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劉老太太和劉老頭是有退休金的，現在卻把日子過程這樣，靠撿垃圾賣廢品過日子，說明他們的退休金已經不在他們手里。</br> 那再給他們多少生活費，也到不了他們手里，他又不能看著。</br> “我也想不出辦法，你自己想。”花昭說道：“你之前不是說，就算有問題，你自己也能解決嗎？”</br> 大偉.....</br> “好吧。”他確實說過，現在被姐姐堵嘴，也是應該的。</br> 大偉喪喪地掛了電話，打算回去再跟弟弟商量商量。</br> 小偉小時候不愛說話，但是其實心里特別有主意，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該干什么。</br> 現在抽空賺錢，不說盆滿缽滿，也沒幾個同齡人比得上。</br> 心眼子特別多，好好哄哄小偉，讓他開口出個主意吧。</br> 小偉正被爺爺奶奶盤問。</br> 劉老太太吃飽了，舒坦地坐在椅子上，終于問道那個壓在她心底昨天沒機會問的問題：“你媽呢？又結婚了嗎？”</br> “沒有。”小偉道。</br> 劉老太太臉上一喜，一拍巴掌：“哎呀，太好了！”</br> 小偉抬了下眼皮，面無表情：“有什么好的？”</br> “哎呀你是不知道那朱寡婦到底有多可惡！”</br> 這個話題劉老太太昨天也沒場合說，那院子太小了，要是讓朱寡婦和她的拖油瓶聽見，他們以后窩窩頭都吃不上，只能去翻垃圾桶。</br> 現在，劉老太太看著這兄弟倆有能力，又管自己，終于忍不住開始訴苦。</br> 小偉面無表情地聽著，很想說一句：這是你們自找的。</br> 張桂蘭很少在幾個孩子面前提起劉家人，就算提也不說他們壞話。</br> 她心地正，知道那是孩子們的長輩，讓他們怨恨長輩不對。</br> 但是花昭不管，在他們小時候，沒事就當著他們的面數落劉家人的不是，細數他們干得那些不是人的事。</br> 張桂蘭也不攔著....</br> 小偉也依稀記得爺爺奶奶、爸爸，還有大哥，當年是怎么對母親的，那是半個眼珠子都看不上，不是打就是罵。</br> 最后給打走了，讓父親娶了朱寡婦。</br> 現在不是活該是什么？</br> 小偉聽煩了，打斷劉老太太的話，問道她：“我大哥呢？怎么沒在家住？”</br> “家里哪有他的地方。”劉老太太道：“而且他在家總跟那兩個拖油瓶打架，又打不過，最后只能搬出去了。”</br> 提起兩個人的心頭寶，大金孫，劉老太太一臉心疼。</br> 小偉眼睛卻亮了：“大哥打不過他們？他們就兩個人，就算打不過也能打個平手吧？”</br> 過去，劉聰就是壓在他頭頂的大山，幾乎是無敵的，打人特別疼！他似乎永遠都反抗不了他。</br> 但是現在打不過那兩個街溜子？</br> 孟強和孟新，他看也就孟強能打一點，孟新他三招就能打趴下，孟強，得五招。</br> “你大哥當然能打得過他們兩個！”劉老太太道：“只是那朱家人無恥，你大哥要是把人打了，他們七八個舅舅立刻會找他打回來，這誰受得了？”</br> 所以劉聰被打怕了，慫了，被從自己家趕了出來。</br> 小偉壓下要彎起的嘴角，隨口問道：“大哥今年也不小了，結婚了吧？有孩子了嗎？在哪上班呢？”</br> “結婚了，孩子都老大了。”提起重孫，劉老頭和劉老太太臉上放光，好像所有苦難都沒有了。</br> 當年張桂蘭還在劉家的時候，劉聰就有對象了，正愁彩禮不夠沒法結婚。</br> 而且女方當時都懷孕了，還威脅他湊不出彩禮就要告他。</br> 急得劉家人上躥下跳。</br> 最后那女人肚子越來越大，也沒狠下心來，不顧家里的反對，偷偷跟劉聰領了結婚證。</br> 現在孩子都10多歲了，是個男孩。</br> 可把劉老頭和劉老太太稀罕壞了。</br> 只是劉聰一家人被攆出去，他們不能經常見到重孫，非常遺憾。</br> 看著走回來的大偉，劉老太太眼睛一亮，脫口道：“大偉，小偉，你們還沒見過你大哥大嫂還有小侄子呢！走，奶奶帶你們去，你們小侄子可可愛了！</br> “對了，你大哥現在的日子也不好過，你嫂子是個臨時工，你大哥沒工作，沒有單位給他分房子，兩人現在還租房住呢....”</br> 劉老太太看著大偉，開門見山道：“親兄弟，就得互相幫襯，你手里有多少錢？先借給你大哥買個房子，等他賺錢了，馬上還你！”</br> 大偉像被人塞了一嘴棉花，直接捅進了氣管，塞得他說不出話來。</br> 小偉已經忍笑地站起來往外走：“爺奶，我大哥住哪呢？快帶我們去看看。”</br> 小時候劉聰可沒少打他！而且打得特別疼特別疼，他沒輕沒重，也不怕把他打壞，往往都是劈頭蓋臉想打哪打哪。</br> 他都被打過頭破血流！</br> 他對爺爺奶奶的記憶已經模糊了，但是對劉聰記憶非常非常深刻。</br> 他要去看看他現在混成什么嗶樣了，開心開心。</br> ......</br> 大勤拎著醬油瓶子，按照朱寡婦指得路，找到了那個路口有棗樹的胡同，拐了進去。</br> 她對這里依稀有些印象，還認出了曾經那個小伙伴的家。</br> 但是想著現在有事，她就沒進去找人，打算打完醬油再過來。</br> 胡同又長又窄，不適合聚在一起聊天，所以胡同里沒有閑人，很是幽靜。</br> 大勤很快就走到了盡頭。</br> 這是一條死胡同。</br> 他找到了最里頭這家，拍了拍門。</br> “來了。”里面很快有人應聲。</br> 大勤心道這里果然有了新主人。</br> 開門的是個四十多歲的漢子，一臉橫肉，長相看起來就不善。</br> 大勤腳步一頓，這人不適合賣醬油，適合殺豬。</br> 漢子朝天露出個僵硬的笑，問道：“打醬油？進來吧。”</br> 大勤沒多想，抬腳走進去。</br> 不能豈是別人的長相，有些人面惡心善，有些人面善心惡。</br> 再說，就算他心惡，她也不怕。</br> 這些年的勤學苦練讓她非常自信、鎮定又從容，一般小姑娘絕沒有她的氣質。</br> 朱松看在眼里，心里點頭，大外甥有眼光，這小姑娘真不錯，適合當他外甥媳婦。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