察秋毫?!?br/>
“哼,”安祿山哼了一聲,“這個賈循怎么如此不知輕重進退?”
嚴莊面色有些深沉,一副yù言又止的樣子。
安祿山看了他一眼,問道:“有什么話直說便是,何必吞吞吐吐?哪像我千牛衛大將軍的樣子?”
嚴莊拱手說道:“微臣斗膽一問,陛下是否打算召大將軍回范陽?”
安祿山點了點頭:“確有此事。怎么我看你神色不對,你認為有什么不妥嗎?”
嚴莊卻沒有答話。
安祿山長嘆了一聲,“朕近來感到身體十分不適,恐怕是早年征戰的時候,留下的隱疾!”
頓了一下,安祿山的臉色似乎有些黯然,“儲君是國家的希望,早日立儲,也能夠安定大燕國的民心,昭示我大燕國國運綿長,所以朕決定,最近將立儲一事確定下來!史思明是我多年的同鄉,也是好友,對于他朕是信得過的,所以我才打算找他回來,共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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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李豬兒
嚴莊拱手笑道:“陛下說的極是,儲君乃國家的希望,盡早立儲是有好處的,而大將軍跟隨陛下多年,是陛下最得力的干將,如果大將軍回來,那自然是極好的,只是,”
“只是什么?”安祿山略微有些不耐煩的問道。
嚴莊皺眉說道:“自古以來,便是武將不將兵入朝,大將軍忠心耿耿,無可厚非,只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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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斬草除根
這時陳文周突然問道:“聽侍郎大人方才所說,這個李豬兒是一直照顧主上起居的人?”
嚴莊看了陳文周一眼,心里似乎有所明悟,問道:“李豬兒是內常侍,負責照顧主上的起居多年,是主上最貼身的太監。不知道陳老弟問這個是什么意思?”
陳文周看了看嚴莊和安慶緒:“小人倒是沒有什么其他的意思,我聽說主上最近病情加重,既然這李豬兒是主上最貼身的人,想來主上對他,應該不會有什么防備吧”
嚴莊和安慶緒心中一震,自然是明白了陳文周話里的深意。
兩人不約而同地吸了一口涼氣,卻都沒有接話。
陳文周心中暗哼了一聲:都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思跟我裝糊涂。
陳文周見兩人還不答話,皺了皺眉頭,說道:“王爺,侍郎大人,事到如今,咱們已經被逼到了進退維谷的絕境之地,如果還藏著掖著捉迷藏的話,恐怕不日便會大禍臨頭?!?br/>
說完大有深意的看了安慶緒一眼。
安慶緒略顯赧然,沉吟了一陣,才像是下了決心似的,“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為今之計,只有放手一搏了。先生,你說應該怎么做吧。”
嚴莊雖然沒有說話,但也把目光投向了陳文周,其意不言自明。
陳文周點了點頭,說道:“鄭王勢力龐大,且不說有主上對他的偏愛,單憑大將軍史思明手握重兵、權傾朝野,便不是咱們可以與之抗衡的!即便咱們費盡心機,用盡手段,將王爺推上儲君之位,我想這個位置王爺也是坐不穩當的。”
安慶緒和嚴莊同時點了點頭,嚴莊說道:“陳老弟,你是什么意思就明說吧?”
陳文周看了看兩個人,眼睛里透出一絲狠色,“為今之計,咱們只有來個斬草除根!”
“斬草除根?”嚴莊聞言微微變色,且不論旁的,單說這幾個字眼,就已經滿含殺伐之氣了!
安慶緒畢竟和陳文周一起謀劃了這么久,所以立刻明白了陳文周的想法,“先生說的是,”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了指鄭王府的方向,然后比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陳文周點了點頭,然后卻又搖了搖頭。
見到陳文周這個動作,安慶緒和嚴莊同時皺眉,不明其意。
陳文周卻沒有直白的說出來,而是分析著局勢說道:“我明白你們兩位的想法,我當初也是像二位這么想的。鄭王和王爺是主上的兩位嫡子,如果鄭王出了什么事情,那就只有王爺一位嫡子了,到時候主上就不得不傳位于王爺了。”
安慶緒和嚴莊都點了點頭。
陳文周搖頭笑道:“但是你們兩位卻忽略了兩點?!?br/>
“哪兩點?”
