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陽光普照,酒店在沙灘邊,有不少游客下了海。</br> 水面上層層疊疊,有人游泳,也有人在淺灘邊打水仗。</br> 溫兮語面對空空蕩蕩的臥室,眸光凝滯,很難說清楚昨天晚上發生了什么。</br> 她思緒迷蒙,只記得自己的手被談雋池牽著拉過,往下按,碰到絲質軟滑的睡袍,然后過了好久,聲音盡歇,她被抱著放進一張柔軟的床里。</br> “晚安,早點睡。”他吻在她的額頭。</br> 溫兮語望著落地窗外蔚藍的海景發呆,頭上天線翹著幾根,手還有些痙攣,她用另外一只嘗試按摩了一下,酸脹不已。</br> 又想起男人臨睡前說的:“怕你總惦記著你同學的事,睡不安穩……”</br> 溫兮語臉色一紅,再難保持平靜姿態,抱著腦袋無聲尖叫。</br>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br> 惦記個屁,昨天那狀況,十個郝思思都被她拋之九霄云外了!!!</br> 她感覺自己像著了魔,一回想男人悅耳壓抑的低喘就在耳邊,催擾著神經。</br> 嗚。</br> 總統套房有幾個房間,談雋池昨晚沒和她睡在一起,溫兮語起床換了衣服又洗漱一番,打開門,一眼就看見了他。</br> 談雋池難得穿著休閑,雙腿交疊在餐桌邊看平板。</br> 聽到聲響,他抬起頭,眉眼舒展:“早。”</br> “……早啊。”</br> 溫兮語抿著唇,絞著手指,也不敢看他,目不斜視地坐下,瞥向面前豐盛的早餐。</br> 正想動筷,男人氣息忽地循近:“小兮。”</br> 他咬著字音,若有若無的氣聲讓溫兮語一下子又不好了,條件反射地后撤:“怎、怎么了。”</br> 談雋池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表情玩味:“躲什么。”</br> “我。”</br> 剛說了一個字,溫兮語忽然感覺喉間一緊,瞠大眼睛的瞬間,打了個嗝。</br> 她猛地雙手捂住嘴,有點驚恐的樣子,但是打嗝的聲音還是接二連三地冒了出來。</br> 溫兮語:“……”</br> 嗚!</br> 緊張到打嗝,丟死人了!!!</br> 談雋池神情稍頓,難得失笑。</br> 他凝視了她一會兒,垂下眼,眸光不掩地落在她的唇上,片刻后意味不明地輕聲道:“聽說憋氣能治好打嗝。”</br> 溫兮語聽出了他話里的意思,卷翹的睫毛急促撲閃,“我我我……嗝!”</br> 談雋池低笑著撐在她椅背上,制住她不安分亂動的手,俯首堵住那張翕動著要說話的小嘴。</br> 二十分鐘后。</br> 溫兮語帶著不再抽搐的膈肌僵硬地回到了臥室,化妝的時候瞥了下鏡子里有些紅腫的唇,羞恥得壓根不想再看第二眼。</br> 她極力平復呼吸,掏出手機來看群消息。</br> 今天是自由活動,盧越說他們把附近港口的帆船都租了下來,通知想出海的同事來碼頭集合。</br> 實習生們都躍躍欲試,約了時間一道出發。</br> 談雋池好不容易過來一趟,溫兮語自然是想跟著他,忙跟盧越打了招呼,推說自己不和大家一起去了。</br> 可之前還沒玩過帆船,她多少有些惋惜。</br> 倒是談雋池在一旁問:“想去么。”</br> “想。”溫兮語抬起眼瞼,清澈的瞳仁瀲滟的勾人,軟糯道,“但是,不想要他們一起。”</br> “好。”談雋池牽過她的手,低緩道,“只有我和你。”</br> 溫兮語今天穿的是一條還未及膝的荷葉袖連衣裙。清新的草木綠色,輕薄的紗質衣料,收腰的設計,襯出纖細手臂和勻稱白皙的長直雙腿。</br> 她帶了嬌俏的太陽帽,化的是夏天特有的元氣橘子妝,看上去明眸善睞,漂亮極了。