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強從樹后走了出來,有些愣然地看著兩棵突兀折斷的大樹。</br> 這些樹都不是死樹,樹葉還在上面呢,從斷處看見,樹干也很新鮮,沒蟲沒災,也沒空。</br> 怎么會突然倒了?</br> 他剛才在樹后看得清楚,這兩棵樹就像成精了一樣,追著花大牛,愣是把他砸了。</br> 活了一輩子,他也不是堅定的無神論者,此時此刻,他覺得這周圍一定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在幫他。</br> 他去世的父母?妻兒?他家的保家仙?</br> 看來回去得給他們燒點紙了。</br> 花強又看著已經昏過去的花大牛,他可沒辦法把他從枝繁葉茂的兩叢樹枝里扒拉出來。</br> 那就,這樣吧。</br> 這人想殺他,已經不是他侄子了,他的心硬得很。</br> 過了半個小時,花昭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br> “爺爺,你的頭怎么了?”親眼看見花強的傷勢,花昭更加心疼。</br> 爺爺額頭腫了大包,還開了口子,甚至掉了塊肉,傷得很重。</br> “沒事沒事,一點小傷,不疼。”花強竟然笑呵呵地跟花昭說道。</br> 人老了,疼痛就不那么敏感了,他真不覺得怎么疼。這也可能跟他長時間忍痛有關系。</br> 花昭走過去,拿過他的水壺,倒出清水在手絹上給爺爺擦臉。</br> 她很講衛生,手絹雖然不是無菌的,但是也沒擦過臟東西。關鍵是水壺里的水是加料的,應該對傷口恢復有作用。</br> 果然,在她的小心擦拭下,傷口慢慢止血了。</br> 花昭看著血肉模糊差點就要見骨的傷口心疼得不行,好想再給水里加點料,讓它徹底恢復了。</br> 但是理智阻止了她。</br> 她朝四處看了看,突然咦了一聲:“爺爺,那邊好像有顆野葡萄,我去看看。”</br> 說完不等花強說話,就沖了出去。</br> 草木遮擋下,她完全用能量催生了一棵葡萄樹,結了幾串能量果實。</br> “爺爺,吃葡萄!”花昭笑著走了出來。只不過笑容有些難看,有點像哭。</br> 花強感動得不得了,這孩子把他當小孩哄呢,受傷了吃點好吃的就不疼了。</br> “好好好,爺爺吃葡萄。”花強從善如流地拿了一串葡萄,入口眼睛就是一亮,他從沒吃過這么好吃的葡萄,簡直入口即化!那果醬滑到胃里,讓他整個人都舒坦起來。</br> 他吃得停不下來,一串葡萄吃完,身上頭上真的不疼了。</br> 花昭仔細看他額頭的傷口,已經開始收斂,甚至結痂,不是血肉外翻的樣子,她也松口氣。</br> 這個恢復速度,大體還算正常。就算不正常,爺爺也看不見~他不是個愛照鏡子的老頭。</br> “你也吃你也吃。”花強看著花昭手里還剩幾串葡萄,趕緊勸她吃。m.</br> “這葡萄竟然沒有籽,一會兒把那棵葡萄樹挖走,種在院子里,比咱家那棵還好呢。”花強又道。</br> 花昭.....哪里有什么樹,這葡萄是在她手心里長大的,能量都匯聚到果實里,樹就枯萎了。</br> 不過一會兒挖樹的時候再種一棵也無所謂。</br> 多虧她現在習慣隨身帶著藤蔓類植物的種子。</br> “爺爺,你的傷到底是怎么弄的?”花昭問道。</br> 花強臉上的笑消失了,想了想說道:“被花大牛打的。”</br> 花昭裝作驚訝地問道:“花大牛?他竟然敢!他人呢?”</br> 花強指了指倒下的兩棵樹。</br> “啊,這樹怎么倒了?我剛才都沒發現!”花昭喊道。</br> 她也是這時候才親眼看見了花大牛的傷勢。</br> 樹干正好砸在他的膝蓋上,這都不是骨折的問題了,一般骨折養好了不影響走路,這個就不好說了。</br> “爺爺,怎么辦?”花昭問道。</br> 花強沉吟了一下,說道:“我沒跟他打過架,他也沒要殺我,這就是場意外,他自己被樹砸了。”</br> 如果他說花大牛要殺他,那花大牛現在這個樣子,就有點像被他們想辦法反殺了。</br> 而且就算他說了,沒人證沒物證的,花大牛完全可以不承認,他們也拿他沒辦法。</br> 總之這事,他們記在自己心里就好了。</br> “走,去村里找人救他,他等不等得及,就看他的命了。”花強說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