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舒終于知道花昭昨天那句話是什么意思了。</br> 然而花昭自己并不知道。</br> 她只是看出了劉月桂還得再上門的意思。</br> 人家昨天進門就說了,自己不會哄孩子,過來跟她們學習怎么養孩子來的。</br> 什么學是一天就學完的?</br> 但是花昭完全沒有想到,她今天不止帶了淘氣包來,還帶了4個六七歲的孩子過來。</br> 過來就算了,還叫得跟狼嚎似的。</br> 小慎行都被嚇哭了!</br> 花昭趕緊把小慎行抱起來,但是外面的叫聲太嚇人了,幾個不懂事的孩子叫起來不出個好動靜。</br> 小慎行哪聽過這個?眼睛里帶著驚恐,看著花昭就是哭。</br> 花昭頓時又心疼又生氣。</br> “云飛!弟弟哭了!讓他們閉嘴!”花昭在屋里喊道。</br> 這里離兒童樂園有點距離,但是她相信云飛能聽見她的話,也能聽懂。</br> 云飛其實早就聽見了弟弟的哭聲,臉都氣紅了,拳頭已經攥了起來。</br> 現在得到媽媽的命令,他頓時小炮仗一樣沖出去,一手一個就把兩個孩子從秋千上拽了下來。</br> 然后一人給了兩腳,讓他們閉嘴。</br> 那邊,翠微的動作也不比他慢,已經拽下了蹺蹺板一邊的一個孩子,正按在地上打。</br> 另一個被云飛接手了,也把對方按在了地上,不管她是不是個女孩。</br> 空氣終于安靜了。</br> 但是下一秒,四個孩子都哭了起來。</br> 兩個女孩光知道哭,兩個男孩卻一邊哭一邊朝云飛和翠微撲過來。</br> 四個孩子頓時打做一團。</br> 但是他們哪里是云飛和翠微的對手?</br> 兩個小家伙從三歲就開始學習功夫,力氣雖然不是花昭那種神力,但是也絕對遠超正常人。</br> 再加上專業的指點,對戰普通人,他們也是有力量有速度,未必會輸。</br> 對戰幾個小孩子,簡直是欺負人。</br> 不一會兒,兩個男孩就被打趴下了,也跟著坐在地上哭。</br> “閉嘴!”云飛小臉緊繃,沉聲喝到。</br> 哭聲頓時沒了。</br> 被打怕了。</br> 劉月桂這才反應過來,眼睛睜得老大地看著云飛和翠微:“你們怎么打人啊?他們可是你們的哥哥姐姐啊!雖然不是親的,但是表親也是親啊!”</br> “我提前已經讓他們閉嘴了,他們不聽,嚇到了我弟弟,我只能動手了。”云飛仰頭看著劉月桂,緩慢認真道。</br> 小小年紀,長相酷似葉深,氣質也酷似葉深。就連現在說話的眼神和語氣也像。</br> 劉月桂看著他,頓時接不上話來。</br> 花昭已經抱著孩子走了過來,皺眉看著劉月桂。</br> “二嬸,大清早地帶著孩子上門,在別人家鬼哭狼嚎地,不太好吧?”</br> 劉月桂回神,這個問題似乎給了她一點勇氣。</br> 她說道:“什么大清早的,你看看這都幾點了,普通人家四五點鐘就起來了,最懶得人家六點半也起了,你看看你們,這都七點半了,不叫都不起,像什么樣子?讓外人知道了,要笑話死了。”</br> 她越說越有理。</br> “我幾點起床,外人怎么會知道?我的家里從來不近外人。”花昭看著她意有所指道。</br> 劉月桂沒聽懂,反倒覺得花昭說她不是外人挺高興的。</br> 她又道:“就算外人不知道,自己也不能那么懶散,慎獨不知道嗎?你們沒有個好習慣,教得孩子也沒個好習慣...”</br> 花昭打斷她:“你怎么知道我的孩子沒有好習慣?”</br> 她低頭對云飛道:“告訴你們二奶奶,你們幾點起床的,都在干什么?”</br> 云飛說道:“我們每天5點起床,然后晨跑、洗漱、練功、早讀,吃飯、上學。”</br> 花昭懶,愛賴床,不過她確實知道這不是個好習慣,所以嚴厲教導幾個孩子不許這樣。</br> 至于10個小時的睡眠時間,她基本都能保證,沒有特殊情況,三小只早早就睡覺了。</br> 劉月桂聽完不吱聲了。</br> 云飛說得話她信。</br> 因為今天早上來的時候,就是云飛招待的他們,而且云飛當時和翠微、錦文正在看書。</br> 今天是周末,他們也沒偷懶,沒賴床。</br> 不像她家這幾個,都是被她從床上拖起來,說是去吃好吃的才騙來的。</br> 她的臉頓時有點紅。</br> 不過看著花昭,她還是有點道理:“那你也不能教孩子打人啊,還是打得親戚!讓外人知道了,會笑話的!”</br> 花昭拍拍懷里偶爾還會抽泣兩聲的小慎行:“打人的理由我兒子已經解釋了。二嬸,小慎行膽子小,你知道吧?你讓孩子那么叫,會嚇到他你不知道嗎?”</br> “嚇到叫叫就好了。”劉月桂拍拍自己懷里的淘氣包嘀咕道:“而且習慣就好了,還練練膽子。”</br> 就比如淘氣包。</br> 葉丹的家散了,留下6個孩子,都在她家。</br> 葉英和老公都要工作,沒空,幾個孩子也住在她家。</br> 十來個孩子天天在屋里,吵得屋頂都要翻了,淘氣包一開始確實總被嚇哭,但是最近已經不哭了,沒聽見一樣,就像剛才。</br> 花昭看著睡得沉沉的淘氣包,突然無語了,都不知道怎么懟人了。</br> 算了,跟劉月桂吵架沒意思。</br> “二嬸今天來有什么事?”她問道。</br> 劉月桂也不糾結打人的事了,他們到底嚇到了淘氣包,這事就算扯平了吧。</br> 而且小孩子打打鬧鬧地其實都正常,葉丹和葉英的孩子也總打架,她都是這么訓幾句就完事了。</br> “我沒什么事,這不是周末了,尋思帶他們過來跟云飛他們一起玩一玩。</br> “我看他們不是上學,就是憋在家里,也不能隨便出去跟小朋友玩,怪可憐的。</br> “難得家里有跟他們年紀相仿的兄弟姐妹,我就尋思帶過來讓他們一起玩玩。”劉月桂說道。</br> 一臉真心。</br> 花昭深吸口氣,她也相信劉月桂的真心。</br> 按理這個年代,云飛這個年紀的孩子,不管是在城里還是在農村,都應該出去跟一群小朋友瘋玩。</br> 長在外面,不著家。</br> 但是出于安全考慮,花昭卻拘著他們幾個在家,除了上學,沒有她陪著,不許出去。</br> 看起來確實有些可憐。</br> 但是劉月桂這個人,總能把好心辦成壞事。</br> 而且她這好心,她并不想接受。</br> 花昭低頭,看著坐在地上的四個孩子。</br> 兩男兩女,其中兩個男孩是葉丹家的,此時正仰頭恨恨地看著她。</br> 那眼神,小狼崽子一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