</br> 溫兮語今天心情格外明朗,看向水天相接的海岸線以及岸邊的人群,感嘆:“今天人好像有點多,會不會帆船都被租完了。”</br> “不會。”談雋池捏了捏她的指尖,低眉看過去一眼。</br> “為什么呀?”</br> 這個問題很快得到了解答。</br> 談雋池帶她去了一家高端帆船俱樂部,他很顯然和那邊的老板熟識,對方含笑打了招呼,道:“談總,您的船都在那邊停著,定期保養過的,要去看看嗎?”</br> 原來是他的私人帆船,還不止一艘。</br> 帆船分為很多種,放眼望去俱樂部的泊位都停滿了,各式各樣五花八門,船體雪白干凈,很好看。</br> 談雋池選了一艘小型的龍骨帆船,只要三個人就能操控。</br> 老板詢問溫兮語:“請問小姐會玩帆船嗎?”</br> “她不會。”談雋池淡道,“再給我們兩個人。”</br> 溫兮語眨了眨眼,欲言又止的模樣很明顯。老板將這一幕看得清楚,笑了笑,應下此事。</br> 原本以為船很小,沒想到長約快十米。兩人穿戴好救生護具,溫兮語單腳踩著船舷,磨磨蹭蹭的,始終不敢翻過護欄繩上去。</br> 身后兩名船員都在默默看著,溫兮語覺得自己這行為還挺拖后腿的,剛有些赧然的時候,腰間一緊,談雋池單臂將她箍起,穩穩當當放在船體內。</br> 溫兮語低呼一聲,腰上堅實的手臂還未撤離,男人低眉在她耳畔私語,含著好聽的笑意。</br> “膽子怎么這么小。”</br> 他靠得太近,溫兮語一陣臉熱,掩飾般地摸了下鼻子,鼓了鼓頰。</br> 桅桿高約十米,船員動作利索地升起帆,調好夾繩器。</br> 這樣型號的龍骨船需要前繚手、主繚手和舵手三種角色操控,談雋池在后面掌舵,其他兩個船員拉動繚繩。</br> 港口的風比較小,帆船平穩地駛出,尚不需要調節航向。</br> 溫兮語躍躍欲試,在談雋池的指導下握住船柄,操控了兩下,感慨:“好像也不是很難嘛。”</br> 談雋池抬了下眉,溫兮語看著他,湊近一些,小小聲道:“哥哥。”</br> “……”</br> “我還以為,是我們兩個人單獨出海呢,怎么還有別人。”</br> 是明晃晃的撒嬌。</br> 帆船駛入深水區,速度逐漸快起來,清爽涼快的風掠過發梢臉頰,獵獵揚起荷青色的裙擺。</br> 談雋池眉目低斂,漆黑眼眸睇了她片刻,有了幾分不明意味。</br> “過來,告訴你原因。”他低笑,似在蠱惑。</br> “嗯?”溫兮語疑惑,又往他身邊挪了挪。</br> 一陣猛烈的風忽然刮來,船體蹭地一下仄歪,帆桁驀地從頭頂打到另一邊,溫兮語嚇了一跳,不受控地撲倒在談雋池的懷里。</br> 男人面上倒仍是一派淡定,單臂擁過她的肩膀,不慌不亂調節船舵方向。</br> 航向變化之后,似乎是乘風而行,速度越來越快,而且主帆的重心更偏他們這一側,溫兮語身體后仰,心有余悸地扯著護欄繩,老覺得自己要掉進水里去了。</br> 談雋池側眸看過來,一片風聲之中,黑發卷掠,他深邃的眉眼俊逸如畫。溫兮語在那雙好看的眼睛里看到小小的自己,畫面似乎有一瞬間的定格。</br> 她聽到男人低沉安撫:“別怕,這船不會翻。”</br> 兩名船員都站到了他們的對面,以平衡船體。</br> 是真的速度太快了,刺激到讓人心跳失控。</br> 發繩都被吹掉了,烏黑的發絲拂過臉頰,飄到他頸側。談雋池眄過來一眼,不緊不慢替她把頭發撥弄開,挽到耳朵后面。</br> 溫兮語咬著唇,抱住他的腰不敢松手,整個人都瑟縮了起來。</br> 臉色也格外紅,不知是被嚇的還是羞的。</br> 帆船可太刺激了,完完全全刷新了溫兮語對于這項運動的認知度。</br> 下船之后她兩條細腿都打著顫,裙子被翻涌的浪花濺濕了一部分,談雋池拿過干凈的白色棉巾,將人從頭到尾裹起來。