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深只允許自己陶醉了一小會兒,就把蓋子又緊緊蓋好,把兩個罐子都鎖到了柜子里。</br> 然后打開了那封信。</br> 信里的字讓他很驚喜,竟然不是拼音,也沒有畫些圈圈叉叉,雖然不怎么好看,但是竟然出奇地整齊,沒有大小不均,也沒有寫到線外,看著竟然很順眼。</br> 是他喜歡的規矩。</br> 而且所有字的難看程度都很統一...沒有越寫越難看,可見是個很認真的人。</br> 字如其人.....</br> 他突然就想起了那晚,那人,雖然不怎么好看,但是卻很特別......停!</br> 葉深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把記憶抽回來,看信的內容。</br> 葉大哥,你好。</br> 東西收到了吧?香嗎?</br> 肯定很香吧!我自己做的哦~我對自己的手藝非常有信心!</br> 不知道你能不能吃辣,我就做了兩種,一種辣的一種不辣的,喜歡什么寫信告訴我,下次我就給你郵你喜歡的!~</br> 或者你還想吃什么,告訴我,只要有材料,我肯定能給你做出來!~要相信你媳婦的手藝哦~~</br> 還有,你的心意我都收到了,真的真的非常感激!謝謝你!~</br> 落款是:你的媳婦,小花昭~</br> 信的末尾,還畫了一個微笑的表情包。</br> 葉深看愣了。</br> 他從來不知道信可以這么寫,寫得這么....可愛?</br> 再聯想起腦海里那個人影,五官已經漸漸模糊,腦海里回蕩的全是那晚響在耳邊的讓他欲罷不能的嬌吟...</br> 停,停停停!</br> 葉深換了兩個姿勢,最后難得地翹起二郎腿,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去想其他的,但是再怎么努力卻總是會不自覺地想到,那種嗓音,說著這么可愛的話.....</br> 想著想著,花昭的性格在他的印象中,就被定為了:可愛。</br> 如果一個人的話語,一個人的書信,還不能暴露出一個人的性格,那什么才可以?</br> 至于當初她做的事.....她的手段...那是老辣的花強設計的....初衷...也可以原諒....</br> 總之最后她不是反悔了嘛!</br> 現在還知道感激他,謝謝他。</br> 葉深深吸一口氣,摸著信紙最后那個可愛的微笑表情,眼睛都笑彎了啊,這么高興嗎?</br> 他也不自覺地笑出來。</br> 劍眉下一雙星目熠熠生輝,沒了平時的冰冷殺氣,盛滿了從沒見過的溫柔。</br> 勝利得手的陳風拿著屬于他的那一份從他門口經過,正好看見。</br> 陳風一愣,深深皺眉。到底是誰家的姑娘?竟然真的入了葉深的眼?</br> “賀蘭蘭還是馬建國?”陳風站在門口問道。</br> 葉深臉上的笑倏然消失,看著陳風說道:“都不是?!?lt;/br> “不是?”陳風非常意外。那是誰家?還有誰家能避開賀家和馬甲的封鎖,成功“偷到”葉深?</br> 他們陳家都沒成功!</br> 他本想借著這次機會,讓妹妹來探親,成功引薦兩人...</br> 葉深冷冷看著陳風:“只是一個普通人家女孩,與其他無關?!?lt;/br> 一股無形的壓迫將他籠罩。</br> “哦?!标愶L努力自然地轉開頭,不讓自己落了氣勢,抬頭挺胸地走過門口,快步回了自己房間。</br> 莊元武突然出現在門口,手里還拿著一把勺子,不時地舔一口。</br> 他的眼睛飛快在屋里轉了一圈,最后在柜子上定格了幾秒,才看向葉深。</br> “葉哥,嫂子什么來頭?”莊元武問道。</br> 突然他一個閃身沖進屋,閃開了一個踢腿,趙勇走了進來:“還行不行啊你?為了吃的臉都不要了?你明明比葉深還大一歲,竟然叫他哥?”</br> 莊元武舔著勺子說道:“臉?昨天就沒了,三招就輸了還有什么臉?咱們可是說好了誰贏了誰就是大哥!不論年紀。你輸了不認賬,才是不要臉?!?lt;/br> 但是他心里知道,真正讓他不要臉的是這份辣椒醬。本來他都想好了,這句大哥就放心里的!</br> “大哥,他不要臉,以后嫂子有什么好吃的,咱不分給他!”莊元武突然對葉深道。</br> 趙勇的臉瞬間黑里透紅,喘了半天粗氣,突然憋出一句:“大哥!”</br> “哈哈哈!”莊元武頓時笑了。</br> 他實際就比葉深大幾個月,趙勇就不一樣了,大人家4歲呢。</br> “笑笑笑,笑個屁!”趙勇又去踢莊元武:“閉嘴!聽大哥講嫂子的故事!”</br> 葉深臉上淡淡的微笑頓時消失。</br> 他們的故事可不能講.....</br> ......</br> 千里之外的笑鬧花昭并不知道,她正接到一個不太好的消息。</br> 豆芽生意告一段落了。</br> 武裝部實際沒幾個常駐人員,他們一個山溝溝里的武裝部,人員更少,就10個。</br> 為期半個月的民兵訓練結束了,沒人吃豆芽了。</br> 其他定豆芽的大佬也是這種情況,已經不需要了。</br> 小趙把最后一批豆芽錢,1778塊遞給花昭。</br> “頭說了,他已經跟供銷社的人聯系過了,他們也表示非常喜歡你的豆芽,但是之前沒賣過,第一次只敢收200斤?!?lt;/br> 這200斤一半還是內部消化。</br> 窮鄉僻壤的小縣城,供銷社也就10個職工,一人10斤。</br> “你也別擔心,林場那邊本來已經聯系好了,說要定很多的,但是他們廠長最近出去開會了,等他回來肯定每天還能要幾百斤?!毙≮w說道。</br> 他們這小縣城,沒什么企業,只有一個林場,百十號人,規模算是不小。</br> 還有一個木材加工廠,幾十號人。</br> 再加上所有機關單位,加起來也不足百人。</br> 但是部門就多了,規矩也多,每天都定固定數額的豆芽,多數部門表示很麻煩,不喜歡,他們只喜歡去菜店買,或者,去供銷社買。</br> 這樣有單據,好報銷。</br> 這跟花昭當初的想法有出入。</br> 是她不了解形勢,想當然了。</br> 這倒是給花昭上了一課。</br> 不過她一點不灰心。</br> 說實話,每天1000多的收入,她拿著都有些提心吊膽!這可是76年,不是86,更不是96。</br> 1000多,太多了,短短半個月時間,她就攢了2萬塊錢!</br> 經手的人又這么多,她都怕哪個人突然想不開,得了紅眼病。</br> 是時候收手了。</br> 也是時候對外公布她懷孕的消息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