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喜歡羽歌前日的裝扮,羽歌明日就換回之前的裝扮。”容羽歌恭順的說道。
衛明溪犀利的視線對上容羽歌的視線,似乎想把容羽歌看透一般,容羽歌的存在已經讓衛明溪覺得嚴重不舒服,就像一大張的宣紙上,不小心沾了一滴的墨水,怎么看怎么不順眼,特別是此刻容羽歌一副偽恭順的樣子。可是卻還得和她假扮我慈你孝的戲碼,衛明溪不得不露出那跟面具一樣賢淑的微笑點頭。
事實上衛明溪還發現容羽歌每次請安的時間越來越長,多次言語婉轉暗示她該走了,她總是聽而不聞,最讓人惱火的事,都擺明要趕她走的時候,她總能找到借口賴下來。弄不懂她到底留在鳳儀宮做何,只是單純的和自己閑聊么?一副無知好學的樣子,問這個,問那個,事實上,衛明溪敢肯定,容羽歌肯定都知道自己問題的答案,還故意浪費自己的時間,沒見過這么惡劣又可惡的女人。
容羽歌對上衛明溪那犀利得不似平時那么親和的視線,便笑得魅惑眾生,母后果真是多心的人,她真的沒惡意,母后怎么就這么不放心自己呢?
衛明溪有些挫敗的移開視線,這些天除了在容羽歌身上看到賣弄風騷的痕跡,就看不出其他端倪,就像此刻,還不忘賣弄她的美色,就沒見過她這么風騷的女人。
“那就好。”衛明溪點頭后,就不再言語,一時間場面冷了下來,衛明溪低頭整理手頭的書冊,很顯然是不愿再搭理容羽歌,希望容羽歌自覺無趣,而自動請退,也不打算出口趕人了,畢竟經常出口趕太子妃,傳出來,反而顯得自己這個婆婆刻薄。
容羽歌看著衛明溪對自己冷淡的樣子,她也知眼前的女子心防重,可是容羽歌還是覺得心里鈍鈍的難受,不是那么尖銳,卻也難受得緊,用什么留住她的視線呢?她知衛明溪不會在意自己美色,不會為眼前的俗物所疑惑的人,衛明溪的心和她的名一樣,和清溪一般通透,若拿世間的俗物迷惑她,簡直膚淺。容羽歌也知自己這些日,確實很膚淺,可是能這么近距離看著她,便有些心急了,方寸大亂,總希望用些旁門左道便能引得她的注目,可是事實證明,靠近衛明溪是沒有捷徑可走的。
說到底還是自己心里的欲望在作祟,克制住了,才能靜下心想些法子。
“母后忙的話,兒臣先告退。”容羽歌看了許久,即便她不愿理自己,其實自己、看著她一整天都不會嫌膩,雖然心里萬般不舍,但是容羽歌還是主動請退,以退為進有時候是很必要的。
“嗯,退下吧。”衛明溪有些詫異的看著容羽歌,前些天趕她都賴著不走,今天退得早得有些反常。衛明溪無暇理會容羽歌到底在玩什么把戲,只是記得剛才容羽歌看自己的表情似乎少了許多嬉鬧和玩世不恭的成分,看來容羽歌是知曉,自己不喜歡和別人嬉鬧。
容羽歌走在回去路上,一直在思考,她不笨,應該說非常聰明,只是她很懶的思考,只是她長得太過禍水了,以致任何人只注意到她的美貌,沒有人覺得容羽歌聰明。容羽歌知道,頂著自己這絕色的容顏天天出現在衛明溪身邊是沒用的,自己怎么勾引也是沒用的。衛明溪的心裝著太多東西,后宮的制衡,太子的愚笨,衛明溪習慣了把一切都掌握在手中,以便讓自己和高軒處于最安全有力的位置。衛明溪一心都撲在高軒身上,哪有閑情逸致理自己,更何況談情說愛,加上心里還對自己萬分不放心,便會一直把自己當敵人防范,只要防著自己一天,自己都靠不近她。
高軒便是關鍵人物,衛明溪最寶貝、最在意的便是她唯一的兒子,他便是自己的著力點,靠近衛明溪的關鍵人物。那個白癡表弟,何德何能,能讓衛明溪一心護著他,不過是生對肚子了,容羽歌嫉妒死高軒了。
“高軒,你真是廢物,這點東西都處理不明白,真不知道你怎么坐這太子之位!”十五歲的二皇子高峻譏諷高軒道。
“高峻,你不要欺人太甚!”高軒看著囂張的高峻,有些生氣的說道,高峻是小人,在父皇面前一套,背后一套。
高峻確實陰險,在高翰面前總是表現自己多么敬愛自己的哥哥,多么認真輔助太子,但是一轉身總是譏諷高軒是廢物,暗地里不少給高軒穿小鞋。
“從小到大,你哪一樣比我厲害,文不行,武不行,偏偏什么都讓你占盡了,太子之位被你搶了不說,連天下第一美女都讓你占了,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不,搞不好你連牛糞都不如。你要不是皇后生的,你就什么都不是!”高峻惡毒的說道,一個傻子而已,懦弱無能,自己哪點比不上他!
