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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2.6

    正月十五的夜里,傅釗翻遍了整個京城,就是找不到梅茹,反而撞到了太子和周素卿……他尷尬退出來。_ ﹏雅>文吧  en8.
    眼前那么多的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都不是梅茹。
    傅釗心急如焚,偏偏還不能通知官府大張旗鼓的找。這種事情畢竟牽扯著梅茹的名聲呢。她是個未出閣的姑娘,若是傳了出去,哪怕將人找回來,梅茹的名聲也是要受損的!
    如此一想,傅釗越發自責。
    他就不該跟梅茹置勞什子氣,將她一個人孤零零留在那種僻靜的地方,讓她一個人涉險。傅釗打定了主意,若梅茹真有個三長兩短,他什么都不想管了,哪怕是違抗父皇的旨意,也要將她明媒正娶回來,讓梅茹安心,他還要好好護著她一輩子,不被人說那些閑話。
    時間越久,傅釗越是心焦。
    暗地里又找了幾個牙婆子買賣的地方,仍是一無所獲,他愈發慌亂。對著熱鬧喧囂的街口,傅釗兩眼茫茫,渾身上下全是一**的駭人冷意。
    良久,梅府家丁那邊才傳來消息,說是燕王殿下已經送三姑娘回去了。
    一聽到這消息,傅釗立刻跑到定國公府。
    只見傅錚正從梅府告辭出來,上了燕王府的馬車。
    “七哥!”傅釗匆忙上前。
    坐在馬車里的傅錚稍稍一頓,掀開車簾應道:“十一弟。”
    傅釗跳上馬車,自顧自的掀簾而入。他急匆匆的、劈頭蓋臉就問:“七哥,循循怎么樣?你在哪兒見到她的?她有沒有傷到?有沒有……”傅釗邊問邊拿袖子擦汗。
    這么冷的天兒,他額頭上俱是焦急的汗,看著著實可憐。傅錚收回視線,默了默,籠統回道:“我是在兩個拐子手里見到三姑娘的。她應該受了些驚嚇,如今回府歇著了。至于其他的事,我也不大清楚。”
    聽聞是那些可惡的拐子做的,傅釗登時氣得火冒三丈,一團火窩在心口,只恨不得立馬嚴辦那些人。一時又慶幸循循幸好遇到了七哥,不然真不知該怎么辦了。傅釗難受又自責,頓了頓,拱手道:“多謝七哥。”
    傅錚淡淡垂下眸子。
    坐在寬敞的馬車里,傅釗長嘆一口氣,定了定心神,他這才注意到一樁事。傅釗不禁疑惑道:“七哥,你出府的時候不是乘轎子的么,怎么改乘馬車了?”又聞這馬車里香風細細,總飄著一股悠然冷香,竟像是循循身上的清香……他狐疑的眨了眨眼,忽然又通通明白過來,傅釗輕輕“呀”了一聲,怔楞在那兒。
    這一回,傅錚亦面露輕微尷尬,他極其難得的不自在的別開眼。很快,傅錚面色恢復凝重之色,他向對面的人解釋道:“釗兒,今日之事實乃突然,我遇到三姑娘時她被迷暈在那兒,身邊又沒有丫鬟或者嬤嬤,所以迫不得已之下……”
    傅釗還是怔忪。
    七哥的意思應該是循循暈過去,所以不得已抱了她。這種肌膚相親,已經很深了,他和循循那么要好,才不小心擦過她的手。
    傅釗傻傻望過來,傅錚仍是不大自在的模樣。他道:“釗兒,若今日之事引你不快,我定不會再見三姑娘,你亦寬心,今日之事我絕不會透露半分……”
    “七哥,我知道的。”傅釗連忙道。七哥肯定不是故意的,否則他自己也不會如此尷尬。何況,梅茹還拒絕了他,他哪兒有什么資格聽這些解釋。
    傅釗越想越酸楚,心事重重之下,他話鋒一轉說起不小心遇到的太子和周素卿,傅釗撓頭不解道:“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傅錚冷冷一笑,漠然道:“她的好姻緣就是在后面呢,與我們何干?”