“主上對于鄭王的寵愛,還有史思明?!?br/>
嚴莊卻并不認為如此,搖頭說道:“至于主上對于鄭王的寵愛,這一點陳老弟不必擔心,主上就他們兩位嫡子,其余皆為庶出。如果鄭王死了,主上只能將皇位傳給王爺?!?br/>
陳文周擺手說道:“想鄭王年紀輕輕,既無軍功,又無資歷,卻是儲君的頭號人選,而且基本上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可見主上對鄭王的專寵已經到了溺愛的地步!如果鄭王死于非命,主上勢必會追查到底,可二位想想,誰還有這個膽量對鄭王下手呢?”
安慶緒突然眼睛一亮,說道:“咱們可以借機嫁禍給史朝義和史思明父子二人嘛,如此一來,豈不是連著老幺和史氏父子一并收拾了!”
嚴莊聞言,深以為然地點點頭,“這卻是一條一箭雙雕的計策!”
陳文周卻斷然搖頭:“說不通!”
“為什么?”
“第一,史思明不在范陽,而史朝義又在外城,他們怎么向鄭王動手呢?就算咱們牽強附會地說,是史氏父子暗中派的刺客下手行刺鄭王,可卻還有第二點,那便是以鄭王安慶恩和史氏父子的關系,這父子二人沒有下手的動機!他們支持鄭王多年,主上不會不知道,為何不早間動手,晚間動手,偏偏在鄭王將要成為儲君的時候動手,這豈不是自毀前程嗎?”
“嗯,”嚴莊點頭說道,“這倒是我們忽略了?!?br/>
“如果我們對鄭王動手,而主上追查起來,首先排出了史思明父子二人下手的可能,那接下來不難想到就是咱們了!王爺因為爭儲而害了鄭王,這就是動機,侍郎大人手握禁軍,這邊是手段!以主上的脾氣,他極有可能來個恩斷義絕,將王爺處死!不錯,主上雖然只有王爺和鄭王兩位嫡子,可卻也有庶出的兒子,說個不好聽的話,反正都是主上的兒子,流的都是他身上的血,惹火了主上,他大不了將皇位傳給這些庶出的兒子,反正也是安家的天下?!?br/>
嚴莊卻被搞糊涂了,疑惑的問道:“不向鄭王動手,那咱們應該怎么辦?鄭王一日不死,王爺便沒有任何機會?!?br/>
陳文周笑道:“侍郎大人說的沒有錯,鄭王是必須要死的,他一日不死,王爺便沒有機會,但是,我剛才說的是斬草除根?!?br/>
“怎么個斬草除根法?”安慶緒眉頭皺起,思索了片刻,突然目露駭然之色,“先生,你的意思該不會是讓我將其他非嫡出的兄弟,也一并殺了吧?”
陳文周啞然失笑:“王爺誤會了,若果然如此去做的話,那范陽城可真是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況且我聽說,其他王子也并不都在范陽城,他們有的隨軍出征去了,咱們總不能千里迢迢,跑出范陽城外去殺人吧。”
“那你是什么意思?”安慶緒略微有點不耐煩的說道。
陳文周卻不說話了,眼觀鼻鼻觀心,雙手抱胸,一副冷眼旁觀的姿態。
嚴莊是一個精明的人,他一看陳文周這副樣子,就明白陳文周的心里,有些話是不好直說出來。
想通此節,嚴莊心中的驚駭更深:是什么話不能說出來呢?
他看了看陳文周,又想起陳文周說的那句斬草除根,心中暗自揣測:聽他的意思,鄭王是必須要殺的,可是將其他王子一并斬除,這既不現實,也不可能。
那這個斬草除根是什么意思呢?嚴莊疑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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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可怕的想法
突然他的眉毛急劇抖動,連臉上的肌ròu也同時微微抽動起來,一個可怕的猜測在他的腦海里形成。
嚴莊震驚地看了看陳文周,然后小聲說道:“陳老弟,你說的咱草除根,該不會是,”一邊說,一邊把眼神看向皇宮的方向。
安慶緒看了看嚴莊眼神的方向,再結合陳文周所說的斬草除根,略一思索,他也明白了,臉上同樣浮現起濃烈的震驚!
