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羽歌醒得很早,她看著趴在桌子上睡醒的高軒,看得有些出神,清秀還帶著孩子氣的五官,看起來很無害,性子如此柔軟善良,如是放到尋常人家是好事,但是作為太子,卻不是什么好事,衛(wèi)明溪怕是為自己這個過分善良的兒子操心和用盡心機了吧!
容羽歌看著高軒,心里有些復雜,這樣的人,她本意是不想傷害的,只希望日后能把傷害降到最低。
容羽歌手指掐住高軒的鼻子,讓高軒從睡夢中醒來,再不起來,等下宮女就要進來了,她可不能讓別人知道自己虐待太子。
“天都亮了,趕緊起來!”容羽歌催促道。
高軒睡眼朦朧的看著自己身前的容羽歌,然后癡癡的笑了。
容羽歌皺眉,真像個白癡,就沒有對自己美貌免疫的人,除了衛(wèi)明溪之外。
“你過來!”容羽歌走回床邊朝高軒招手。
高軒還有些迷糊,倒是順從的走到床邊,只是覺得身體酸疼無比。
“把手伸出來。”
高軒有些不解的慢慢伸出自己的手指。
容羽歌直接抓過高軒的手指,不知何時手上突然多了一支尖細無比的銀絲扎入高軒白皙的手指,高軒疼得幾乎要掉眼淚了,真是鉆心的疼痛,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血滴落到雪白的床單上,容羽歌覺得滿意的時候,才放開高軒的手指,很好,這么細的針也不會留下疤痕,衛(wèi)明溪自然也看不到傷口。
高軒握住自己的手指,睡意全無了只能干巴巴的看著容羽歌,只是突然覺得羽歌還想得真周全,若沒有洞房的話,母后要是知道,一定不高興,這樣就不怕母后不知道了。
“不準讓你母后知道我欺負你,知道么?”容羽歌收起銀絲,不忘交代高軒,反正高軒一定對自己言聽計從。
高軒點頭答應,其實即便容羽歌不交代,高軒也不會讓衛(wèi)明溪知道,畢竟母后若是知道了,一定會不喜歡羽歌的,高軒已有些感覺衛(wèi)明溪不是那么喜歡羽歌,只是沒有表現(xiàn)出來。
容羽歌看著高軒露出孺子可教的笑容,看來這個太子表弟不會太討人厭,以后她會盡量少欺負他一些,容羽歌覺得自己還是有些良心的。
“你把外袍給脫了。”容羽歌看著高軒還一身大紅的顏色皺眉說道。
高軒脫掉外面的喜袍,就剩下里面的白色中衣,拿了過來扔到地上,還把自己的喜袍也扔到了地上,把床弄得有些凌亂,再把高軒身上整齊的中衣弄得有些亂之后,容羽歌才滿意的點了下頭,完全不理會被她弄得有些面紅耳赤的高軒。
過了半個時辰之后,容羽歌才高軒叫宮女進來。
一大排的宮女進來之后,一部分人擁著高軒替他更衣,另一部分人則圍著容羽歌。
“讓奴婢伺候太子妃沐浴更衣。”訓練有素的宮女恭敬的對容羽歌說道,另外有宮女打量了一下地上和床上,還收起了床上的床單拿了出去。
容羽歌眼睛一閃而過的詫異,衛(wèi)明溪果然比自己想得全面,自己竟然漏掉了這一步,衣服一脫,自己身上若是太過干凈了,衛(wèi)明溪便不會相信,以衛(wèi)明溪護著兒子的勁,必定會對自己心生不滿,她現(xiàn)在可不是來惹衛(wèi)明溪討厭的。
“本宮由倩兒伺候沐浴就夠了,你們退下吧。”倩兒是陪嫁的丫鬟,容羽歌發(fā)話了,剛才主動要替容羽歌沐浴的宮女也不再說話了,畢竟容羽歌是太子妃,是主子,宮女只好退了下去。
“怎么樣?”衛(wèi)明溪輕聲問回來報告的宮女。
“稟報娘娘,床單上有落紅的血跡,床上有些凌亂像是有過,袍子散落在落地上,從表面跡象上看,太子和太子妃已經洞房。”衛(wèi)明溪的宮女如實稟告。
“替她沐浴了嗎?”衛(wèi)明溪繼續(xù)問道。
“沒有,太子妃不讓奴婢伺候,她讓陪嫁的丫鬟伺候。”
