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到了城外的蔬菜基地,天光已經大亮。</br> 蔬菜基地里一片熱火朝天,一群男人赤著肩膀往卡車里裝箱子,一群女人一箱子一箱子地從大棚里往外抬。</br> 見到他們,田玉山立刻走了過來。</br> 他是替代李元管理這個蔬菜基地的人,李元現在南下建設另一個蔬菜基地呢。</br> “這是發給哪的?”花昭隨口問道。</br> 田玉山道:“這是百貨大樓要的,分給員工的福利。”</br> 花昭點點頭,他們的蔬菜水果現在基本不零售了,都走內部渠道,被各大單位訂走了。</br> 一開始幾十個大棚,后來幾百個大棚,但是對偌大的京城來說,還是太少了。</br> 訂單都靠搶的。</br> 一直搶到年前,今年過年的節禮都定出去了。</br> 大過年的,沒有什么比水靈靈的黃瓜和西瓜更受歡迎了。</br> “要出口的幾個大棚在哪?”花昭問道。</br> “跟我來。”田玉山帶幾人一直往里走。</br> 一開始這只是個廢棄的倉庫,被花昭改造成40個大棚和一片倉房,現在旁邊的地也被她包了下來。</br> 倉庫還是原來建得那些,大棚卻多出幾百個。</br> 大棚外面都用鐵欄桿圍了起來,既安全又方便拆卸,繼續擴大圍墻。</br> 在一片大棚的最中央,又用木樁隔離出一片大棚,這里種著的都是可以出口的精品蔬菜和水果。</br> 這些大棚都是造價高昂的玻璃棚,里面安了各種現代化的設施,滴灌、補光燈、風扇等等。</br> 人工操作的地方也很寬敞,方便來人參觀。</br> 自從這里建設好,已經來過很多大佬來參觀了。</br> 苗蘭芝之前忙著拍戲,倒是第一次來,她跟丁蘭魏芳還有一群姑娘們一樣驚訝非常。</br> “好家伙,就種個菜,種出這么多花樣,不就是個黃瓜嘛...”魏芳看著架子上長得整整齊齊地一串水靈靈的黃瓜,突然想起來問道:“這黃瓜賣多少錢一斤?”</br> 這個花昭還不知道,種什么、出口什么她說了算,賣多少錢葉名說了算。</br> 這幾個棚其實就是她送給葉名的,外面那些才是她用來賺人民幣的,這些賺的是外匯。</br> 當然最后外匯會折算成人民幣,還是給她。</br> 不過帶給葉名的好處還是大大的。</br> 花昭看向葉名,葉名說道:“3塊錢一斤。”</br> “什么?”所有人驚呼:“這么貴!”</br> 黃瓜正當季的時候3分錢就差不多了,冬天的時候,3毛錢也可以了,怎么可以3塊錢一斤?</br> 那普通人一個月的工資,就買10幾斤黃瓜!</br> 葉名就怕嚇到她們,根本沒告訴她們,這個3塊錢,還是美金。</br> 周晴突然說道:“這是出口的,外國人都有錢。”</br>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對,是這么回事。</br> 聽說外國人一個月賺好幾百塊,上千塊!</br> 頓時一半人追問花昭是不是真的,追問她外國的生活到底什么樣。</br> 另一半人看著眼前偌大的大棚,一排排的黃瓜,計算著這得是多少錢。</br> 而大棚外,同樣的大棚多得數不過來。</br> 魏芳突然問道:“蘭芝,這蔬菜基地是你兒媳婦的?”</br> 苗蘭芝沒有正面回答,笑著道:“她就學農業的,不種地干什么去。”</br> 魏芳眼神閃了閃,沒說話。</br> 趙慧的眼睛難得得從葉名身上拔出來,盯著架子上的黃瓜,一臉很想吃。</br> 3塊錢的黃瓜,得什么味?</br> 花昭親自摘了一些,在大棚頭的水龍頭下洗好,分給眾人。</br> 大家也沒客氣,人家家大業大的,黃瓜數不過來,吃一根再客氣,倒顯得她們小家子氣了。</br> “哎,真甜!黃瓜味真足,怪不得能賣這么貴!”趙慧道。</br> 她一開始還以為外國人傻錢多,花昭找到機會騙錢呢...</br> 魏芳也打消了自己也賣黃瓜的打算....她這么大年紀了,都沒吃過這么好吃的黃瓜。m.</br> “這是什么品種?我怎么沒吃過?”魏芳問道。</br> 花昭看了她一眼,還知道蔬菜也是有品種的?</br> 現在的農民上了年紀的老人,都以為很多植物就一個品種呢,瓜就是瓜,玉米就是玉米,小米就是小米。</br> 很少有人知道,每種之下還會分許多種類。</br> 他們沒種過,沒接觸過,當然不知道。</br> 苗蘭芝突然道:“哎呀,我忘記了,你之前說起過,你兒子現在是不是在農業局上班?”</br> 魏芳頓時一臉難受:“可不是,都怪他爹,當初也不給使勁,就怕麻煩人被人說,愣是沒管,我家老大和老三,都分清水衙門去了,你說氣人不氣人。”</br> “清水衙門有清水衙門的好,安逸。”苗蘭芝道:“在哪不是過一生。”</br> 魏芳轉頭,忍住翻白眼的沖動。</br> 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清水衙門好,她兩個兒子怎么不去清水衙門呢?</br> 現在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在哪都是一生,人生和人生都是不一樣的!</br> 就像她,住著大宅,開著小車,兒媳婦種個菜都得用玻璃照著!</br> 她兒子上個班臉都曬脫皮了!</br> 真是同人不同命,當年她們一個宿舍,一起上學,一起演出,一起歷險,只因為嫁的人不同,人生就不一樣了。</br> 早知道......</br> 再把臉轉回來的時候,魏芳臉上又掛上了笑容:“可不是,在哪不是活。不過我總跟我兩個兒子忙活,倒是對種菜種瓜啊也感興趣了,這黃瓜什么品種?有么有種子賣?我回頭也在小園里種點自己吃!”</br> 花昭一笑:“可能還剩點種子吧,我一會兒去倉庫里找找,找到了給您拿上。”</br> 要出口的這批東西,都培育得無籽的。</br> 不然人家留了種子自己種,來年還有他們什么事?</br> 那就不是賺錢,是給人家送搖錢樹呢。</br> “謝謝謝謝。”魏芳一臉笑容道:“你再看看還有什么好種子,有剩余的,都給我拿點,什么都行,阿姨不挑!”</br> 花昭笑笑,沒說話,點點頭。</br> 繼續帶人參觀其他大棚。</br> 幾個人出來的時候,都吃飽了。</br> “我昨天晚上已經跟買家聯系過了,他要我們盡快發貨。”葉名道。</br> “那就今天。”花昭道:“幾個大棚可以湊一集裝箱了。”</br> 蔬菜瓜果不是一口氣同時成熟的,得一批一批采摘。</br> 葉名也是這個意思,立刻去辦公室打電話安排。</br> 這邊裝車直接送到港口,那邊就能裝進改造好的集裝箱,安排最早的一艘船離港。</br> 眾人也不在大棚里呆了,那里還是太熱了,她們都來了倉庫旁單獨建的辦公室里休息。</br> 魏芳看到了“種子儲藏室”的銘牌,立刻走了過去,推開門就想進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