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潔失憶了,現在還不知道是暫時的還是永久的。</br> 她呆呆的,也只是剛受傷的原因,反應有點慢,花昭聽她說話,不像智力受損的樣子。</br> 這樣她就放心了,才不會給她好東西幫她恢復。</br> 這個傻子完全是被人利用,不知道跟別人達成了什么協議,還以為鬧這一場可以嫁給葉名。</br> 但是她不會知道,對方的目的也許是葉名的命。</br> 不,她可能知道,但是她想賭一賭,賭成了,她就嫁給葉名,賭不成,葉名死,她頂多丟點名聲。</br> 她不在乎名聲。</br> 這種人,不值得花昭同情,所以,給瓶假藥安撫一下孫曉娟得了。</br> 花昭突然覺得這主意不錯,以后誰再來要藥酒,她看情況,不行就給瓶假的,這樣葉家藥酒的名聲就落下去了,也不會越傳越邪乎。</br> 越想越覺得不錯,回去就這么干!</br> “她怎么樣?”花昭回到家,苗蘭芝和葉舒都問道。</br> 她們也非常關心許潔的情況,不希望她死。</br> 不然的話,她之前誣陷葉名的事,就成了死無對證,葉名身上就會一直背著這個嫌疑,一輩子說不明白。</br> “活著,但是估計也不能還大哥清白了,她失憶了。”花昭說道。</br> 而且許潔是器質性損傷導致的失憶,不是精神刺激導致的失憶,恢復的可能性很小。</br> 苗蘭芝頓時嘆氣,卻又沒辦法,她總不能把許潔拽過來打一頓,讓她恢復記憶。</br> “沒事,這點小風小浪不算什么,大哥會扛過去的。”花昭道:“再說許潔開不了口,那個史旦還在呢,讓他說也一樣。”</br> “只能如此了。”苗蘭芝道。</br> “大哥今天打電話過來了嗎?那邊怎么樣?”花昭問道。</br> 葉舒搖頭:“沒有。”</br> 花昭點點頭,不再問了,她一點也不擔心那邊。</br> 她回屋換好衣服,抱著小慎行開始玩耍,伸胳膊蹬腿,怎么開心怎么來,看到小慎行張開嘴笑容大大的,花昭就覺得什么煩惱都沒有了。</br> 外面卻突然熱鬧起來。</br> 葉英和葉丹的幾個孩子同時發出長長地“哎呀”聲,好像很發惱。</br> 花昭朝外看去,發現是唐芳荷,她竟然帶著幾個人上門了。</br> 花昭這才想起,回來之后還沒看見她。</br> 感情是她去醫院的功夫,她已經把老師找好帶來了。</br> 葉丹和葉英家的孩子,看見老師就犯愁。</br> 葉英在一旁訓道:“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將來才能為祖國做貢獻!你們現在是什么態度?”</br> 七八歲的小孩子哪里聽得懂這個,表情更喪了。</br> 云飛和翠微站在一旁偷笑。</br> 打過一架,他們還沒和好,看到對方“倒霉”自然開心。</br> 花昭看見更開心,家里多幾個別人家的孩子也不錯,云飛和翠微的表情生動又有趣,充滿稚氣,像個小孩子了。</br> 不然天天跟她在一起,這幾個小家伙差點就被她養成小大人,這可不好。</br> 他們會當幾十年的大人,但是童年只有這幾年,現在還是好好當小孩吧。</br> 花昭抱著孩子出去見唐芳荷帶進來的幾位老師。</br>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br> 花昭看似隨意地他們聊了起來,最后留下一男一女兩位年輕老師。</br> 也不算太年輕,都是30來歲的年紀。</br> 聽到被留下的是自己,兩人都挺意外。</br> 他們還以為自己就是陪跑的,畢竟跟他們一起來的其他幾位,都是名人,教育界的大佬。</br> 這種人輕易請不動,現在來給葉家當家教,都是看在葉振國的面子上。</br> 結果還沒被選中。</br> 幾個德高望重的大佬雖然沒有說話,但是表情已經不好了。</br> 花昭微笑,態度恭謙道:“只是教幾個頑童識字算術,并不是想在這小小的家里就把他們培養成棟梁之材,所以不敢勞煩幾位先生。