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花昭一起去的兩個人就是公司里專門負責調查這件事的人。</br> 一個叫沈遷,一個叫韓年,都是30來歲的退伍兵。</br> 不用花昭交代,葉名聘請工人的時候都喜歡用退伍兵。</br> 絕大多數思想覺悟都特別高,而且好管理,很多都有特殊技能。</br> 像這兩個人,本來是做辦公室的,結果開業以來發生的貨損太多又奇怪,隨便拎了他倆出來就能勝任。</br> 因為倆人以前都是偵查兵。</br> “她在撒謊,她沒有真正的傷心難過。”沈遷說道。</br> “她中午吃的是紅燒肉,豬頭肉拌黃瓜,還喝了啤酒,小日子過得不錯,心情也很好的樣子。”韓年道。</br> 一般老公沒了,不說忌口,也沒心情吃肉喝酒吧?</br> “她在收拾行李,箱子里裝了女裝,也有男裝,不像是要把男裝裝起來扔掉的樣子。”沈遷說道。</br> 人沒了,他用過的衣服被褥一般都燒掉,讓人在那邊穿....</br> 裝起來是應該的,但是和自己的衣服裝一個箱子里,咋滴,要陪葬啊?</br> “終強肯定沒死,而且他媳婦知道他在哪,要過去找他。”韓年下了結論。</br> 他們之前就猜到會這樣,但是兩人之前只在外圍調查,沒有進過她的家。</br> 猜測也只是猜測。</br> 多虧今天跟花昭一起上門了,看的了終強的媳婦要賣房子,還收拾行李。</br> 這就八九不離十了。</br> 看來他們以后做工作的時候,要改變風格,不用只在暗處調查,還可以直接懟上門....</br> 既然他們都看出來了,花昭就不多說了。</br> “下午她去鬧的時候,把卡車司機都叫過來圍觀,觀察一下他們的表情,看看誰可疑,再懸賞一下線索,提供一條線索100塊,線索被確定是真的,事后獎勵1000塊。”花昭道。</br>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br> 之前不開口,可能是因為這樣那樣的理由,但是現在,肯定有人開口了。</br> 韓年和沈遷都看向她,老板真是財大氣粗....</br> 這個100塊的線索,看樣是不需要確定就能拿的,那可就不知道多少了。</br> “能有多少?一共就100來個卡車司機而已,而且跟他順路的只有十幾個。”花昭道。</br> “其他胡說八道的人你們也要留意一下,以后注意點。”花昭道。</br> 眼皮子淺,還動歪心思的人,他早晚有一天把心思動到貨物上。</br> 回到工廠,沒一個小時,終強的媳婦果然帶著幾個人來了。</br> 好家伙,披麻戴孝的,還帶著靈幡!</br> 就是照片那玩意短時間內洗不出來,沒帶。</br> 但是他們帶了橫幅。</br> 不知道從哪扯的白布,寫著幾個大紅字,歪歪扭扭的,花昭看完差點笑噴。</br> “為富不仁!打倒資本主義!打倒黑心資本家!”</br> “這是她家哪個長輩出的主意吧?一般年輕人想不出來。”花昭笑道。</br> 都90年了,開放都10多年了,過去那段記憶,只有上了年紀的人才深刻的記得。</br> 20來歲的年輕人都不記得了。</br> 再過10年,小孩子們聽那個年代的事情,就跟聽故事似的,不可思議,不敢相信。</br> 終強的媳婦哭聲很有穿透力,再加上又是橫幅又是靈幡的,一下子就把人都吸引過去了。</br> 眾人紛紛打聽怎么回事。</br> 聽說是之前連人帶車失蹤的終強家屬,人群頓時安靜了,只剩下眼神閃爍。</br> 都是開車跑長途的,里面的彎彎繞繞他們都懂。</br> 那一車貨就10萬塊錢,誰不心動啊....</br> 只不過有人忍住了,選擇遵紀守法,過安穩日子,有人選擇撐死大膽的。</br> 有人在兩者之間徘徊,就弄點小手段。</br> 不止韓年和沈遷從工廠里出來了,很多辦公室的人都出來了,站在大門口,也不勸在門口鬧事的終家人,而是盯著周圍看熱鬧的人群。</br> 有些人的表情純屬看熱鬧,偷偷嘻嘻哈哈地跟別人討論。</br> 有人實心眼,兔死狐悲,還真以為終強被人連車帶人都劫了。</br> 有幾個人表情卻有點特別,歪嘴、翻白眼、生氣。</br> 沈遷看人來的差不多了,站出來喊道:</br> “終強的事想必大家都聽說了,不管他發生了什么事,我們都得追查清楚,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如果終強真是因為送貨送了命,只要找到他的尸體,公司就賠償受害者家屬10萬塊錢!”</br> “嚯!”這句話頓時讓人群炸鍋了。</br> 10萬,雖然一車貨就值10萬,他們見慣了10萬,但是那是人家的錢,跟他們沒關系。</br> 這10萬.....也跟他們沒關系,是給終家的。</br> 人群里有幾個人的表情頓時更氣憤了。</br> 憑什么?</br> 看見別人賺錢,比看見自己賠錢都難受!</br> 而且這錢,終家人不配拿!</br> “另外,終強到底在哪消失的,得找到,也許他現在還在哪里等著我們去救他呢。”沈遷說道:“歡迎大家積極提供線索,16號前后,都誰見過終強的車,一條線索100塊,根據線索找到了人,獎勵1000塊!”</br> 人群又熱鬧起來。</br> 1000可不是小數目,普通人得干好幾個月才能賺到呢。</br> 100也不是小數目啊,去飯店吃一桌都用不了100,而且,這個沒門檻,他們說看見了就看見了,誰能知道真假?</br> “現在,請知道線索的人去辦公室找我登記吧。”沈遷喊道:“大家放心,一個人一個人的說,只要你自己不說,別人不會知道你說了什么,保密。”</br> 這讓特別氣憤那幾個人眉頭都舒展了,表情也松動起來。</br> 沈遷和韓年對視一眼,轉身回了辦公室。</br> 看熱鬧的人瞬間沒了一大半!追著兩人去了。</br> 剩下一半,大多是花昭物流公司的人,看了半天熱鬧都耽誤自己裝車了,趕緊又回去干活去了。</br> 最后也有十幾個人留下繼續看熱鬧。</br> 但是這是真的看熱鬧了,有人嘻嘻哈哈地問道:“終嫂子,這幾個人我認得,都是你娘家兄弟,你婆家沒來人嗎?”</br> “聽說終強是獨子,還有個老娘在老家,終嫂子,你以后給這老太太養老嗎?”m.</br> “還是把家產分這老太太一半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