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羽歌沒有回府,直接找上了高翰。
“皇帝舅舅!”容羽歌那夜鶯般悅耳的聲音傳入御書房,那皓雪般明媚的笑容卻帶著些天真活潑。
若是別人,敢在自己御書房喧嘩,必被嚴懲,但是這人是容羽歌,從小比自己親生女兒都疼的外甥女,高翰不但不怒,反而露出寵溺的表情。
“羽歌又來找舅舅,說說,又有什么稀奇事,還是羽歌又看中了什么,舅舅都幫你弄到?!备吆惨萦鸶枳约和壬希@是兒時的習慣,一直到前些天都未改過,可是這次卻被容羽歌給輕巧的避開了。
“皇帝舅舅果然最疼羽歌了,我要什么都行么?”容羽歌笑得傾國傾城,讓高翰移不開眼,若非這絕色,高翰也不能動那份邪心,除開這份邪心不說,高翰從小真把容羽歌疼到骨子里了。
“自然,舅舅是皇帝,君無戲言!”普天之下,只要世上存在的羽歌說的出來,他便能滿足她。
“那我要當太子妃,嫁給太子表弟。”容羽歌天真浪漫的說道,她在高翰眼中一直便是這樣的形象,天真浪漫,偶有嬌縱,甚是可愛,加上越發動人的美貌,這份喜愛就更多了幾分。
“太子妃?”高翰一驚,羽歌要嫁太子,羽歌一向不是看不起太子的么?怎么一轉眼卻要告訴自己要嫁太子,難道是自己會錯意了嗎?
“皇后跟你說了什么?”高翰問道,一怕皇后從中做鬼,但是想想皇后不是這樣的人,若是羽歌是喜歡太子,又顯得自己這個做長輩的猥瑣,高翰還是有些在意自己的臉皮,至少還是很在意在容羽歌心中的形象。
“皇后舅母什么都沒說,我告訴舅母我要當太子妃,舅母讓我想清楚了,便跟舅舅說就行了,皇帝舅舅怎么這么驚訝呢?舅舅不讓羽歌當太子妃嗎?”容羽歌一臉不解的問道。
“皇后有問你其他嗎?”高翰現在倒希望皇后還沒來得及問羽歌。
“還有什么其他嗎?”容羽歌反問道。
“羽歌真要當太子妃?”高翰一邊慶幸容羽歌還不知情,自己還能當她最崇拜的長輩,一邊又覺得遺憾,眼前這樣的美色竟然不是屬于自己,確是屬于那個樣樣不如自己的太子。
“太子表弟好欺負,太子表弟又是儲君,以后羽歌便可以當皇后,而且太子表弟長得像皇后舅母,羽歌喜歡皇后舅母?!比萦鸶栊χf道,這些可都是她心中再真實不過的話了。
“你可喜歡太子?”高翰聽容羽歌回答,便以為容羽歌年少還不懂情,再過兩年,可能答案會不同,其實多半是色心不死,也不想想容羽歌早已經十八了,大穎多少女子十五六歲都嫁人了,若不是容直和舞陽公主憐惜,多留膝下兩年,也早已經嫁作人婦了。
“自然喜歡,不然干嘛嫁他?”容羽歌一句理所當然的話,堵得高翰說不出話。
“好,朕會讓皇后下旨,只要是羽歌想要的,舅舅便會給羽歌?!备吆踩掏凑f道,還得擺著一副和藹可親的笑容,高翰突然羨慕起那些昏君了,想要的便應要強到手,但是也只是想想罷了,自己一世英名自然不能敗于女色。
“舅舅最好了!”容羽歌不忘給高翰帶高帽子。
“母后,羽歌要嫁給兒臣可是真的?”太子高軒從接到懿旨開始就趕緊來找衛明溪,就怕這天上掉下的餡餅是假的。
“太子不喜歡容羽歌嗎?”衛明溪看著長得和自己幾分相似的太子,笑著問道,溫雅的笑容帶著幾分的寵溺。
“喜歡,自然是喜歡得緊,可是兒臣怕配不起羽歌。”高軒遲疑的說道,想起那風華絕代的表姐從來沒把視線放在自己身上,那樣的人兒,幾乎讓所有的人黯然失色,這樣的人兒要屬于自己,高軒還有些不可置信。