    且說定國公府里頭,喬氏拉著梅茹上上下下仔細端詳,見梅茹只有頭發亂了些,眼睛紅紅的,身上還是完完整整,不由又抹淚。>雅文吧  ·.·yawen8.
    先前靜琴回來,慌里慌張說三姑娘不見了,喬氏真能被嚇昏過去。梅府派了許多家丁在外頭找,沒想到突然間燕王殿下將循循送回來了……喬氏忍不住蹙眉:“到底發生了什么?你跟燕王殿下又怎么回事?”
    梅茹微微有些失神,轉瞬又斂起神思,她低著頭回道:“娘,我被人迷暈了,什么都不知道,幸得燕王殿下相救。”
    “那殿下他……”喬氏還是想要追問,這事可關系到循循的清譽呢。
    聽到這個問話,梅茹直接鬧個大紅臉。
    “行了。”梅寅進來道,“今夜大家都累了,讓循循快去歇著吧。”
    得了爹爹的話,梅茹輕吁一口氣,趁機逃回了房。里間剩他們夫婦二人,梅寅方嘆了一聲,坐下來。
    喬氏問道:“老爺,外頭怎么樣?”
    梅寅蹙眉:“如今循循出這種事,最好的法子就是燕王求娶。可燕王那等出挑的人物,哪兒能看得上循循?我今日試著探了探口風,燕王沒有透半點意思。”
    “啊?”喬氏更是著急,“本來循循婚事就艱難,現在再扯上燕王,怎么說得清!”
    梅寅還是嘆氣:“明日我再去燕王府里走一趟。”
    “也只能這樣了……”喬氏止不住抹淚。
    那邊廂梅茹回到自己跨院里,寬慰了意嬋和靜琴幾句,便早早梳洗歇下了。她今日是真的有些累,可閉著眼,還是想到了今夜的事。
    梅茹今夜確實是被人迷暈過去,迷迷糊糊被人扛進一輛馬車里。那車擋得嚴嚴實實,她什么都看不清。梅茹被捆縛住,渾身亦沒什么力氣,她知道不對勁,心里發抖,卻只能嗚嗚哭了幾聲。
    沒想到這幾聲,就遇到了傅錚。
    他掀簾進來的時候,梅茹狼狽的要命,嘴里塞了布條,倒在地上和其他的麻袋在一處。見到這人的身影,梅茹眼淚就掉下來了。
    是傅錚將她抱下來的。
    梅茹渾身沒有力氣,只能靠在他的懷里。傅錚怕引人閑話,于是將她抱到旁邊的一處無人院子里。梅茹暈暈乎乎的,只聽他沉聲吩咐備車的事。
    那院子很安靜,許是離她被迷暈的地方不遠,梅茹甚至聽到了外面傅釗喊她的聲音。那聲兒打著顫,傅釗肯定著急的不得了。可她這會兒動彈不得,不得不倚在這人懷里。梅茹不能答應,更不能被人看見這幅模樣,她心里堵得慌,又要哭了。
    靜謐之中,傅錚不敢驚動旁人,只摸了摸她的臉,似乎是寬慰。
    他的掌心很大,手涼涼的,指腹有些粗糲。
    梅茹眼淚掉的愈發厲害。
    很快,燕王府的馬車停在院子外面。避著人,傅錚抱她上了車。梅茹身子還是軟的,他擁著她,梅茹坐在他的腿間,仍不停掉眼淚。
    看她這幅委屈的小模樣,傅錚嘆了一聲,撫掉她的淚。
    “阿茹,”傅錚對她道,“我知道你不愿嫁我。今夜之事你自然不用記掛在心里。將來無論你是嫁十一弟,亦或是嫁給旁人,我永遠都不會說出去今夜之事。”頓了頓,他鄭重起誓道:“若是說出半個字,就叫我不得好死。”
    梅茹含著淚,耷拉著腦袋,不發一言。
    坐在這人腿間,她整個人昏昏沉沉,還是擔心傅錚會乘人之危,不守規矩。誰知那人只是擁著她,又取了兩片薄荷沉香碾碎了,放到她鼻間底下。聞著那道清爽之意,梅茹好多了,腦袋清明,渾身亦有了力道。
    見梅茹好起來,傅錚便放她在旁邊,規規矩矩的,不逾矩半分。﹎> 雅文﹏>吧  ·.`y=a`w`e`n-8`.=
    梅茹那會兒臉有些紅,坐在旁邊,她尷尬地望著外頭。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直到到了國公府,梅茹要起身下車了,傅錚才小心翼翼的喚了她一聲“阿茹”,又低聲說,我今日真是害怕……
    他應該是真的害怕,他從地上擁起她的時候,殺慣人的手都是抖得,他抱得那么用力,生怕她出一丁點的事。
    想到這些,梅茹怔怔的,睡不著,良久沉沉嘆了一聲。
    睡不著的又何止梅茹一個人?
