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藏室
那個密封著,燈光不甚明亮的房間里,一陣陣的冷氣不斷將那股涼意,透過兩人薄薄的衣衫沁進皮肉滲透到骨髓里,讓人忍不住就打了哆嗦。
兩副簡易的擔架上擱置著兩具覆蓋著白布的尸體,一陣若有若無的微風刮過,尸體上覆蓋著白布輕輕的抖動了一下,讓人心里也忍不住也顫動了一下。
看著兩具直接擺放在外面的兩具尸體,李牧望了望尸體“怎么沒有放到冷柜里面?”
“反正就要燒掉了,也沒人把他們弄進去。“
“還有,你不知道冰凍了的尸體很難燒化嗎?”趙隊長一把掀起蓋在一具尸體上的白布,語氣一轉,“你看看他們身上的傷口。”
李牧愣了一下,“你們警方的辦事效率真是高啊。”只見那兩具尸體上的傷痕千奇百怪,橫的、豎的、抓痕、孔洞名目種種遍布全身,滿身盡是傷口和血淤.
那警察隨手扯開另外一具尸體上的白布,對著李牧苦笑著說道:“我就知道你會這么說我們,可是,這些傷痕并不是我們弄出來的。”
說完指了指那身上傷口,“你看看這些傷痕,這些個傷痕,這個、這個、還有這一個分明就是被牙齒咬出來。難道我們警察毆打犯人會用牙齒咬嗎?”
“那,這些傷口?”李牧有點疑惑,除了你們警察會把人打成這樣,還能有什么人能把人弄成這樣。
老趙苦笑了一下,抬起尸體的一只手,對著李牧說道:“你仔細看看他們的手,再對照一下他們身上的傷口。”李牧疑惑的看了看那只手,只見那雙手指上都是鮮血淋漓后留下的一片污穢,指甲里面甚至還殘留一絲絲人身上所特有的肉絲。
“你的意思是?”
老趙卻不答話,又扳開兩人緊緊閉合著的嘴,“看看,看看,看看他們這滿嘴的都是些什么東西。”李牧拿起小手電,只見那黑洞洞的口腔也是一片烏黑的血污,原本就已是發黃泛黑的牙齒上沾染著一層厚厚的血垢,看得直讓人肚子里酸水上涌。
嘆了口氣,接著說道,“這根本就是我們打的,把他們抓住以后我們根本就怎么審問就直接丟在了看守所,可是現在,誰看到了也肯定一口認定這是我們干的”
老趙松開掰著尸體下巴的手,“就是你不說,我也打算今天他們火化了,這事兒要是抖出去,就真的是黃泥巴掉進褲襠里,他媽的不是屎也是屎了。”
一把將兩具尸體的腦袋往旁邊一扭,指著脖子上兩塊血肉模糊深可見骨,都已經可以清晰的看見一根根斷裂血管的傷口,抬起頭;“明白怎么回事了吧。”
“你是說他們兩個是互相咬死的?”李牧點了點頭,卻也是認同了這個答案,事實上,除了有幾個監獄里極其心理變態的家伙除外,沒有人會變態得把兩個犯人活活得弄成這樣,而且脖子上的傷口很顯然是活著的時候造成的,想來那一個小小的看守所不會有那么變態的家伙存在。
“他們還有幾個同伙呢?”李牧卻是問道,
“在醫院里躺著唄,都是重癥病房,連審問都還沒有呢。”
“你的意思是?”李牧頓時寒毛倒豎,略帶緊張的問道,
“顯然他們恨你極深,本來他們這事也就蹲上幾年的號子,根本就可以不用死的,可現在看來他們好象是拼著一死也要把你拖下去一樣。”老趙苦笑了一下,手指著一具尸說道:“據這個家伙昨天交代說,好象這次做完他們已經打算金盆洗手收山不干了,卻不料碰到了你這個煞星。”說到這里,卻是突然有點疑惑的說道:“只是昨天這兩個家伙交代的時候好象并沒有太大的怨氣,倒是還有點認栽的意思,只是不知道一晚上過去怎么就變成了這樣了。”
李牧皺著眉頭,又看了看兩具尸體,搖了搖頭說道:“算了,別想了,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出了什么事再說吧,咱先把兩具尸體燒了先吧,也先省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老趙點了點頭,拿出電話就準備叫人過來搬動,李牧擺了擺手,說道:“我們自己動手吧,這個東西不親眼看著他們燒成灰,心里難安啊。”
說完推出擔架就向焚燒的地方走,老趙笑了笑也推上另一具尸體跟著出去,
冷藏室又慢慢歸于寧靜,只有這一股股若有若無的風輕輕刮過.
