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昭帶著人離開了,劉老頭和劉老太太、劉向前之后兩天都沒來鬧。</br> 可能在家養傷。</br> 聽說回去之后三個人跟孟新、孟嬌矛盾不斷。</br> 劉聰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慮,終于露面了,帶著老婆孩子直接搬回了家。</br> 5.5比2,大了個旗鼓相當,而且隱隱占了上風,目前沒空來煩花昭幾個。</br> 這天,大偉匆匆從醫院回來喊道:“孟強醒了。”</br> 花昭點頭:“走,去看看。”</br> 醫院里,大夫剛給孟強檢查完,人清醒了,有認知,知道一加一等于幾,知道自己是誰,知道自己為什么在醫院。</br> 被劉大勤當街抹脖子了。</br> 沒傻,沒失意,四肢有知覺。</br> 大夫感嘆了一下醫學奇跡,就宣布他沒有大礙,養養就可以進派出所了。</br> 齊飛鴻問道大夫:“大概幾天?”</br> “一個星期吧,傷口愈合了就行,不過想活動自如還得等一段時間,而且得鍛煉。”大夫看了一眼齊飛鴻的制服,不說話了。</br> 孟強干得事他聽說了,縣城不大,朱家人干得事已經成了大案,幾乎人盡皆知。</br> 估計孟強以后的日子大部分都在牢里,鍛煉的機會有的是。</br> 大夫鄙夷地看了孟強一眼,就再沒施舍他一個眼神離開了。</br> 花昭帶著大勤走進來。</br> 孟強還有些混沌的眼睛看見大勤立刻瞪了起來,嘶啞地喊道:“你怎么在這?”</br> 她不是應該被關進大牢嗎?</br> 都把他傷成這樣了她怎么可能還在外面隨便走動?</br> “哼。”大勤突然一笑道:“你放心,我一會兒就不在這了,我馬上要坐飛機回京城了!</br> “而你,一個星期之后就要進牢房了,不過你別怕,你媽,你七八個舅舅,都在里面等著你呢!</br> “你們一家人在里面還能互相照應,絕對不會孤單的。”大勤道。</br> 孟強氣得瞪大眼,一點不相信她的話。</br> 這怎么可能?憑什么?</br> 他們做的事,只要自己不承認,誰有證據?反正又沒外人看見。m.</br> 可是看大勤的表情,一點不像開玩笑。</br> 齊飛鴻看出他的心思,竟然配合大勤道:“她說得對,她無罪,有罪的是你。”</br> “她怎么就無罪了?”孟強嘶啞道:“她把我傷成這樣!那么多人看見了,那么多人可以作證!”</br> “那是你活該。”大勤道。</br> 齊飛鴻道:“但是現在大夫說了,你沒事,一個星期就好了,這就是小事。本來可以賠你點醫藥費,但是鑒于你做得事情,醫藥費也沒有。”</br> 齊飛鴻轉頭對大勤道:“他看病花的錢可以記賬,等他進去了工作賺錢了,還你們。”</br> 大勤眼睛一亮,還可以這樣?那真是太好了!</br> 她心底的惡氣又出去一些。</br> 孟強又驚又怕,看著齊飛鴻問道:“你誰啊?憑什么這么說?”</br> 齊飛鴻沒理他,對花昭和大勤道:“繩子、抹布和醬油瓶子的鑒定結果出來了,朱家人的事基本板上釘釘了,你們可以走了。”</br> 他一邊說著一邊往外走。</br> 只留下兩個人看著孟強。</br> 花昭和大勤也不想留在這里跟孟強理論,浪費時間。</br> 兩人一起跟齊飛鴻出去。</br> 大勤也是終于確定自己真的可以走了,高興地蹦起來。</br> “我,我,謝謝你!你什么時候去京城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我好好招待你!”她歡喜地語無倫次了。</br> 歡喜這種情緒很有感染力。</br> 齊飛鴻微笑著,沒有在意她語言里的小毛病。</br> 大勤卻是突然掏兜,拿出一個卡片,自制的名片,上面寫著她的名字和學校地址、家庭地址、電話號碼。</br> 齊飛鴻接過,眉毛一挑:“字真不錯。”</br> 大勤立刻更高興了:“是吧,哈哈,其實還差得遠,不如我姐姐姐夫寫得好。”</br> 姐夫嗎?</br> 齊飛鴻看了花昭一眼,他倒是聽過葉深的名字。</br> 他是專業過來的,曾經跟葉深一個隊伍,只不過他進去的時候葉深已經離開了。</br> 但是他是聽著葉深的故事當完的那幾年兵。</br> 葉深兩個字簡直是繞不開的魔咒。</br> 本來不想說什么的他對大勤道:“那好,有機會去京城,再找你。”</br> 大勤簡直驚喜了:“好啊好啊!你一定要來!我跟你說京城好玩的地方可多了...</br> “我回家就寫你家飯店的改造方案...”</br> “可能有不足的地方,你們斟酌著行事,如果覺得哪里不妥可以修改,或者給我打電話我們商量一下...”</br> “我1月份就放假了,你過年的時候有機會去京城出差嗎....”</br> 花昭和大偉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走到了兩人身后,不遠不近地跟著。</br> 大偉幾次想插話,都被花昭按住了。</br> 后來他也反應過來,不想著插進去寒暄了,只是靜靜地看著,眼神閃爍。</br> 大勤可能是終于可以重獲自由,歡喜地像個小孩子,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笑容燦爛得像朵花。</br> 齊飛鴻表情只是淡淡的,臉上掛著似有似無的笑,連個回應都沒有。</br> 但是這不妨礙大勤的開心。</br> 大偉轉頭看看姐姐....這也太不矜持了!</br> 花昭微笑著搖搖頭。</br> 派出所很快就到了。</br> 大勤進去簽了幾個字,就真的可以走了。</br> 齊飛鴻給他們送到門口,一揮手算是告別,干脆地轉身進去了。</br> 大勤還站在那里傻笑了半晌才回神說道:“我們也走吧!”</br> 大偉終于忍不住了,說道:“他就是個辦案的,可能順手幫了你一把,讓你免于一頓可能存在的皮肉之苦,不是救命恩人!不至于感動成這樣吧?”</br> 大勤臉一僵,但是很快自然起來道:“什么?你在說什么?我就是高興而已!我自由了,沒事了,高興!跟救命恩人有什么關系?”</br> 大偉還要再說。</br> 花昭拽了他一下,說道:“對,今天真高興,走,買點土特產,明天我們就可以回家了!”</br> 飛機不是出租車,召之即來揮之即去。</br> 更何況這個小縣城現在連個出租車都沒有,今天出發去省城的火車也趕不上了,只能明天。</br> 而大勤的心思,她自己還不知道的,別問。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