只不過那震驚之中,還帶著一絲恐懼,一絲激動,更有一絲興奮!
陳文周看了看兩人駭然的臉色,知道他們終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淡笑了一下說道:“怎么樣?在下的看法,二位以為如何?”
“萬萬不可!”嚴莊首先斷然否定,“這想法太膽大包天了,若果真如此,咱們幾人只怕會落個五馬分尸萬劫不復的收場!”
“我也是這樣想的,”安慶緒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光聽到這個可怕的計劃,他就已經由心底升起了一絲恐懼,以至于他的臉色都有些發白。
陳文周面色不變,淡淡地說道:“侍郎大人剛才所說的五馬分尸,萬劫不復,我不知道從何說起,還請侍郎大人明示?!?br/>
“糊涂!”嚴莊看了陳文周一眼,毫不客氣地說道,“主上是大燕國的開國之君,整個大燕國的都是他的,就憑咱們幾人這點蚍蜉之力,也能和他抗衡?他抖一抖手腕兒,咱們幾人就得灰飛煙滅!”
陳文周知道,嚴莊所說的話有一半是事實,另一半卻也是因為他跟隨安祿山多年,安祿山的積威所致,讓他本能的覺得安祿山就是不可抗衡的。
陳文周說道:“侍郎大人所言不無道理,不錯,整個大燕國都是主上的,若整個大燕國的人馬加起來,只消吐一口唾沫,咱們三人都得被淹死!所以咱們若稍有不慎,確實會落個萬劫不復的下場!但陳某有幾點想要說一說,不知道侍郎大人愿不愿意聽?”
嚴莊正yù說不,安慶緒卻擺手說道:“兄長不急,我家先生的手段你也是見識過的,事情做與不做,咱們可以再商議,但先聽聽他的想法也無妨!”
安慶緒自己畢竟是主要當事人,他在最初的恐懼之后,更多的卻是興奮和激動!
如果陳文周所說真的能夠實現的話,那他就可以直接跳過太子這一步,直接登上了夢想之中的寶座,從此呼風喚雨無所不能!
去你娘的太子,滾你娘的儲君,都是過眼浮云!只要登上了皇位,其他的事情,都他爹的是卵彈琴!
見安慶緒也這么說,嚴莊只得耐住xìng子,向陳文周揮揮手,示意他說下去。
陳文周心中一喜,然后侃侃而談:“陳某之所以有這么膽大包天的想法,也不是空穴來風、癡心妄想,而是有三個方面的條件,使得我們有可能完成這一樁大事。”
“哪三個方面?”安慶緒和嚴莊同時問道。
“第一,主上雖然是大燕國的開國之君,麾下精兵良將無數,但這些人馬大部分都在前方與唐狗jiāo戰,一時半會兒想要撤回來,怕是不可能的。且不說他們一撤退,唐狗便會追擊,丟失城池損兵折將,單是說到來回的路途,就算快馬加鞭,最近的也得半月之久!所以這第一方面便是咱們時間上占有先機。古人說遠水解不了近渴,若咱們把握住時機,速戰速決,就算這些精兵良將回來了,卻也是大勢已去,事情若是過了當時,風頭便已經壓下去了?!?br/>
安慶緒點了點頭,嚴莊問道:“那第二點呢?”
“這第二點便是侍郎大人您了!”
“我?”
“不錯,就是您!您是千牛衛大將軍,掌握皇城的巡防和宮廷的衛戍,說一句膽大包天的話,不僅是皇城在您的控制之下,就算是皇宮和主上,不也在您的掌握之中嗎?”
嚴莊聞言眉毛一縮,嘴角的肌ròu一抖!
他雖然城府極深,行事謹慎,內心便如一方深潭,但此刻那一方深潭里,卻扔下了一塊巨大的石頭,激起了千萬層的巨浪。
如果不是陳文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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