“高峻,你……”高軒氣得指向高峻的手都有些抖,但是有些話確實戳中了高軒的要害,高軒知道自己不夠聰明,父皇一直不太喜歡自己,以前高峻欺負自己,他向父皇告狀,父皇總是置之不理,若不是有母后,高軒真不知道自己能否當自己這個太子。
“有本事你來打我啊,反正你也打不過我!”高峻看著高軒不屑的撇了下嘴,高軒就是一個任人捏圓捏扁的軟柿子。
“二皇子是嫉妒太子是皇后生的吧,可惜你樣樣都比太子厲害,有一樣不如太子,那就是你不是皇后生的,再怎么厲害都只是個庶子,嫡庶有別,你永遠都比太子低上一等,只是臣弟,先是臣,后是弟。”容羽歌笑著說道,太子表弟太軟弱了。
“太子妃說的是。”高峻見容羽歌出面維護高軒,一改剛才囂張的氣焰,若是讓容羽歌在父皇面前告上一狀,可比高軒有分量多了。不過容羽歌的話,也戳疼了高峻的要害,他母妃出身低下不說,高軒無論怎么廢材,卻沒有任何人站出來說要廢太子,無論自己多優秀,維護高軒的迂腐老臣還是一大把,只是因為高軒是嫡子,皇后所出,想來高峻就覺得憤恨不平,但是只能往肚子里吞,在大臣面前對高軒還得裝出恭順的樣子。
“太子,你貴為太子,怎么可以被比你低下的人欺辱了,你作為本宮的男人,自然有一番魄力是不?”容羽歌撒嬌拉住高軒的手問道,高軒那弱小的大男人主義在心愛的女子面前自然膨脹了起來,為了表現自己魄力,連一向都怕上三分的高峻也不怕了,高峻再厲害也不是太子,自己才是太子,高軒為自己壯氣勢,容羽歌在身邊的壯膽之用,也不容忽視。
“本殿下怎么可能被欺辱,羽歌覺得怎么罰高峻好呢?”被容羽歌一說,高峻便覺得自己如果不在羽歌面前教訓一下高峻,羽歌也會覺得自己很沒用。
“以下犯上是要被打的,你讓打他幾十大板好了。”容羽歌故作天真說道,看起來就像任性極的世家大小姐。
對哦,自己打不過高峻,怎么就沒想到讓別人來打呢?自己怎么說,都是太子。
“來人,高峻以下犯上,目無尊長,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高軒第一次非常有氣勢的喚來侍衛,侍衛很快就出來了,看到那個一向溫和軟弱的太子竟然要打二皇子,都愣住了。
“高軒,你敢,我可是父皇最寵愛的二皇子!”高峻不信高軒敢拿自己怎么樣,可惜高峻忽視了禍水的作用。
“太子表弟,你不敢嗎?”容羽歌一臉不可置信和鄙夷的看著高軒,似乎高軒這次不打高峻給容羽歌看,就沒有了男人的氣魄,高軒在心愛的女人面前丟不起這個臉。雖然他知道自己很沒用,但是也不能讓羽歌覺得自己很沒用,就算會被父皇罰,他也不能讓羽歌看扁。
“當然敢,我是太子,難道命令不得你們嗎?”高軒朝那群還在衡量的侍衛喊道,侍衛還是有些猶豫,本來太子要比二皇子有分量,可是這個太子平時被二皇子欺負慣了不說,二皇子似乎也比太子得寵。
“咦?太子的命令這么沒分量哦,干脆太子表弟你和父皇說太子還不如皇子有勢力,你當皇子算了。”容羽歌表面上天真的話,事實上一方面在煽風點火,另一方面是在告訴侍衛們,無論二皇子多么得寵,但是,太子和皇子的身份始終有別!
