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昭跟他約定了見面的時間和地點,就帶著2個人去了騰沖。</br> 本來是要帶更多的,不然不安全。</br> 但是她堅決不讓。</br> 她還有收集植物精華的任務呢,帶的人多了不好支走。</br> 好在這些年一直太平...外面不太平也落不到她身上,花昭身邊基本上是太平的,所以葉深沒太堅持就同意了。</br> 他最近手頭上有點麻煩,突然不知道從哪里來了一股強大的勢力,想跟他搶地盤,他得好好會會。</br> 花昭倒是不擔心他的安全,現在已經有幾片“海草精”是專門跟在葉深前后左右的,如果真有什么意外,只要他到水里,它們就可以保證他不死。</br> 一路舟車勞頓,從東到西,花昭終于踏上了明光鎮。</br> 小鎮子不大,但是因為在騰沖,最接近邊境的地方,又因為賭石慢慢興盛起來,它又變得相對繁華了。</br> 大街上10個人里有8個人在做跟賭石有關的營生。</br> 路邊開著很多賭石店鋪,賣寫小毛料。</br> 大的、好的可落不到他們手里。</br> 要么上公盤了,要么緬國自己留下了,要么就在花昭手里了...</br> 花昭也有好長時間沒體會賭石的樂趣了,興致勃勃得在路邊的小店里逛了起來,想撿個漏。</br> 想法果然很天真,小漏是有那么幾個,能賭漲,但是也就賺個千八百塊的,她看不上了。</br> 還是留給別人當驚喜吧。</br> “姐姐,買個首飾吧。”</br> 突然,一個小姑娘攔住了花昭的路。</br> 花昭低頭看著這個小姑娘,瘦瘦巴巴的,但是長相清秀,也不太小了,十三四歲的樣子,只不過個子有些矮,但是臉上已經失去了兒童的天真。</br> 有了生活的愁苦。</br> 花昭看著小姑娘手捧的盒子里,是幾個吊墜耳環,都是最低等的料子。</br> 以后放到商場里,能賣個大幾千,但是在此時,這就是邊角料,掉在地上都不一定有人撿。</br> 這種料子本地人一般拿來蓋房子,砌墻、鋪地。</br> 但是花昭還是拿起一個吊墜看了看。</br> 這是個福瓜吊墜,很簡單的雕工,只雕刻出福瓜的形狀和一片葉子,一個瓜蒂。</br> 但是往往是這種最簡單的雕工才能顯出手藝。</br> 手里這個雕工不是頂好,但是已經有些靈動,小小的福瓜顯得很可愛。</br> 花昭看著小姑娘手指上的傷口,笑著問道:“小妹妹,這是你雕的嗎?”</br> 小姑娘看見她拿起福瓜,又這么問,頓時漏出一個害羞又驚喜的表情:“是的姐姐,這些都是我雕的,你要買一個嗎?”</br> 這個姐姐肯定懂行,這個福瓜也是她最滿意的一個作品。</br> 花昭看下盤子里其他首飾,有龍雕有佛雕,就有些粗糙了,這是還沒出師呢。</br> “這個多少錢?”花昭拿著福瓜問道。</br> 小姑娘的表情頓時掙扎起來,一會兒青一會兒白,拿眼脧著花昭。</br> 可能是怕她等急,小姑娘很快就定了價。</br> “姐姐,我想要100塊,行嗎?”她弱弱地問道。</br> 這確實有些獅子大開口了,砌墻的邊角料雕個造型,就值100了?</br> 拿它就不會去砌墻了。</br> 旁邊頓時想起一聲嗤笑:“啞巴芳,你雖然長著張嘴會說話,但是也不能亂說啊,你這么漫天要價壞的可是我們師父的名聲,你擔得起嗎?”</br> 花昭轉頭看去,是個20多歲的年輕人,一臉鄙夷。</br> 被叫做“啞巴芳”的小姑娘頓時一臉爆紅,她也覺得100實在是太過分了。</br> 但是她真的需要這筆錢。</br> 男人旁邊還有一個年輕的男人,看了“啞巴芳”一眼,拉著他走了。</br> 男人頓時不干了:“史學,你拉著我干什么?你不覺得她過分?你總幫她干什么?難道....”</br> 男人突然一臉怪笑:“難道你看上她了?不能吧?她家那么窮,名聲又那么臭,她還長得那么丑...再說,你有1000塊彩禮?你家也不富裕吧?”</br> 被叫做史學的男人頓時踢了他一腳走了。</br> 男人就追著他打。</br> 兩個人推推搡搡走開了。</br> “啞巴芳”一個人留在原地尷尬。</br> 但是她還端著盤子沒走,希冀得看著花昭。</br> “姐姐,100塊錢,這些你全拿走!不行的話,我家里還有十幾塊這樣的牌子....”她越說聲音越小。</br> 邊角料,就是1噸,也不值100塊錢啊。</br> 哪怕雕了花。</br> “好吧,我買了。”花昭說道。</br> 小姑娘愣住了,抬頭看著花昭,不敢置信。</br> 這個大姐姐看起來真有錢....也真好騙。</br> 她頓時更不好意思了。</br> 但是她真的很需要這筆錢...不然她就跟幾個姐姐一樣,完了。</br> “姐姐,要不,你給我80....”</br> 花昭已經吧100塊錢塞到她手里。</br> 小姑娘一愣,但是很快反應過來,立刻把錢攥緊,揣到褲兜里。</br> 不放心,還用手捂著。</br> 花昭搖頭:“你這樣,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br> “什么?”小姑娘一臉茫然地看著她。</br> 花昭道:“我是說,本來別人不知道你兜里有錢,但是你這樣,別人就知道了。”</br> 小姑娘的臉爆紅,羞窘道:“我知道,可是不這樣我不放心,我怕丟了...”</br> 說得花昭都有點心酸了,窮人家的孩子啊.....</br> 但是她沒有大發善心地再給她幾百塊錢,那樣搞不好能要了她的小命。</br> 前兩年就有人因為在火車上炫耀400塊錢,就被有心人聽進去,殺了。</br> “小姑娘,你在學雕刻?這是門很有錢途的手藝,而且你很有天賦,加油哦,以后一件作品雕工就值幾十萬幾百萬的。”花昭笑道。</br> 小姑娘只當她吹牛....</br> 雕工就值幾十萬幾百萬?冥幣吧?</br> 但是這是第一個鼓勵她的人!讓她空空如也的自信增加了一點點,她很激動。</br> “謝謝姐姐。”小姑娘深深鞠了一躬。</br> “不客氣,你叫什么名字?”花昭問道。</br> “我,我,我....”小姑娘一時竟然急哭了,最后竟然擠出一句:“我叫啞巴芳...”</br> 她沒有名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