“哦,你們退下吧!”衛(wèi)明溪微微皺眉,太子和容羽歌到底有沒有洞房呢?衛(wèi)明溪無從判斷,自己的兒子可不容許那個妖孽怠慢。
“皇后娘娘,太子和太子妃在前來請安。”太監(jiān)進來稟報。
“宣!”衛(wèi)明溪一整自己的華袍,端坐在位置,等候新人進來奉茶請安。
衛(wèi)明溪看著自己的兒子,面有喜,像是新婚的男人,心里也有些放心,再轉眼看容羽歌,那妖孽還真是無時無刻都美得逼人,略著淡妝,身著桃粉宮袍,卻比昨夜的濃妝多了幾分清麗,卻美得更加真實,看來真有女子可以做到淡妝濃抹總相宜。
“兒臣給母后請安!”高軒和容羽歌異口同聲的說道,并一起跪了下來,旁邊訓練有素的宮女馬上倒了兩杯茶呈給高軒和容羽歌。
“好。”衛(wèi)明溪微笑的先接過高軒的奉茶,微微飲了一口,遞給宮女,然后看向容羽歌,容羽歌也抬起頭看衛(wèi)明溪,衛(wèi)明溪看自己的眼神有些犀利,但是容羽歌卻一反以前的放肆的眼神,異常恭順和甜美的回視衛(wèi)明溪,衛(wèi)明溪有些弄不懂容羽歌了。容羽歌就像那多面的人,在皇帝和父母面前表現(xiàn)得天真浪漫和嬌縱,卻隱藏著禍國妖媚的本質,那日又那般放肆輕佻目中無人,而此刻就真像那恭順的媳婦,哪個才是真正的容羽歌呢?
“女子出嫁,須以夫為綱,以夫為天,嫻靜貞節(jié)以攝六宮,太子妃可知?”衛(wèi)明溪輕輕挑眉問道。
容羽歌心中暗笑,好個以夫為天,天知道衛(wèi)明溪表面對高翰恭順,其實高翰都不知自己被衛(wèi)明溪暗地里牽了多少次鼻子,就像這次,她不照樣違逆丈夫的意思么?表面一套,暗地一套,偏偏天衣無縫,讓人抓不出一絲的尾巴!
雖然容羽歌心里在笑,但是眼神卻無比恭順,比起偽裝,自己也不差。
衛(wèi)明溪的眼神可是一直在注意容羽歌在聽完這幾句話的細節(jié),衛(wèi)明溪心里清楚,容羽歌可不是什么賢良淑德的人,對這些話更是不顧一屑,衛(wèi)明溪都料得出容羽歌聽到這些話后,揚起嘲諷的微笑,可是衛(wèi)明溪料想錯了,竟然見她恭順的點頭,倒把衛(wèi)明溪給微微驚住了。
“太子妃明白就好。”衛(wèi)明溪露出長輩滿意的微笑,嘴巴雖然這么說,可心里還是不放心眼前的妖孽,這妖孽到底在盤算什么?
衛(wèi)明溪不懂,容羽歌即便對自己放肆,自己也奈何不了她,她想不通容羽歌對自己恭順的原因,容羽歌對皇上尚且不需要如此恭順,何況對著自己,前些天的放肆,衛(wèi)明溪并不覺得容羽歌會如別人一樣尊敬自己,第一次有人讓衛(wèi)明溪如此不放心。
人都是有目的,只有了解別人的目的,才能預知別人的行動,可是她弄不懂容羽歌目的,這讓衛(wèi)明溪心里起了大大的疙瘩。衛(wèi)明溪當然萬萬猜不出容羽歌對自己竟然存著那樣的心思。
她明明心里對自己警戒不已,卻還能露出如此和藹可親的微笑,“婆婆”真是多心的人,容羽歌暗想道,臉上卻笑得更加禍水了。
高軒看著容羽歌有些茫然,羽歌在母后面前似乎特別的乖巧,不過很快釋然了,母后就有那樣的魅力,讓別人在她面前放肆不起來,高軒越發(fā)敬佩自己的母親,連霸道的羽歌都得讓著母后幾分。
衛(wèi)明溪伸手欲接過容羽歌的奉茶,衛(wèi)明溪的手指不可避免的碰觸到容羽歌的端著茶杯的手,容羽歌看著衛(wèi)明溪伸出的修長白皙的手指,明明已經是三十多歲的婦人,那手指還似少女般白皙嬌嫩,甚至比自己的手指還要修長漂亮上一些,似乎天生適合握筆撫琴,只是容羽歌想到這漂亮的手若是放在自己身上撫弄,又該是何種滋味呢?手指相互碰觸的瞬間,容羽歌臉差點就燒紅了起來,她必須克制住,萬不能在一開始就露出破綻,容羽歌很快鎮(zhèn)定了下來。