果然,那群猶豫的侍衛和容羽歌的煽風點火,讓一向好脾氣的高軒也火了起來,他第一次感覺自己被下人都看不起了,今天打不成高峻,就真被所有人看扁了。
“你們有沒有把本殿下放在眼里,你們盡管打,皇上怪罪下來,本殿下擔著,你們不打,本殿下全砍了你們!”高軒生氣的喊道。
侍衛們看了一下盛怒中高軒,再看了一下高峻,也看了一下似乎在挑撥人家兄弟感情的禍水太子妃,然后遵從太子的命令,反正太子說他擔著了。
大內侍衛就是有效率,很快就把一直反抗的高峻制服的壓在地上,打了起來了,但是畢竟那是皇子,侍衛們也不敢往重里打。
“打的好輕哦,你們是在拍蚊子嗎?”容羽歌靠在高軒身上咯咯的笑著說道,十足的禍水樣。
侍衛們頭上冒了黑線,太子妃真是禍水,大家意思意思一下就好,可是太子妃明顯是打算看二皇子的熱鬧,誰知道二皇子以后會不會記仇。雖然侍衛們心里抱怨容羽歌,可是打下去的板子越加重了,畢竟太子的臉色又沉了下來。
“高軒,你給我走著瞧!”高峻陰冷的喊道,可是卻被侍衛突然加重的力道,打得痛呼出聲。
太子表弟還真是心軟,才打二十大大板,一下子就看完了,要是自己下令,非得打得高峻皮開肉綻不可,容羽歌暗想道。那是我喜歡女人的兒子,也只能讓我欺負,你高峻算哪根蔥呢?皇后娘娘看到自己如此維護她兒子,應該會給自己擺好臉色看,想到這里,容羽歌心便莫名期待衛明溪知道這事后的反應。
其實打完高峻,雖然高軒有些解氣,但是也有些后悔了、高峻怎么說都是皇子,是自己的弟弟,自己打他會不會太過分了,不過在容羽歌面前,高軒還是強撐著臉面,可是心里已經有些惴惴不安,父皇怪罪下來該如何是好,等下去找母后想想法子。
皇宮休息傳得極快,一下子太子打了二皇子二十大板的事便傳遍了宮中,這個新聞太具有爆炸性了,一向善良溫和得有些軟弱的太子竟然下令打二皇子,許多人都不信,可是劉妃很快就哭鬧著去皇上那里告狀了,于是乎,大家都信了。
“太子讓侍衛打了高峻?”事發當時,衛明溪的親信就已經來報了,衛明溪不可置信的反問一遍。
“是的,二皇子以下犯上,太子讓侍衛打了他。”親信又重復了一遍。
“到底怎么回事呢?”這不是太子會做的事。
親信把高峻侮辱高軒,容羽歌突然出現攪局的事情一字不漏的復述了一遍,衛明溪一聽心里便有底了。
“好了,你下去吧,繼續留意太子的舉動。”
衛明溪本就知道容羽歌不簡單,這件事就更加證實了衛明溪的猜測。衛明溪陷入沉思,很顯然是容羽歌慫恿太子打高峻,也很顯然,容羽歌是替太子立威,是在幫太子,她為什么幫太子,只是單純的幫助自己的丈夫嗎?
但是無論如何,以事件的結果來看,這對軒兒不是壞事。
“皇上,太子無故打了峻兒,你要替峻兒做主啊!”劉妃在高翰面前哭哭啼啼的吵鬧了起來。
“峻兒以下犯上,太子沒有權利打他么?朕寵他,可沒讓他目無尊長,太子是嫡,他是庶,叫他記清楚了,娣庶是有別的,叫他別有非分之想。你也夠了,哭哭啼啼成何體統,實在難看得很,
出去吧!”高翰一揮手,便趕劉妃出去。高翰卻若有所思的笑了,一直以為太子軟弱,太子倒是讓自己出乎意料了一次,太子是日后要繼承大統的人,決計不能太過軟弱了。
“你知道,朕為什么召你來嗎?”高翰面無表情的問高軒,皇帝做就久了,就很容易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兒臣打了二皇弟。”看不出父皇是怒是喜,高軒還是有些惴惴不安。
“你認錯嗎?”高翰又問道。
“兒臣沒錯!”若是平時高軒一定會認錯,可是這次,高軒硬著頭皮死不認錯。
“為什么?”高翰挑眉問道。
“高峻怒罵兒臣,便是以下犯上。”羽歌說得對,不能認錯,認錯了,自己這個太子就是個毒打弟弟壞兄長,不認錯,就是要咬定高峻以下犯上,反正羽歌說她可以作證,父皇疼羽歌,自然會信。
“這就對了,你是太子,自然要有太子的氣勢。好了,這事朕不追究了,陪朕去散散步。”
高軒有些意外,父皇很少如此親近自己的時候,這次自己竟然做對了,這對高軒的意義非常重大,高軒第一次覺得自己有了些太子的威嚴,高峻再怎么厲害,也只是低自己一等,這是父皇默許的,只要自己是太子,自己便一直都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打了高峻之后,高軒心里也不怕高峻了,這高軒的心里有著積極重大的意義,自卑的情緒也淡了許多。
高軒陪高翰散步完,便來鳳儀宮,興高采烈的對自己母后說了今日的得意之舉,那一向軟弱的兒子,竟然多了幾分自信。衛明溪一直希望用高峻來激發高軒,希望他能知恥而后勇,竟然忽略了軒兒心里的自卑情緒,原來對軒兒,只能正激勵,不能反激勵,看來之前是用錯了法子,容羽歌似乎比自己還了解軒兒,還是自己關心則亂呢?