</br> 老板在旁邊面帶揶揄的笑容,溫兮語埋著頭羞于理人,只一言不發地縮在男人懷里。</br>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br> 她從船上下來,理智回籠,突然反應過來為什么談雋池還要再叫兩個船員了。</br> ——如果只有他們兩人,為保持平衡,只能一左一右,不能坐在一邊。更遑論像她剛才那樣,緊張兮兮地抱了他一路。</br> 虧她剛才還自詡掌舵特別簡單來著。</br> 嗚嗚。</br> 好!丟!人!</br> 老板顯然無法體會溫兮語百轉千回的心思,笑瞇瞇地沖他們揮手:“談總,溫小姐,有空再來玩喔!”</br> 沙灘邊上有很多紀念品商店。</br> 人來人往很是熱鬧,溫兮語很快就忘了剛才的尷尬,注意力全被櫥窗里精致的小玩意兒吸引了過去。</br> 除開氣溫炙烤般炎熱,夏天其實是個很完美的季節,不用把自己裹得像個粽子似的,可以穿很多不同款式的漂亮衣服,對于女孩子來說簡直是福音。</br> 兩人沿著岸邊一家一家地逛,鼓浪嶼等地標的冰箱磁吸、沙礫貝殼裝飾音樂盒、奇形怪狀的太陽鏡等等,平常倒是挺難見到的,有種兒時的回憶。</br> 溫兮語是極容易滿足的性格,就這么隨便看看也很開心,笑眼彎彎,沒注意到身后人的目光一直停駐在自己身上。</br> 走著走著,忽然看見不遠處一個意大利冰激凌店。</br> 太陽實在有些曬,高溫仿佛要把人烤化了似的,溫兮語望著那處,咕嘟咽了口口水。</br> 她轉頭:“哥……”</br> “想吃么。”男人像是早就料到她心中所想,垂眸看來。</br> “嗯。”溫兮語眼眸晶亮,有點殷切的樣子。</br> “好,給你買。”</br> 也許是因為挨在一塊,此刻他的聲音聽起來格外低緩。在潮起潮落的海浪聲、鷗鳥啼鳴的嘲啾聲、往來游客的歡笑聲中,仍是那么悅耳動聽。</br> 夏天是燥熱的,高頻的心跳混著滾落的汗水,似乎也是常態。</br> 冰激凌店排隊的人很多,談雋池讓她在原地等一會兒,恰逢姚昕打來電話,一接通就大嗓門地吼過來:“寶貝,帆船也太爽了吧!你不玩絕對后悔!!!”</br> 溫兮語:“……”</br> 姚昕又道:“哎呀我好寂寞啊!你不在,思思也有事回北京了,就我一個女的和他們一群男生玩。”</br> 溫兮語問:“你們現在在哪兒呢?”</br> “剛**從碼頭回來,蘇宏技術也太差了我跟你說,他把我們都翻進海里了!”</br> 那頭出現蘇宏憤懣的呼聲:“姚昕我警告你,說話說清楚啊!什么技術差——”</br> “我說的不是實話嘛!就你那S型蛇皮走位,我都懷疑是不是故意的!”</br> 兩人打打鬧鬧,溫兮語笑著寒暄了兩句,掛了電話。</br> 下意識想找尋談雋池的身影,卻一晃神看到一雙紅色的漆皮高跟鞋。</br> 她順著抬起眼。</br> 在沙灘這樣玩樂的情景里將商務裝穿得一絲不茍又干練十足,何锳淺笑著勾了下耳邊的碎發:“兮語妹妹,好久不見啊。”</br> “……”</br> 她戴著一副大墨鏡,溫兮語差點沒認出來:“Cecilia姐。”</br> 何锳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英文名都是給圈內那些人叫的,多生疏,你就喊我锳姐吧。”</br> 溫兮語眨了眨眼,彎唇應下:“好的,锳姐。”</br> “妹妹來廈門做什么呢?”何锳柔聲問。</br> “實習出差。”溫兮語禮尚往來,“锳姐呢?”</br> “也是出差。有個客戶在這邊。”何锳略微自嘲地打趣,“做我們這行天天在各地跑,看見這種海灘什么的也一點玩的心思都沒有了。”</br> 她上下打量溫兮語:“妹妹裝扮倒挺休閑的。”