    傅釗回到宮里,也是睡不著。今日之事有些復雜,他至今還是懵的,哪兒有什么睡意?他睡不著,心里沉甸甸的,于是取出梅茹寫的那幅字端詳。從先前到現在,他還沒來得及看梅茹的這幅字呢。傅釗小心的將卷軸攤在火燭底下。
    這一看,他不由微微怔楞。
    梅茹的字確實如父皇所說,有趣又有意思,嬌嬌憨憨,透著股靈動。
    可這幅靈飛經他似乎在哪兒見過呢?
    傅釗攢眉。
    到底是在哪兒見過?
    他嘶了一聲,眉心攢的愈發緊了,滿是困惑。
    這日夜里傅釗已經闔上了眼,忽的,又突然睜開,他想起來了!
    這幅靈飛經不就是七哥那盞花燈上的么?
    這個念頭一起,傅釗登時驚出一身冷汗。
    翌日,傅釗又去了趟燕王府。他到的那會兒,傅錚正在書房里閑閑練字。傅釗也不用人招呼,他自己溜到那盞花燈旁。那盞花燈仍是好端端的擱在多寶格里,擦拭的一塵不染,很是仔細呵護。
    傅釗彎下腰,悄悄打量花燈上面的字。
    就見那上面的字跡靈動又美,還真是與昨夜的那幅字一模一樣!
    傅釗心底咯噔一聲,怔怔抬頭。
    今日天氣不錯,傅錚穿了身鴉青色的家常長袍,漫漫金烏下,長身玉立。他的右臂在那一年的西羌傷了,如今只能以左手執筆。眉眼仍舊是淡漠的,看不出任何欲.望,仿佛整個人孤寂而遠。
    看著這樣的七哥,傅釗莫名有些難受,他又回頭看了看那盞花燈。
    其實七哥很少有喜歡或者珍視的東西。唯獨這盞花燈不一樣,傅釗是知道的。七哥珍惜的不得了,這兩年這盞花燈一直放在書房里,日日伴著他,如今更是時時端詳。而七哥也一直沒有娶妻,年前父皇的賜婚也被七哥推了。那時候他問七哥可是有什么心上人,七哥只是讓他別胡亂猜測……傅釗渾渾噩噩的想,或許七哥是有心上人的,只是一直不敢讓他知道,也許七哥的心上人就是循循!
    傅釗頭暈了一暈,心里忽的有一絲絞痛,他直直的問:“七哥,這盞花燈你真不知道是誰的么?”
    傅錚聞言淡淡抬頭,迎上傅釗的視線,淺笑道:“知不知道又有何差別?”
    是啊,又有何差別呢?
    七哥都是暗地里喜歡,根本不敢對任何人說,更怕傷害了他!這么一想,傅釗心底愈發難受,他還要說什么,外面管事兒的來說:“王爺,梅府的梅侍郎與梅都統來了。”
    傅錚連忙停了筆,請他們進來。
    梅寅和梅湘今日來,自然是為了梅茹的事,一則好生道謝,二則再探傅錚的口風。今日在春熙堂,老太太也是唉聲嘆氣,發愁的厲害。梅茹婚事艱難啊,如果燕王殿下愿意娶,那就好了。
    一聽梅府的人來,傅釗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沉默地在旁邊,聽傅錚與他們打了太極。說來說去,傅錚就是不愿松口求娶梅茹。
    傅釗心中不禁又是一陣酸楚。他看著傅錚,看著自己的親哥哥,愈發難受。
    他知道的,七哥不愿意傷他,所以才這樣……
    傅釗愣愣坐在那兒,直到梅寅和梅湘失望而去。
    會客的廳堂中格外安靜,安靜的人心里不痛快,傅釗再也忍不住,“七哥,你為何不娶循循?”他直直的問。
    許是被這話驚到了,傅錚滯愣一瞬,登時不悅道:“釗兒,你在胡說什么?!那是你心底里的姑娘,七哥若娶了她,還有何臉面見你?”