先生們都有大才能,應該用在更需要的地方。”</br> 他們留下,就能把幾個頑童培養成棟梁之材。</br> 聽出這個意思,幾人的表情這才好了,看著花昭眼含滿意。</br> 花昭又叫人準備了幾個果籃,裝滿了水果,葡萄、蘋果、草莓,一人塞了一個。</br> “都是自家院子里結的果子,先生們千萬別嫌棄!”花昭真誠道。</br> 幾人更滿意了。</br> 他們當然不嫌棄,剛才聊天的時候都已經嘗過了,味道出奇的好。</br> 而且確實也是這院子里自產的,算不上什么收禮。</br> 幾人被送出去的時候,已經笑容滿面了。</br> 花昭這才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水,嗔了唐芳荷一眼:“怎么把人一塊帶來了?留下誰,不留誰,都得罪人。”</br> 被她留下的兩人剛剛知道的時候并沒有多少開心。</br> 后來看大佬們不生氣了,這才敢笑。</br> 現在人就站在花昭身邊,聽著她當著他們的面這么說,都有些尷尬,不過也意外花昭的通透。</br> 他們剛才確實不開心。</br> 他們成了打人臉的工具!</br> 對方還是業內大佬,回頭在什么場合說自己一句,他們就受不了。</br> 好在花昭機智彌補了。</br> 唐芳荷卻是不怕花昭瞪她,笑笑說道:“好像我一個一個請,你就不得罪人似的,那樣反而挨個得罪,不如把人聚在一起,一次哄好,我相信你行的,看,你果然行~”</br> “少來!”花昭笑道:“這種得罪人的活,以后你自己干,千萬別找我。”</br> “好的。”唐芳荷笑笑。</br> 兩人聊完,花昭又請兩位老師進去。</br> 這次態度比剛才恭送幾位大佬輕松多了。</br> “選你們的原因你們可能也看出來了,他們身份太高了,名氣大,脾氣也大,一句話說不好,就會不開心。</br> “而且他們的年紀也大了,跟小孩子溝通起來,中間不知道隔了多少條溝,根本不能互相理解。板起臉來,只會適得其反。”</br> 她看著兩位相對年輕的老師:“當然你們的年齡也不小,但是我希望你們可以盡量做到....和藹可親。”</br> 想要其他的,估計有點難。</br> 畢竟現在是講究“名師出高徒”“嚴師出高徒”的年代,從來沒聽說哪個嬉皮笑臉的老師能教出好學生的。</br> 她選這兩人,也是發現這兩人表情不嚴厲,有那么點和藹可親的樣子。</br> 她不希望她的孩子,葉家的孩子,從小活的戰戰兢兢。</br> 兩個老師也是通透人,知道花昭要的是什么了。</br> 不能打,不能罵,陪玩。</br> 花昭點頭,就是這個意思。</br> 她有句話說得真心,她真沒指望請兩個老師在這個家里就把所有孩子都培養成才了。</br> 成不成才也不是語文、數學學得好決定的。</br> 這得等他們將來長大了,看他們做什么事,才能定論。</br> 甚至,得蓋棺定論才行。</br> 不然誰知道某人將來會不會走歪路?</br> 花昭的視線嚴厲地盯著院子里每一個小孩,包括她自己的。</br> 任何人都可以走歪路,但是她自己的孩子絕對不可以!</br> “怎么這么嚴厲?他們犯錯了?”葉名從外面走進來,好奇地問道。</br> 難得見花昭這么看三小只,都把他心疼壞了。</br> “他們上房揭瓦了?”他環視了一下院子,目之所及沒有,那是在后院?</br> “多大點事,一會兒找工人修好就是了。”葉名趕緊轉頭盯著幾個孩子:“傷到沒有?沒有從房上掉下來吧?以后可不能做那么危險的事情了!”</br> 花昭.....這都什么跟什么!</br> “散了吧。”花昭趕緊讓孩子們散了。</br> 大哥好像越來越溺愛孩子了,真的是,越勸越反彈呢?</br> “許潔沒死,史旦怎么樣?放出來了嗎?”花昭突然有些后悔,許潔傷得不重,史旦的尾巴就又翹起來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