衛明溪看著太子小心翼翼的樣子,太子從小就善良軟弱,優柔寡斷。但是在哪個母親的心目中,兒子不是最寶貴的的呢?即便太子不能擔當起這萬里江山,她為娘的,也一定會想法子替他守住他的江山。
“太子娶容羽歌便是容羽歌的福氣,太子要自信一些,日后你當了皇上,她便是一國之母,除了你,誰能給她這樣的榮耀呢?”衛明溪安慰高軒,若不是看中容家雄厚的背景,衛明溪根本不想讓容羽歌當自己的兒媳,自己兒子怕是只有給她欺負的份。
“本宮覺得羽歌看不上這些東西……”那樣的人兒,即便是天上的月亮摘給她,怕是也入不了她的眼吧。
“那太子是不娶的意思嗎?”衛明溪挑眉問道。
“不是!我只是怕她不是自愿的。”高軒那聲不是回答得極快,就怕衛明溪真的收回成命,他只是太過詫異了,若是羽歌不是自愿的,他縱使再喜歡,也不會強迫她。
“太子大可放心,這天下哪有人可以強迫得了容羽歌呢?她自然是自愿的。”不過一個容羽歌而已,太子為何如此小心翼翼呢?
“當真?”高軒欣喜若狂的問道,羽歌如是自愿的話,是不是說明她有一絲的喜歡自己呢?
“不信,你自己大可問她?!毙l明溪點頭,看著高軒欣喜若狂的樣子,衛明溪心里也有些高興,但愿這個決定沒有錯。但是衛明溪卻萬萬沒想到,這個處處為天子著想的決定卻成了她這輩子最錯的一件事。
“母后,兒臣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就像天下掉下餡餅了。”高軒不過十六歲,到底還有些孩子氣的朝衛明溪笑,清雅的五官和衛明溪真有七分相似。
衛明溪微微笑了,太子自從當上太子之后,就沒有如此高興過了,見太子如此高興,衛明溪便覺得,這個覺得這個決定便是對的。衛明溪并不是完人,至少作為母親,她有些溺愛自己的孩子。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太子是儲君,未來的皇帝,與其指望著天下掉餡餅,還不如學著如何治國治世,太子切莫只為一塊餡餅如此竊喜不已,應該學會和你父王一般指點江山才是……”你可知這餡餅可是從你父王嘴中搶過來的,母親能替你搶一些東西,卻不能替你搶一輩子,衛明溪教著自己的兒子多些霸氣。
“母后,兒臣已經很用心了,可是那些政務,父王總是不滿意,父王天天夸高峻聰明,他干脆立高峻為太子得了,我也不當這個太子了!”高軒說了一句氣話,他知道自己就不是聰明的孩子,但是他真的很盡力了,不論他怎么努力,他還是不行。他怎么就沒有三分父王的英明,卻也沒有母后的三分聰慧,想到這里高軒就有些沮喪,朝廷政務逼得他頭疼。
“高軒,你這話可萬萬不能在你父王面前說,高峻雖然聰明,卻心胸狹窄,你父王夸他聰明,不過是激你罷了,他是不會把帝位傳給他的。而且,高峻若是登基了,容得了你和母后嗎?只有你當皇帝了,我們才是最安全,而且你真想讓給二皇子么?”這天下誰不羨慕這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呢?即便那二皇子的高峻,見了太子還得行禮。
“我自然不敢在父王面前說,母后不要失望,我只敢在母后面前發發牢騷?!备哕幙v使心里有一萬個不愿意,他也知道自己的話可不能亂說,而且便宜誰都行,就是不能便宜處處看不起自己的高峻。
