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見了顥琰王妃岳荷衣那張陌生的容顏，心生震驚。但是，她仍舊沉穩(wěn)的嫣然微笑。朱唇微微彎起的弧度讓她韻味十足。
    她知道君欽涯不是那么好對付，她靜觀奇變，“平身吧！綠鶯給顥琰王還有顥琰王妃賜坐。”太后喚著身旁的丫環(huán)，丫環(huán)趕緊抬了凳子在君欽涯和阮小魚身前。
    訝！
    阮小魚心中一驚，為當(dāng)今太后的美貌所驚。這當(dāng)今太后的年紀(jì)至少也是她娘那樣大小。即使是保養(yǎng)得再好，也不可能這么年輕，看起來跟她自己一般年齡。況且，太后那容顏？那容顏實(shí)在是太讓人著迷了。
    的確，天下第一美人何妃的容顏?zhàn)屓颂浴．?dāng)年欽涯的父皇尋去笛聲，見到她時，她也是這樣嫣然一笑。這一笑便奪走了那男人的魂，這一便笑有了欽涯娘親淑妃的死，這一笑便笑出了現(xiàn)在一手遮天的太后。
    該怎么形容何妃的美？
    沉魚落雁？閉月休花？都不及何妃的美。那一種美麗及過沉魚的傾國傾城，及過落雁的聰慧玲巧，及過閉月的風(fēng)情萬種，及過休花的妖滴豐滿。即便是女人見了也一樣會失色丟魂。阮小魚也不例外，她正癡呆地注視當(dāng)今太后。若是換了個男人這樣看何妃，恐怕足以頂個殺頭之罪了。
    君欽涯坐下了，一臉的陰沉。恐怕這朝堂上就只有君欽涯不買太后的賬。這幾日不上朝，不差人前來通報(bào)一聲。今兒被垂簾聽政的太后請來了，還好像是太后錯了，上輩子欠了他人命。欽涯娘親剛剛死的時候，他并不知道淑妃的死是那時的貴妃何妃所為。直到欽涯加入天網(wǎng)后，才查得水落石出。這仇可不止是一條人命的問題。正是何妃，淑妃殘死；正是何妃他過了十八年不是人所過的廝殺生活；正是何妃他丟了自己穩(wěn)坐的皇位。
    綠鶯見太后給阮小魚賜了坐，她還愣在原地，施禮道：“顥琰王妃請上坐。”
    被喚醒的阮小魚尷尬道：“謝太后。”然后她不好意思地坐到凳子上。
    太后保持著迷人的笑容，就像春風(fēng)一樣撫平阮小魚的緊張，“都說顥琰王娶了個奇女。今日哀家一見，果真是奇！”她明知這不是真正的岳荷衣，還當(dāng)真地贊阮小魚。
    君欽涯把太后的偽裝盡收眼底，“謝太后娘娘美贊。今日太后傳兒臣來不只是要夸贊兒臣內(nèi)人一番吧？”
    太后再笑，寬容、深藏的笑，“顥琰王幾日未上朝，是否是身體欠安？若是身體哪里不舒服，哀家傳太醫(yī)前去探望？”
    “謝太后娘娘盛情。兒臣并無大礙，明日便可準(zhǔn)備上朝。”君欽涯莞爾道。
    本來，君欽涯就沒有拿過朝廷一分俸祿。朝廷本是要按規(guī)定付給他俸祿，但是他根本沒有把那點(diǎn)錢放在眼里。他不過是想上朝聽聽政罷了。他手里掌握著古域國的經(jīng)濟(jì)命脈，暗地里又行事小心，沒有露出任何把柄。有誰敢拿他怎樣？
    太后莞爾：“若是身體欠安就在王府歇息無礙了再來上朝，不要誤了休養(yǎng)的上好時期，拖下病了。”
    太后這說得跟君欽涯生母一樣。誰知道欽涯兒時，她是怎么刻薄待他。只有欽涯自己清楚她是在演戲。阮小魚知道欽涯恨她，卻一點(diǎn)也沒感覺到她有多么可恨。太后的精明，連那朝堂上的男人也不及，怎是阮小魚看得出來的。
    太后繼續(xù)微笑的面對阮小魚和君欽涯。她的微笑已經(jīng)像本身就是她臉上的一部份了，并不是她強(qiáng)裝出來的。而事實(shí)，這些年，這笑臉如花確實(shí)是她強(qiáng)裝的。久了，也就真了。
    “來，衣兒坐到哀家身邊來。”太后慈祥道。
    她就這偽裝的慈祥，也如同阮小魚的親母一樣。天底下，沒什么人能拒絕太后的慈祥。她偽裝得天衣無縫，毫不做作。阮小魚不笨，卻只感受到太后的親和，絲毫不查覺太后的做作。
    太后牽了阮小魚的手，祥和地看著她，“都說你是奇女，哀家一直想看看天下第一奇女到底奇在何處？今兒看了，倒覺得你是個深閨里癡情盼郞的小媳婦兒。顥琰王有沒有欺負(fù)你？”
    欺負(fù)？欺負(fù)肯定是有的，“太后，顥琰王很寵我。”阮小魚掩飾道。再說，她也不是真正的顥琰王妃。真正的顥琰王妃倒是受到了更多的欺負(fù)。那種欺負(fù)要是換了阮小魚，可能早就崩潰了。還好君欽涯只是冷漠她，并不折磨她。想到這里阮小魚感到稍微欣慰了。
