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昭已經做好了晚飯，主菜還是紅燒魚。</br> 現在買鮮肉不方便，家里也沒有存貨，想吃肉，只能是魚。</br> 賀建寧一點不嫌棄，他站在小路上迎花強，鼻子里卻全是紅燒魚的香味。</br> 不但他聞到了，村里好多人家都聞到了，除了感嘆花昭手藝好，會抓魚，也沒其他話說。</br> 村里有條河，誰也沒攔著不讓你去抓，但是你抓不到賴誰？抓到了自家媳婦做出來的不好吃，賴誰？</br> 就賴自己當初眼拙，沒有看到花昭的好.....關鍵是她之前一點也不好啊！</br> 看到花強笑呵呵地出來，身上的背簍似乎也有點分量，小趙立刻走了過去：“大爺，我幫您背著吧？”他往筐里一看，還真有東西！</br> 而以小趙的見識，知道人參采摘下來，最好用樹皮或者苔蘚包裹。這筐里，是幾卷苔蘚，還有一堆蘑菇。m.</br> 他立刻朝賀建寧點點頭。</br> 賀建寧意外地挑了一下眉，就進了一天山，估計走不了多遠，就真的挖到人參了？</br> “不用不用，這點分量我還被得動。”花強說道。</br> 小趙沒再勸，只是伸手拖住筐底。這一筐要是貴重東西，他確實不適合上手，那就不懂規矩了。</br> 幾個人回了花強家。</br> 花昭接過了爺爺身后的背簍，往里一看，驚喜道：“哇，真的挖到人參了？還這么多！”</br> “運氣好，運氣好。”花強呵呵道：“這山，真是個寶山啊。”</br> 除了這兩個解釋，他想不出其他原因了。</br> 他今天，挖到了3棵人參！而且每棵都有幾十年，一不小心就要上百年，他不怎么會辨認，但是肯定不是三五十年那種。</br> 這還是他接連發現的呢，這一天時間動用在挖上面了，其實，走不了幾步就是一棵！</br> “寶山啊寶山。”花昭也說道。</br> “先吃飯吧，一會兒再管它們。”她看著爺爺有些累了。</br> 花強看了賀建寧一眼。</br> “先吃飯。”賀建寧說道，他好餓了。中午是拿著糧票在老鄉家蹭得飯，那滋味，他勉強喝了碗粥，算是給老鄉面子。</br> 幾個人上桌，美美得吃了一頓。</br> 賀建寧越來越覺得，以后要是沒有花昭的日子，他可能吃不下飯了。</br> 收拾完桌子，花強把他今天的收獲擺了出來。</br> 3棵人參。</br> 賀建寧一眼就認出，果然跟他之前吃的一模一樣，都是長得這么白白胖胖跟人工養殖的似的，而且他也聞到了淡淡的特有的香氣。</br> “我能拿起來看看嗎？”他聞到。</br> “隨便看。”花強說道。</br> 賀建寧拿起一只，吃多了人參的好處就是，他會辨認年限。手里這棵是80多年份的，其他兩棵也差不多。</br> 雖然不是百年的，但是他知道，這座山上產的人參，藥效都極其好，80年的足夠堪比其他地方百年人參的效力。</br> 拿得近了，那特有的清香更濃郁，讓他最近又隱隱作痛的大腦一清，他確定了，這跟他之前買的真的是同樣的人參。</br> “你打算怎么賣？”賀建寧問道花昭。</br> 花昭看了看小趙放在炕上的箱子，那里只少了12根金條，還剩100多根。</br> 但是要是折成現在的金價，換算成人民幣的話，不值15萬，買不了她一根呢。</br> “你這病挺燒錢的。”花昭突然說道。</br> 人參又不是干吃不沒的，藥效也不會挺幾年，他得需要人參一直吊著，病情好一點，一年得吃掉兩三棵，不好的話，得四五棵。</br> 李沐之前說那跟百年人參能保他命10年，那是得在他不操心不勞累，天天在小院里靜養的情況下。</br> 如果他想出去工作，天天耗費心血，又遇上之前被審訊斷藥的情況，可保不了十年。</br> 賀建寧不想在小院里茍延殘喘，虛度光陰，能活著，他就想精彩地活著，所以他剛好一點，就追到這里，買人參。</br> “確實挺燒錢的。”賀建寧竟然害羞一笑：“所以還請姑娘手下留情，輕點要價。”</br> 花昭又看了看炕上的箱子，她不想要金條了。</br> 說實話，她不確定這些金條什么來路。誰能肯定就是賀家祖上傳下來的，不是他抄別人家得來的呢？</br> 登記在冊的東西，到時候是要還回去的。</br> 等過幾年開始清算的時候，賀建寧再張口一說，這些東西都在她這，然后確實在，她找誰說理去？</br> 到時候人參都吃到他肚子里去了，她還能挖出來？</br> 不說賀建寧那些傳言，就說他坑她這幾回，她就拿不準他能不能干出這種事情來。</br> “還是現金吧，別看這些人參比百年的小一圈，但是...我漲價了，20萬一棵。”花昭任性道。</br> 花強看了她一眼，被她的獅子大開口驚到了。</br> 20萬，是現在人不能想象的巨大。</br> 但是花昭知道其實也不是很嚇人。</br> 東北地方管得嚴，所有私營經濟全部一刀切，連集市都不許有。但是其他地方，幾乎一直有集市，也就最嚴的幾年停了一下，農民可以自由買賣自己家剩余的農副產品。</br> 是自己家剩余的，不能是你去哪里上貨，然后賣，這種不行。</br> 但是黑市無處不在，還是有“二道販子”的存在。</br> 據說76年的時候，“傻子”瓜子的老板，就已經攢下了100萬人民幣。</br> 花昭也是突然想起這個傳聞，才想起種瓜子賣瓜子的。</br> 而且要不了多久，市場就開放了，賀建寧這種人，不會缺錢的，所以她口張得就大了一點。</br> 這還不是最大呢，明年她還要漲價！</br> “再商量商量？”賀建寧說道。他也被20萬嚇住了。</br> 這個價錢他不是買不起，他怕答應得太痛快，下次她長到30萬。</br> 他發現了，這小媳婦對他沒有任何同情心。</br> “怎么商量？30萬嗎？”花昭說道。</br> 看，就是這樣！</br> “好吧好吧，20萬就20萬。”賀建寧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