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紅 !
丫頭拉了拉二月紅的衣角,越發覺得頭昏腦脹。丫頭沒有聽清楚佛爺說了什么,但她知道,藥是不會有的,“二爺,我好冷,我們回去好不好?我想回家……”
二月紅忍不住哭了,他沒有替丫頭求到藥,他失信了丫頭。丫頭只想好好的活下去,他卻做不到。二月紅抱起丫頭,將丫頭身上的衣服裹嚴實,擦了擦丫頭頭上的水,“丫頭,我們回家,二爺帶你回家。”
房間中,紅溪縮成一團,恐慌的看著爹爹和娘親,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娘親的臉很白,爹爹竟然哭了,哭的像孩子一樣。
陳皮回來了,一身狼藉,他把沾血的藥遞給二月紅,手都在發抖。他知道自己遲了,二月紅沒做到的事,他陳皮也沒做到。
二月紅將陳皮帶回來的藥煎了,給丫頭喂下去。丫頭一直咳,一直吐,終究沒把藥吃進去。
丫頭窩在二月紅懷中,嘴角泛著淺笑,她這一生能夠遇到二爺,圓滿了。“二爺,丫頭想聽你唱曲,我怕……以后都聽不到了……”
二月紅唱了,嗓子中都能聽出顫音。二月紅在害怕,從來都沒有過的恐懼。
丫頭摸了摸二爺的臉,眼角滴出一滴淚,“二爺,唱的真好……”
肝腸寸斷,莫過于是這種感覺,“丫頭……你好好的,二爺每天都給你唱……二爺還沒吃夠你做的面……”
“二爺……丫頭不想死……”丫頭從來都沒有像現在一樣,這么迫切的渴望活下去。
二月紅眼淚奪眶而出,怎么也止不住。他知道丫頭不想死,是他沒有保護好丫頭。二月紅真的無能為力了,這一刻二月紅恨死了自己的無能無力。
“二爺,丫頭想吃碗陽春面,就像阿爹做的一樣……”丫頭想起了阿爹,小時候阿爹是那樣厲害,丫頭最喜歡阿爹做的陽春面了。阿爹死后,丫頭就再也沒吃過那么好吃的面了。
“好!”二月紅抹了抹眼淚,不管現在是不是午夜,這是丫頭最后的心愿,他一定要完成。
二月紅抱著丫頭,一個個的敲店家的門,他跟瘋了一樣,對著門又踹又踢。謾罵聲,唾棄聲,唯獨沒有憐憫。丫頭終究沒有吃到一口面,二月紅抱著丫頭,哭的像孩子一樣。
月色清涼如水,丫頭的臉在月光下更加朦朧,遙不可及。二月紅都能感受到丫頭的體溫一點一點降低。“丫頭,你再等一等,天就亮了,二爺就能找到陽春面了。”
“二爺,丫頭對不起你……二爺你要長命百歲。”這是丫頭說的最后一句,二月紅覺得心都掏空了。二月紅知道,這輩子他都不會幸福了。
丫頭終究是去了,二月紅帶著丫頭回了家,親手給丫頭換衣,梳妝。躺在棺材中的丫頭,美麗如初,就像成親當日一般。二月紅又哭又笑,整整三天一直睡在丫頭身側。
丫頭生命的最后關頭,陳皮一直跟在二月紅和丫頭身后。陳皮看著二月紅和丫頭,第一次覺的心痛。
陳皮不敢回去,怕看到滿院的白色。陳皮在酒館中一瓶酒接著一瓶,眼睛模糊了。陳皮摸了摸眼角的淚水,他固執的認為是酒太烈嗆得。陳皮刀下從來不缺死人,他從來不知道,人死了會讓活著的人這么難受。
陳皮不知道自己這樣難受,是因為再也吃不到丫頭做的面,還是再也見不到丫頭了。他只知道,以后再也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對他笑得那么溫柔。陳皮的生命中,丫頭就是白月光,遙不可及,又無法忽視。陳皮從來不知道一個女人可以這般柔情似水,只讓人遠遠的看著就那樣心安。
陳皮眼中,二月紅是天下最幸福的男人,他得到了自己所要的一切。可現在,陳皮知道,二月紅永遠都不會再快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