    “衣兒別只是沉浸在新婚的甜蜜中，有空也回娘家看看。這岳將軍因身體欠安，近一個月沒有上朝了。衣兒有沒有回去看過你父親大人？”太后自然地說道，跟什么事也不知道一樣。
    別看何妃只是個垂簾聽政的太后，她的消息靈通的程度不壓于阮嬌娘。就在岳家父兄五人被天網(wǎng)的人砍了人頭的第二天，她就已經(jīng)收到消息了。荷衣以為岳家猛將喪命的消息是君欽涯封鎖的，其實(shí)不然。
    君欽涯根本就沒想要封鎖消息。他正巴望滿天下都知道古域國之護(hù)國將軍及旗下四少將已經(jīng)無命再精忠護(hù)國。可是這消息封鎖得太快。阮嬌娘取走人頭后，幾乎除了將軍府的人知情外，沒一人查覺到異樣。將軍府還如往常一樣大開著大門。
    恐怕連君欽涯也不知道將軍府日常的活動如以前，正是太后暗地操縱的。這郝爾漠國來勢兇兇。雖然敵軍只是在境外騷擾，但要是被其知道岳家猛將喪命之事，古域國免不了一場血腥之戰(zhàn)。
    太后陳述后，阮小魚不知情地回望她，“爹爹生病了？”
    太后挑起眉，“看來顥琰王實(shí)在太有魅力，把你的心思都占完了。哀家還想若是你有時間，就留在宮里陪哀家解解悶。這人上了年紀(jì)就很難有共同語言的人陪哀家聊上幾句。問丫環(huán)們話，她們也都是恭維。并無什么真心人徹底的跟哀家談心。哀家想，你是古域國的奇女，總會有樂子。”
    一旁的君欽涯只顧聽著，并不發(fā)話。太后說罷輕輕轉(zhuǎn)頭望向他詢問：“顥琰王可否把衣兒借幾天給哀家？”
    君欽涯沉色地回望太后，“兒臣怎敢違太后娘娘之意？”
    阮小魚補(bǔ)充，“其實(shí)衣兒不會什么樂子，怕給你添麻煩。”
    太后再一次寬容、慈祥的微笑，“哀家就說了，這人一上了年紀(jì)就沒有年輕人搭理。先帝又先我而去。若是他沒有升天，哀家還能有個伴。皇上又忙于政務(wù)，每次來請安也只是談?wù)劶覈笫隆＿@做女人的，沒個知心的人，也難啊。”
    太后這最后一句話到阮小魚心里了。做女人，要是沒人知你心，真的很難。她忙解釋道：“太后怎么會上年紀(jì)呢？太后很年輕，看起來跟我姐姐一樣年輕。”這是實(shí)話，何妃真的就像是阮小魚的姐姐，古域國空前絕后的年輕太后。
    太后笑道，“罷了，衣兒抽空回將軍府探望探望岳將軍吧。他可是好生思念你這個孝女。”這句話，太后是故意說給君欽涯聽的。他若是真回了將軍府，她要讓他看到奇跡。
    太后舉止優(yōu)雅地坐著，“綠鶯，把新從果園里摘的果子呈上來讓顥琰王還有顥琰王妃嘗嘗。”
    太后轉(zhuǎn)了話題，阮小魚以為她失望了。她忙以尋求的眼光看了君欽涯，又對太后道：“太后若是希望衣兒留下來陪您幾日，衣兒倍感欣喜。”能多了解太后，是阮小魚求之不得的。
    太后明知她眼前的岳荷衣是假的，還裝得半點(diǎn)不知。君欽涯在心底暗罵，狡猾的狐貍精，這么沉得住氣。你要是知道了你女兒被我欺負(fù)，看你還怎么這么冷靜。好戲還在后頭，你等著用你的余生后悔一輩子吧。我不殺你，我讓你后半輩子痛不欲生的活在自責(zé)中。
    真正的岳荷衣可不像阮小魚這般嬌情。
    2008-9-27　2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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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楔子：
    她從醫(yī)院出來的時候，臉色是蒼白的。
    孩子做了，干干凈凈。
    她和孩子父親的關(guān)系也斷了，干干凈凈。
    她，沒有落淚。
    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問，為什么你站在十字路口的時候沒有選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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