叼著一跟煙蹲在地上的李牧看著緩緩推進焚化爐的尸體,有些發呆,突然,眼前一亮,定睛一看卻是一束小小的火苗正在眼前跳動。
抬起頭看見老趙叼著一根煙,手里捧著一束火苗湊到李牧的近前,愣了一下,李牧隨手拿下叼在嘴里卻沒有點燃的煙,對著老趙赧然的笑了笑,“那個,我不抽煙的。”
“你們那個什么小組待遇不錯吧,昨天聽上面的頭頭說你們這個部門,可是直接從屬于國家安全部啊,這待遇肯定極好的。”老趙說完瞟了瞟的臉色
李牧笑了笑,弄得自己臉色有點苦澀的說道:“待遇是還不錯,可是危險性高啊,這不,上個月才剛有個隊友光榮了,到現在連尸體都還找到呢,哎,都是混碗飯吃,誰也不容易啊。”
"哎,;老趙你做這行做了多少年了?"
"十來年吧,好象眨眼就過來了.昨天好象我還跟你一樣剛從學校出來,現在就已經小孩子都快上中學了."
"是啊,時間飛快啊."
...
兩個人天南地北的閑扯中,半個多小時很快就過去了,看了看那焚化爐,顯然是已經焚燒完畢。
看著那殯儀館的工作人員,正準備將那些仍然帶有余溫的殘余灰燼裝入骨灰盒中,李牧快步走過去輕輕的攔住了那雙手臉色嚴肅搖了搖頭,不動聲色的將一個紅包輕輕的放進那人的口袋里,
那個工作人員愣了一下,然后垂下手,很自然的隨意摸了摸口袋里紅包的厚度,極其親切的問道:“這位先生,有什么需要幫忙的?”
李牧點點頭,低聲說道:“把這兩份骨灰撒掉,換點其他的什么裝上吧。”看著有些愕然的工作人員,“有沒有問題?”
那人想了想,又摸摸口袋里的紅包,猶豫了一下,下一刻,一個非常具有職業性卻不應該出現在一個殯儀館工作人員臉上的燦爛笑容,輕聲說道,“Noproblem。”
老趙有些疑惑的看著李牧的舉動說道:“你這是?”
“死者已矣,何必留著骨灰讓親人徒添悲傷。”李牧一臉嚴肅悲天憫人之后滿是嚴肅的說道,:“安全第一,誰也不知道骨灰還在那陰魂會不會消散。”
死無葬身之地啊!就算是再窮兇極惡的人也希望死后能完好的下葬,這樣做卻是為人之大忌,老趙臉色有些陰沉,正待說點什么,卻聽李牧轉過身,正色說道,
“我毀了他們的尸體又撒了他們的骨灰,也許這么做確實是有些過分,可是你想一想,若是因為僅僅燒了他的尸體卻沒有撒掉他的骨灰而害了活著的數條人命,那才是真正的罪孽啊。”語氣一轉,陰惻惻的說道:“再說了,那兩個家伙可沒說過不會來找你的麻煩。”
老趙還想爭辯點什么,突然想到自己死去老友的一家,卻是給自己找了個解脫的理由,“也對,反正他們也不是什么好人,死了也是下地獄的胚子,留不留骨灰有什么要緊的,再說了,這廝做都做了,我也犯不上為了個死人說什么.”
想到這里,卻是有些釋然了,對著李牧說道:“走,我帶你去看守所看看,他們死的地方才真正的是恐怖呢。”
兩人丟下正在朝把骨灰倒入下水道沖水的工作人員,向看守所行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