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龍是殘了,不是男人了,但不是死了。</br> 周小紅來了之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說過好幾次她打聽到的花龍的消息,都是在打聽她們娘幾個在哪,要找他們!</br> 為了讓周小紅閉嘴,不泄露她現(xiàn)在的消息,她不得不答應(yīng)她的許多要求。</br> 讓她住一起,讓她賣襪子,給她買衣服,給他們?nèi)疑钯M,給她幾個孩子安排學校,教學費!</br> 每干一個,馬秋萍心里都苦。</br> 當年周小紅見她苦的時候,可沒幫什么忙,現(xiàn)在她卻要養(yǎng)著他們一大家子,好氣!</br> 關(guān)鍵是即便這樣周小紅還不老實,遇到散客偷偷賣幾雙襪子,她就自己把錢密下了。</br> 遇到大客戶,她就悄悄拉著出去談回扣。</br> 甚至直接偷她的貨賣了,不給她錢。</br> 這些馬秋萍當著外人的面都沒說出來,但是她自己想想,就氣得臉紅脖子粗了。</br> 周小紅怕馬秋萍跟花昭告狀,花昭再收拾她。</br> 花昭可是個把花龍打廢的人,花山一家子都被她收拾的死的死,散的散,她害怕。</br> 周小紅趕緊打發(fā)了手里的客人過來跟花昭嘮嗑,邀請花昭回家吃飯。</br> 本來花昭今天確實想留飯的,她找馬秋萍還有別的事。</br> 沒想到她會答應(yīng),馬大嬸很高興,讓馬秋萍留下繼續(xù)看店,然后拉著周小紅回家跟她一起做飯。</br> 花昭還留在店里。</br> 馬秋萍這才悄悄跟她訴了幾句苦。</br> 這些事她不好意思跟外人說,外人知道了只會笑話她,甚至來她這撿便宜,再買襪子直接找周小紅!</br> 她做沒本的買賣,賣的便宜!</br> 或者就算有本,也能把價錢壓的很低,回頭給她個成本就行。</br> 但是她也不敢跟花昭多說,怕人家煩。</br> 大過年的,自己家這些倒灶的事就不要跟個怨婦似的叨叨起來沒完了。</br> 花昭也不想插手馬家的內(nèi)部事,她提起今天來的主要目的。</br> “想不想做中蘇貿(mào)易?賣襪子過去?”花昭道。</br> 馬秋萍眼睛一亮,之前花昭剛開始做的時候就提過這茬,她沒同意。</br> 因為那個時候都是手提肩扛地做火車,拎一兩包東西過去賣,賺得多少不說,關(guān)鍵是不安全。</br> 對她一個女人來說更不安全。</br> 但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隨著兩邊的貿(mào)易越來越大,越來越成熟,火車往來都是小打小鬧的散戶了。</br> 大戶都走邊境貿(mào)易,成火車皮地交易。</br> 她就認識幾個專門做皮草生意的,還有幾個專門做食品生意的,那可真是賺的盆滿缽滿。</br> 她都眼紅。</br> 馬秋萍現(xiàn)在是個合格的生意人,任何發(fā)財?shù)臋C會她都不想放過。</br> “我肯定是想做的,之前還聯(lián)系過幾個客戶,但是我不會俄語,都是通過中間人聯(lián)系的,我又覺得有點不靠譜,他們要求先發(fā)貨后給錢,這...”馬秋萍道。</br> 這給不給,可就看對方的良心了,還有中間人的良心。</br> 而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很少有人有良心。</br> 就這種先發(fā)貨后給錢然后被騙的事情,她聽見的比誰誰誰賺錢了更多!</br> “葉深已經(jīng)在那邊成立了一個擔保公司,這邊的貨發(fā)到我們手里,那邊對方想提貨,就要驗貨交錢,這樣大家都有保障。”花昭道。</br> 而這種擔保公司,就是靠實力做的無本買賣。</br> “真的嗎?那可太好了!這樣就太放心了!”馬秋萍激動道。</br> “正好,我聯(lián)系了幾個外商,他們需要大量的襪子,不管是棉襪還是絲襪,都要,你什么時候有空?見見。”花昭道。</br> “現(xiàn)在就有空!”馬秋萍喊道一個員工:“小娟,你盯一下,我有事要出去。”</br> “好的萍姐。”一個圓臉姑娘笑道。</br> “好好干,再忙幾天我們也放年假發(fā)獎金。”馬秋萍道:“還有,這回可得盯好了,無論周小紅再說什么,你們都不許讓她把貨拿走了!”</br> 圓臉姑娘有些尷尬心虛地保證道:“再也不敢了!之前她都說是您讓她來的...我們也沒想到。”</br> 嫂子和小姑子,多么親的關(guān)系,之前周小紅說馬秋萍讓她過來拿貨,沒人多想,還幫她搬上車。</br> 馬秋萍也不敢跟他們說自己家原來那些齷齪事,倒是讓周小紅鉆了空子。</br> 花昭看她安排好,帶人離開了。</br> 幾個外商其實著急要貨。</br> 是花昭告訴他們她能聯(lián)系到比苗斌還便宜還好還多的貨,才把人撬來的。</br> 商人都逐利,在利益面前,不要提感情。</br> 再說本來就是普通合作關(guān)系,沒什么感情,當然是誰的貨好買誰的。</br> 花昭不但帶了馬秋萍去,還帶了一堆樣品。</br> 路上也跟馬秋萍交流了一下,每樣貨多少錢,多少量。</br> 等到了賓館,花昭當翻譯,雙方討價還價一番,就簽了合同。</br> 就是這么簡單,一個誠心想買,一個誠心想賣,價錢談好了不就完了嗎?</br> 其實他們并不喜歡大冷天去爬什么山!風景再好看,也不如錢好看。</br> 之前苗斌非要拉著他們爬上,其實已經(jīng)惹的他們不高興。</br> 現(xiàn)在又有擔保公司擔保,自然沒有任何問題了。</br> 葉深開的擔保公司,不但在這邊圈子里有名,在蘇聯(lián)那邊的圈子里更有名,他們都信得過。</br> 這也是他們干脆地甩了苗斌的原因。</br> 事情談好,花昭和馬秋萍直接回了馬秋萍的家。</br> 還沒進院子,老遠就聽見了里面的鬧哄哄,是孩子打架的聲音,而且是打群架。</br> 馬秋萍一愣,猛得跑起來。</br> 推開院子的大門,就看見自己家?guī)讉€孩子在跟哥哥家?guī)讉€孩子打架。</br> 其他不說,馬老二正騎在哥哥最小的兒子身上打。</br> 他手拿一個酒瓶,猛得往地上那個孩子頭上砸去。</br> “啊!!!住手!!!”馬秋萍一聲尖叫響起,卻是來不及了。</br> 最后一個字跟酒瓶子一起落下。</br> 地上那個七八歲年紀的小男孩額頭頓時開了個口子,呼呼冒血。</br> 小男孩也兩眼一閉,暈了。</br> 院子里安靜了。</br> 周小紅這才跑出來,看著地上的孩子尖叫:“啊~~~~”</br> 馬大嬸拎著飯勺子出來一看,手里的飯勺子頓時落地,她沖過去一把把馬老二從小包身上拽下去,就要去抱地上的孩子。</br> 花昭出現(xiàn)在門口,趕緊喊道:“等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