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水村亂了。</br> 成立基金會需要時間,廣而告之也需要時間,所以現在只波及了周圍幾個村莊,那里被拐賣的婦女兒童同樣被解救了。</br> 除了受害者歡天喜地,更多的人怨聲載道,日子沒法過了啊!</br> “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這種人真是可惡!”大勤恨恨道。</br> 她是來約會的....這件事齊飛鴻也參與了,她就跑過來了。</br> 怕給對象添麻煩,她一般都呆在酒廠,然后去食堂做飯,免費送給所有參與辦案的人。</br> 順便收獲了一連串的“嫂子”,樂的她嘴都合不上了。</br> 可是看到了一些女人和孩子的慘狀,她又笑不出來了。</br> “這些人真是奇怪,明明是千辛萬苦砸鍋賣鐵換來的媳婦,怎么不知道珍惜呢?還往死里打,打死了他們有錢再買新的?”大勤氣道。</br> 那些不把買來的媳婦拴在豬圈的,平時對著也不怎么好,動輒打罵,不把人當人。</br> 齊飛鴻低頭吃飯不吭聲,他感覺自己這時候說什么都不對。</br> “還有那些買孩子的更過分。”大勤更想不明白了,自己生不出孩子,買來一個給自己養老,那不得對著人家好嗎?</br> 把人當狗養,給口吃的餓不死就行,一不高興就使勁兒打,這么養能養出孝子來?</br> 等他們老了也得被狗養吧?</br> 當然這種情況不是絕對,也有對買來的孩子如珠如寶的,但是大勤同樣看不上。</br> 這一個個孩子身后不知道是多少個破碎的家庭呢,人家那邊沒準都哭死了,他們在這全家團圓?</br> 惡心死了!</br> “這么憤世嫉俗,要不你來當井茶吧,我覺得你肯定能當個好井茶。”齊飛鴻突然道。</br> 他覺得大勤還真合適,起碼身手合適!</br> 有一次桌子上掉下個東西,他倆一左一右地站著,結果大勤比他眼疾手快,先接到了。</br> 之后他才知道大勤從小學功夫,比劃了一下,雖然不如他,但是比他手下的人都強。</br> 如果去當女井,絕對出類拔萃。</br> 大勤立刻搖頭:“不行,我怕看見尸體,怕死了。”</br> 她有一次放學正好碰見一起交通事故,現場慘烈,她回家吐一天,做了好幾套噩夢,好幾個月閉上眼睛還是那畫面,緩不過來。</br> 齊飛鴻就不勸了。</br> 家里兩個人都當井茶,將來誰看孩子?誰帶孩子?誰顧家?算了。</br> 不過這個話題算是岔開了。</br> 吃完飯,齊飛鴻繼續干活,搜集證據去了。</br> 大勤洗了手,去辦公室找花昭。</br> 花昭這幾天也經常往這跑,跟蹤后續。</br> “姐姐,沒想到一個村里竟然有這么多被拐賣的婦女兒童,太可怕了!”她這幾天第一次見花昭,忍不住吐槽。</br> “那是因為他們村有一伙兒人販子,不然也不會這么多。”花昭想想上一世看過的一個報道:“一般情況下,一個貧困的村莊,有10來個被拐的婦女吧,兒童少一些。”</br> 幾個村才出一個。</br> 因為光棍遠遠大于生不出孩子的人。</br> 而且生不出孩子的人很少有錢出去買,周圍打聽一下,就有人家有多余的孩子不想養.....到時候可以免費收養。</br> “一個村10個?那也不少啊!”大勤驚訝地喊道。</br> “貧困村,富裕的村子不愁找對象。”花昭道。</br> 但是也有因為各種原因找不到媳婦的人需要買,比如說殘疾,比如說傻子,還有家暴男。</br> 這是個巨大的市場,醞釀了巨大的罪惡。</br> 大勤想想那數字,眼神呆滯,頭皮發麻,被震撼到了。</br> 花昭心思一動:“你想不想做點什么?幫幫他們?”</br> 大勤眼神過了幾秒才聚焦,落在她身上,有些激動:“我能做什么?