衛明溪見這事對兒子有如此大的影響,心里也不那么反感容羽歌了。衛明溪便對容羽歌多了幾分心思,必須探明容羽歌到底有幾斤幾兩重,日后對自己是否有助意,能不能為己所用?
次日,容羽歌又進宮給衛明溪請安。
衛明溪不提昨日的事,容羽歌自然也不主動提起,只不過衛明溪今日對容羽歌的態度明顯好了許多嗎,雖然衛明溪表面上還是一副既往的云淡風輕,但是容羽歌還是感覺到了。
“羽歌,今日天朗氣清,陪本宮去御花園賞花,可好?”衛明溪難得不打發容羽歌走,還主動留容羽歌下來培養感情,這讓容羽歌有些受寵若驚,看來昨日的棋是下對了,把籌碼下在高軒身上便是對的。
“兒臣開心都來不及,母后,我們現在就去。”衛明溪明顯感覺到容羽歌言語里的歡快,然后略略疑惑的對上容羽歌傾城絕世的臉,似乎真的很開心,容羽歌的情緒不像是假的,畢竟若是假的自己能感覺得到,只不過一起去御花園賞花而已,她用得著如此開心么?衛明溪不解,大大的不解。
衛明溪看著容羽歌伸出的手,明顯是要主動摻扶自己,是容羽歌示好的舉動,衛明溪看著那伸在空氣中的手,猶豫了許久,容羽歌的示好,沒必要打回去,畢竟她現在是自己的兒媳,只不過衛明溪有些疑惑,她還沒老到需要人摻扶的年紀吧?似乎容羽歌特別喜歡對別人進行肢體接觸,偏偏衛明溪一向不喜歡這些多余的肢體接觸,所以還在猶豫要不要把手伸過去。
容羽歌看著衛明溪在猶豫,好現象,若是昨日,她怕是連理都不理的主動走了,容羽歌知道衛明溪不喜歡肢體接觸,前幾次自己硬抓著她的手,不都被抽掉了么?所以容羽歌做好衛明溪拒絕的心里準備,見衛明溪猶豫如此之久,覺得多半沒戲的時候,衛明溪的手搭了上來。容羽歌的心,跟斷了一根弦一般,鏗了一聲,心里狂喜不已,衛明溪這舉動是在向默認么,她有打算把自己納入自己人的界限范圍么?容羽歌心里跟抹了蜜一般,甜極了。
衛明溪看容羽歌笑了,笑得跟“情竇初開”的少女,衛明溪也不知自己為何用上這詞,總覺得容羽歌對自己這樣笑得有些古怪。衛明溪放在容羽歌手上手,總覺得有些奇怪和不自在,對,容羽歌笑得太過親昵和曖昧了,這便是古怪之處,自己是男子,她這么笑,便有勾引之意,自己又是女子,她這么笑著實就是古怪。
衛明溪把手放在容羽歌衣袖之上,根本沒使一分的力氣,有放和沒放一樣,果真還是對自己有著極大的戒心。
明明隔著衣物,明明她沒有使一分的氣力,容羽歌還是覺得自己被她輕輕接觸的手,開始微微的發燙,讓自己差點亂了方寸,容羽歌看著近距離的衛明溪那清雅得有些冷清的五官,莫名的心跳加速了起來。
當然衛明溪不知道此刻容羽歌心里正在暗香浮動,只是覺得容羽歌真是古怪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