“不是還有母后幫你么?”即使軒兒不行,本宮也會替你找一大批的良臣幫你,只是現在還不到時候,皇上還正值壯年,萬不能形成□□,太子無能不要緊,但是切不可形成皇上的威脅感。二皇子高峻越是鋒芒畢露,皇上嘴巴再怎么夸,可是心里卻萬萬不會喜歡,更何況嫡庶之分擺在那里,高峻根本不具備絲毫威脅。一個庶出的皇子敢欺凌自己的兒子,若不是對太子有激勵作用,自己怎能留他到現在呢?衛明溪自認自己不是歹毒的人,但是有威脅的人,她也不會心軟。從十二歲開始,嫁給高翰時便是皇后了,統率后宮二十年而毫不動搖,單單靠著賢惠,是不夠的。
“還好有母后幫我,不然我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痹诟哕幮闹凶约旱哪负螅幌赂赣H的厲害,什么為難的政務,讓母后請掐那個一指點便通了。但是,畢竟后宮不得干政,他也不敢事事都拿來勞煩自己的母后,就怕被人知道,給母后帶來麻煩,高軒到底還是孝順的孩子,帝王家,這確實是個難得的品質了。
“太子不用把自己逼得太緊了?!碧硬皇遣磺趭^,把太子勒得太緊只會適得其反。
“兒臣知道,若是沒有其他事,那兒臣先退下了?!备哕広s著去問見容羽歌,自然不想在母親這里多呆一刻鐘了。
“嗯?!毙l明溪點頭,高軒見衛明溪允許,疾步往外走,掩飾不住的心急,衛明溪搖頭,把所有情緒都放在臉上,太子到底是未成氣候。
別人都說女兒會胳膊往外拐,看來兒子也是,容羽歌你倒是真是魅力非凡,讓他們父子都為你神魂顛倒,衛明溪想到容羽歌之前放肆的言語就微微皺眉。
因為天氣過熱,容羽歌早已經脫了自己的鞋踩在自家池塘邊戲水,容羽歌一身白衣襯著雪白的肌膚更加白皙,明媚的笑容比夏日的太陽更加耀眼,算何止,傾國傾城,暫回眸,萬人斷腸也不過如此。
“羽歌,你可是真的要嫁給我?”高軒有些不確定有帶著更多的興奮的問道,甚至都不經意間用上了我。
“是啊。”比起高軒興奮,容羽歌顯得有些冷淡,甚至有些不以為然的回答道。
高軒本想問容羽歌是否喜歡自己,可是容羽歌那冷淡的容顏,讓高軒問不出口,只是吶吶的問了其他。
“為什么呢?”高軒又覺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羽歌這樣的人兒,怎么看得上自己呢?
“因為你的臉?!比萦鸶杩聪蚋哕幍哪樢暰€溫和了許多,讓高軒剛被凍傷的心,微微又熱了起來。
“我的臉怎么呢?”高軒一點都不喜歡自己的臉,太過秀氣而顯得沒威嚴,不如父皇和高峻的英俊和冷峻,其實高峻長得確實更像父王,自己長得更像母后。
“很美,我很喜歡?!比萦鸶枘罅艘幌赂哕幍哪?,然后朝高軒開心的笑道,眼前的這張臉,自讓己怎么都無法冷下臉來,她說這些可都是真話。高軒覺得似乎所有的距離都在這個干凈得沒有任何雜質的笑容中消失了,高軒突然覺得自己靠近了這個人兒。
容羽歌便是如此,永遠都是喜怒無常,前一刻可能對你還冷若冰霜,下一個便可以對你無比熱情,全都由她的心情決定,但是無論如何,你卻都無法遷怒于她,只要她對你露出一個笑容,便足矣。
高軒突然慶幸起自己的長相,還好,羽歌喜歡。
容羽歌看著高軒突然失神了起來,真得很像,可是再怎么像,他到底不是她。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容羽歌看著高軒的臉又突然惆悵了起來。
高軒有些不知所措,羽歌在想什么,為什么前一刻還能那么開心,離得那么近,后一刻,她又如此虛無縹緲了起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