我,我就會做飯...”</br> 至于她學的經濟學,對這種事有幫助嗎?</br> “我打算成立個基金會,獎勵那些舉報和幫忙解救的人,也留出一部分幫助那些被解救的婦女和兒童。”花昭道。</br> 有些女人被賣之后就沒有家了。</br> 買家不是家,賣家就是家嗎?她們有一些直接是被親生父母賣掉的。</br> 有一些是無父無母的孤兒。</br> 即便那些原來有父母,自己是被拐的,這么多年過去,“娘家”已經面目全非,沒她們的地方了。</br> 她們就是回去,等待她們的也是相親,嫁人,比被賣好聽點....</br> 有些女人受到了身心傷害,根本不想再結婚。</br> 還有那些兒童,大多數能回自己親生父母家,但是也有一些孩子是被親生父母賣掉的。</br> 送這種孩子回家,等待他們的只能是繼續被賣,或者打罵,年紀到了就可以送出去賺錢,給父母花。</br> 對于這種特殊人群,花昭想給他們提供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br> 或者資助他們點錢,讓他們度過最困難的時期,然后自力更生。</br> 而注入基金會的錢不是死的,要錢滾錢,賺更多的錢,這樣她以后才不會投入更多的錢。</br> 這就需要懂經濟的人來做了。</br> 而大勤在這方面很有天賦,她在學校是老師的心頭寶,門門功課都是第一。</br> “我打算讓你來管理這個基金會。”花昭道:“不然那么多錢放到別人手里,我還真不放心。”</br> 既不放心這些本錢,也不放心這些錢的用處。</br> 沒有愛心的管理人只會敷衍了事,想辦法把錢揣進自己兜里,或者撒出去就不管了,最后錢到誰兜里他們也不管。</br> 那她不就當了大冤種了嗎?</br> 放到大勤手里她就放一萬個心了。</br> 花昭看著大勤眼神晶亮,養妹千日,終于到了妹妹可以回報她的時候了!</br> 大勤被花昭看得縮縮肩膀:“這基金會,多少錢啊?”</br> “我打算先投2個億。”花昭道。</br> 大勤立刻把辮子搖得飛起來:“我管不了那么多錢!再給你賠了!我,我就敢管200萬....”</br> “等基金會成立,名聲傳出去,你信不信200萬眨眼就沒?”花昭道。</br> 舉報有獎,只要舉報的是真的,某家某戶確實有拐賣來的婦女或者兒童,舉報者就有200塊錢。</br> 以第一舉報人為準,后面人沒錢。</br> 為了防止親親相互,只限制舉報的時間,不限制舉報人。</br> 所以不管是這家的親戚也好,鄰居也好,老鄉也好,甚至是隔壁鄉的!</br> 但是他聽說了這個事,他去舉報了,一經查實就有錢。</br> 這是啥?這是天上掉錢啊!</br> 很多買媳婦買孩子的事,根本藏不住。</br> 以前大家看在親戚的份上,或者同村同族的份上,不舉報,也根本沒地方舉報,這事就這么算了。</br> 甚至井茶上門來抓人,他們都護著,看在親戚或者同族的份上。</br> 但是在金錢面前,這些都不好使了.....</br> 實在親戚朋友不去舉報,那還有根本沒有什么交情的人呢!</br> 他們可不認人,只認錢,200塊,夠買輛自行車了!或者一塊手表!不香嗎?</br> 至于幫忙救人,1000塊就是平分。</br> 只要上去搭把手,就有錢。</br> 開路的錢更多。</br> 反抗的阻撓的?到時候井茶的拳頭落在身上可是疼!</br> 總之解救工作會比之前順利很多。</br> 而基金會的消息一傳出去,花昭相信舉報信會像雪片一樣飛來。</br> 嘖,到時候她光集郵,估計十幾二十年之后一倒手,都能把本賺回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