</br> “嗯,今天是自由活動。”</br> “那你們公司還不錯,有時間放你們出來玩。”</br> “嗯。”溫兮語笑,“我也覺得。”</br> 說了這么久的話,也不知道談雋池有沒有買好冰激凌,溫兮語可不想讓他等,于是禮貌指了指那邊人頭攢動的店面:“抱歉,我……”</br> “等一下。”</br> 何锳直視她須臾,忽地開口,“我們是不是應該聊聊。”</br> “什么?”溫兮語歪了下頭。</br> “現在只有你和我兩個人,彼此什么想法也心知肚明。”何锳睨著她,神色似浮現出些許好笑,“你不會還想跟上次一樣裝傻吧?”</br> 溫兮語還沒出聲,何锳又道:“我知道上次的口紅是你故意放在你老師的大衣里的。”她緊緊逼視著溫兮語的眼睛,“你喜歡他,對嗎?”</br> “……”</br> “是啊。”</br> 何锳沒想到她承認得這么爽快,笑容斂了些許。</br> 果然,這個小姑娘心思挺深,明明是溫總的妹妹,身份能與名流媲美,卻以學生的名義自居,將自己擺在一個弱勢的位置上。不可小覷。</br> 談雋池待她也特別,這是讓何锳最有危機感的一點。</br> 但她面上還是維持著一派從容端方:“他比你大**歲,閱歷和社會地位不在同一層次,交際圈也完全不一樣。可別怪姐姐說話難聽,不過你們的確不太合適……”</br> “那姐姐認為自己就般配了嗎?”溫兮語笑笑,眼尾略彎,有天真的意味,“既然如此,姐姐也不必和我費多余的口舌,直接去找老師就是了。”</br> 突然被她搶白一句,何锳臉色微變,語氣也跟著沉了些許:“小小年紀倒挺伶牙俐齒的。”</br> “……”</br> 想到什么,她重新鎮定下來:“姐姐只是覺得,你這樣的年紀,應該好好談場校園戀愛。想法太多太雜,難免會讓自己傷心。”</br> “更何況,愛情也是講究先來后到的。”何锳刻意頓了下,道,“我從高中起就認識他了,比你想象得還要早。”</br> “我們在學生會共事,放學時經常打照面,我見過他在球場時的模樣,也聽過他在全校面前演講。”</br> 何锳的音調愈發上揚,“我知道很多他高中的事情,難忘的回憶數也數不清。”她悠然瞟過來一眼,頗有深意,“而你和他之間有什么呢?恐怕一只手都數的過來吧——”</br> “Cecilia。”</br> 何锳話音倏爾頓住,面上浮現出不敢置信的神色。</br> 身姿頎長出眾的男人站定在溫兮語的身側,淡漠清冷的目光眄過她,須臾后波瀾不驚地收回。</br> 他一手拿著一只藍莓味脆卷甜筒冰激凌,遞到小姑娘面前,語調較之前有了明顯的輕緩:“香草味沒有了,這個可以么。”</br> 溫兮語唇邊弧度躍然而起,接過:“嗯。”</br> 她伸出舌尖小小舔了一口,垂落的卷長睫毛乖而柔媚,瓷白側顏美好嬌俏。談雋池低斂下眼,片刻,抬手順著撫過她的發絲,動作間蓄盡溫存。</br> “學長,你……”</br> 溫兮語剛才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旁邊這人身上,差點忘了情敵還在跟前,略一抬起眼瞼,發現何锳的臉色已經極難看了,氣場也不再松弛,較之前緊繃數倍。</br> 她正想開口說些什么,卻被談雋池握住了手腕。</br> “剛才在說什么。”指腹不輕不重地摩挲過柔軟的掌心。</br> 話是對著何锳問的,男人的視線卻循著落在小姑娘微彎的細嫩手指上。十指相扣,他牽起來端凝幾秒,勾唇漫然笑了:“一只手數不完,兩只手才夠。”</br> ▍作者有話說:</br> 何锳:呵呵,你和他之間有什么呢——</br> 溫溫:愛情(*/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