衛(wèi)明溪接過茶杯之后,若有所思的看了下容羽歌,她剛才有些錯覺,似乎容羽歌的手指輕輕顫了一下,只是太過細微了,衛(wèi)明溪看著容羽歌波瀾不驚依舊乖巧恭順的樣子,只是錯覺嗎?衛(wèi)明溪只當是自己的錯覺,畢竟太沒理由了。
衛(wèi)明溪飲了一口容羽歌的奉茶,不可否認,容羽歌這副乖巧的樣子,要比之前放肆的時候讓衛(wèi)明溪不那么反感,雖然她知道容羽歌此刻的乖巧九成是裝出來的。
“給太子和太子妃賜座。太子妃東宮住得可習慣?”衛(wèi)明溪此刻就像所有知書達禮的婆婆,慰問兒媳,以顯婆婆的體貼慈愛。
“母后叫兒臣羽歌就好,太子妃叫來多生疏,我們已經是一家人。”容羽歌自來親的說道,但是也說得合情合理。
容羽歌的這份親熱,衛(wèi)明溪心里可不買單,不過表面上還是點頭微笑,似乎在贊同容羽歌的話。
高軒看著自己的妻子,羽歌這樣子和自己相處的那一個一點都不像,高軒是看明白了,原來自己的妻子是雙面人,不過妻子此刻在討好自己的母親,作為中間的男人,高軒卻覺得有些高興,看來羽歌到底是有些在意自己,才會如此委屈自己討好母后。
然后兩個女人客套而虛偽的繼續(xù)寒暄了,就高軒以為自己母后和妻子相處得和和睦睦。
衛(wèi)明溪覺得怎么會有容羽歌這么虛偽的女人,嬌嗲嗲的聲音,左一句母后,右一句母后,叫得衛(wèi)明溪雞皮疙瘩都快要掉出來,明明是第一天當自己的媳婦,就好像是嫁入高家好多年一般,竟然一點都不生分。
容羽歌笑得開心極了,皇后婆婆從頭到尾都是微微淺笑,不冷不熱,看起來依舊端莊,為何她總覺得婆婆其實眼角很想抽搐,怕是從來沒人對她如此親熱吧,她才會如此不習慣吧?容羽歌暗暗偷笑,不礙事,以后慢慢就習慣了,自己以后只會更親熱,她會和婆婆親熱得親密無間,耳語廝磨,容羽歌越想越是忍不住那心里越來越邪惡的笑意洋溢到臉上。
衛(wèi)明溪怎么看容羽歌的笑容怎么不順眼,那一句句的母后讓衛(wèi)明溪的腦袋微微生疼。
容羽歌太過的熱情有些嚇到衛(wèi)明溪了,她從未想過和容羽歌建立深厚感情的婆媳關系,可是今天見容羽歌熱情的架勢,把衛(wèi)明溪徹底給弄懵了,這個女人到底圖什么?
衛(wèi)明溪終于受不了容羽歌的熱情了,她算是有些怕了容羽歌的熱情,此刻倒寧愿容羽歌原形畢露,也不愿看到容羽歌虛情假意太過火的樣子,虛偽之極。
“太子和太子妃回去吧,太子和太子妃新婚燕爾,本宮準你們三天不用進宮請安。”衛(wèi)明溪撫上微微發(fā)疼的腦門,輕輕說道,看起來真是體貼的母親,多么體恤兒子。
“那怎么行,我朝以孝治天下,母后更是提倡孝道,以前太后在時,母后便常常伺伴太后身側,深得太后贊賞,兒臣自然要以母后為榜樣,要常伴母后身側,伺候母后,母后若是不讓你兒臣請安便是不給兒臣行孝廉的機會,兒臣……”容羽歌說得憤慨激昂,似乎不請安就是大不孝的罪名,連高軒聽的都有些不安,似乎不請安就是不孝了。天天請安,便是她當太子妃最大的福利,她怎能讓自己的福利消失呢?
“母后,你就讓我和羽歌請安吧!”高軒也跟著懇求道。
“你們要來請安,難不成本宮還不讓你們來嗎?你們有這份孝心,本宮很欣慰,好了,你們退下吧,本宮乏了。”衛(wèi)明溪一揮手打發(fā)兩個小夫妻離開,一想到日后天天見容羽歌,便微微皺眉,真不想見這禍水。
容羽歌露出笑容,母后現(xiàn)在不習慣,她會以自己的誠心和行動告訴母后,她是真的想和母后建立深厚、親密無間的婆媳關系,此心天地可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