    “七哥,不是的。”聽傅錚這么說,傅釗越發著急,他連忙解釋,“其實昨日夜里我就和循循說了,但循循沒同意。她既然不容易,我就沒什么其他想法了。”傅釗說著撓頭哈哈干笑兩聲,又道:“還有啊,我害的循循被拐子擄過去,耽誤了清譽,我已經沒臉見她了。七哥,你就娶了循循吧,別讓她的名聲再受損了。何況——”說著說著,傅釗就頓住了,好半晌,他才道:“七哥,你一定也會好好照顧循循的。”
    這話說完他悄悄別開臉,眼圈有些紅。
    傅錚沉默片刻,嘆氣:“十一弟,你真的要讓七哥娶她么?”
    傅釗點點頭,“嗯”了一聲,努力笑道:“循循,哦,梅三姑娘做我嫂子也蠻好的。她性子爽利,正好能和七哥你說說話,七哥你以后回府也不至于太冷清。”
    “此事不妥!”傅錚仍是冷眉拒絕。
    傅釗急忙道:“就這么定了吧,七哥。”又道:“你都為我打算了這么多,總該為自己想一回的。”
    ……
    春熙堂內,老太太嘆了一聲,對梅寅與喬氏擺手道:“行了,知道了。”
    縱然今天梅寅和梅湘親自登門,傅錚依舊沒有透露口風。如此一來,梅府就有點難辦了。梅茹本來就有驕縱、愛使小性子的名聲在外,無人問津,跟阮家的婚事又因為八字不合直接告吹,還平白無故落個克夫的名號。為了梅茹的婚事,老太太真是愁得不行,只恨不得傅錚能立刻答應娶梅茹,她就阿彌陀佛了。
    如今看來,這事兒很懸,以后循循更不好找婆家。
    回到自己院子,喬氏亦嘆氣。
    她本來很不同意循循嫁給皇家的,雖然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但也是擔不完的心思。可現在循循清譽要緊,真的是沒別的法子。何況,傅錚的人品、才學樣樣拔尖出挑,王府里也沒有任何亂七八糟的事情。在這一點上,喬氏最是安心。而且傅錚年紀比循循大幾歲,喬氏想著,傅錚應該能包容忍讓著循循的小脾氣。
    如此好的佳婿擺在眼前,喬氏怎能不動心?
    她想得確實不錯,只不過沒想到傅錚根本不想娶循循呢!
    喬氏所有算盤都落了空,這會兒忍不住接連嘆氣。
    明間里,梅湘肅色道:“爹,娘,我近日查到些循循被悔婚的蛛絲馬跡。”
    “怎么說?”梅寅冷然問道,“誰在里面攪和?”
    梅湘往外面張望一番,壓低聲道:“循循與阮家的婚事恐怕是被太子攪和的!”說著,他將自己這幾個月查到的人和事略略說了一通。
    聽到是那太子作惡,喬氏心里登時憋上一口氣,只不知往哪兒出去。她又恨又怒,愁眉不展道:“老爺,這可如何是好?”
    梅寅亦是怒不可遏,他拍桌子道:“這次拼了命也要告到皇上跟前去!”自己擱在心尖尖疼的女兒被這樣欺負,還被毀了一門親事,是可忍孰不可忍?梅寅氣得不停在房中踱步。
    “可那是太子啊。”喬氏擔憂道。
    梅寅難得冷笑,他道:“真是天助我也。昨日夜里,太子與賀太傅的外孫女扯出一樁事,今日已經被賀太傅告到皇上跟前,事不宜遲,咱們也去!”
    說罷,梅寅即刻換了官服出門,梅湘亦跟了出去。
    喬氏擔憂不已又坐立不安,她沉不下心思,于是去跨院里看看循循如何。梅茹正在窗邊作畫呢,見喬氏過來,她笑道:“娘,你怎么來了?”摸了摸梅茹的頭發,喬氏忍不住又輕輕嘆了一聲。梅茹好奇:“娘到底怎么了?”
    喬氏自然不能說那惱人的婚事,正巧梅蒨和梅萍姐兒倆來了,她道:“你們姊妹幾個說話。”
    梅蒨和梅萍給喬氏請了安,喬氏勉強笑著離開。
    大人一走,姊妹幾個就活絡起來。梅萍也不客氣,立刻對梅茹信誓旦旦的咬耳朵道:“三姐姐,我先前在老祖宗那兒聽人說,燕王殿下不愿意娶你呢,還說殿下一口回絕了大伯父。”
    梅茹聞言怔了怔,“哦”了一聲。
    “萍姐兒!胡說什么?”旁邊的梅蒨低喝道。
    梅萍吐了吐舌頭,連忙認錯:“三姐姐,我不是有意的,我就是聽說了……”
    “我知道。”梅茹不想萍姐兒為難,忙寬慰了一句。
    可說著,她低低垂下眼。不知怎的,梅茹忽然想到昨夜傅錚說的那番話、起的那個誓,阿茹,我知道你不愿嫁我……若是說出半個字,就叫我不得好死……
    梅茹沉默。
    本來就是她不愿嫁給傅錚,傅錚自然也不會再拉下臉面求娶。她早就料到的,亦做好準備,自己那嬌蠻的名聲在外,如今不過是更差一點罷了。
    這么想著,梅茹又抿唇笑了一下,轉頭吩咐靜琴洗了一盤甜棗上來。
    “三妹妹別多心。”梅蒨出聲勸慰道,“萍姐兒不過是聽到了一句順嘴的話罷了,還不知殿下具體如何呢。”
    傅錚傅錚,全是傅錚。梅茹忽然有些累,她笑了笑,回道:“我是高攀不上殿下的,這種好事還是留給旁人吧。”
    梅蒨卻道:“依我瞧,這世上如果連三妹妹都配不上殿下,那就再沒人能配得上了。”
    梅蒨是最守規矩的,難得說這樣出格的話……梅茹稍稍有些錯愕。想到前世傅錚為二姐姐做的那一切,她淡淡垂下眼,道:“二姐姐說笑了。”
    梅蒨沒再說其他。見梅茹面容有些倦意,姐兒倆稍坐片刻就走了。梅茹一個人坐在南窗榻下,隨手拈起一顆棗。這棗一口咬下去是真的脆啊,又脆又甜,可她的心里卻有些澀,梅茹丟下棗,輕輕嘆了一聲。
    她渾身說不出的乏,于是讓靜琴伺候著倦倦歇下了。
    這日醒來時,已是暮色西沉,梅茹要去喬氏房里用飯。她到的時候,梅寅、梅湘還有喬氏都在,連玥姐兒這個小家伙都在。梅茹一走進去,大家便直愣愣看過來。玥姐兒連兔兒燈都不玩了,亦直直看著她。
    被這樣盯著,梅茹猜眾人都在想法子寬慰她傅錚不愿求娶一事,梅茹微微尷尬,只能是一副并不知情的模樣。
    喬氏拉著她,攏了攏她的頭發,溫言喚了聲“循循”,然后又細細打量。
    梅茹被打量得不自在了,她無可奈何的又是一笑。可這屋子里仍舊怪怪的,梅茹覺得有些不對勁。
    下一瞬,牽著兔子燈的玥姐兒忽的咧嘴笑道:“姑姑,我要有姑父了。”小丫頭如今能說會道極了。
    梅茹一怔,兩道彎彎的細眉不由悄悄蹙起來。
    姑父?
    喬氏仍拉著她的手,滿臉寬心道:“循循,燕王殿下今日向皇上請旨賜婚呢。”
    “他請的誰?”梅茹面色一變。
    喬氏笑道:“你啊,好循循。”
    梅茹頭暈了一暈,眼前驀地發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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