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是文若帶來的。</br> 文靜跟這個妹妹感情一般。</br> 以前她對弟妹都挺照顧的,但是文若爭強好勝愛掐尖,又是家里最小的,父母難免對她寵愛一些。</br> 而同樣身為女孩子的文靜卻是另一個待遇。</br> 文若可以要求雪花膏、的確良、小皮鞋,父母能買就給她買了。而文靜稍微提一句,就會遭來一堆不懂事的批評。</br> 她是個思想正常的人,難免會不平。</br> 只不過婚后這么多年,見面少了,她自己的日子,除了沒孩子之外,樣樣都比兄妹好,當年那些不平倒是平了。</br> “今天怎么有空來了?”文靜一邊給文若開門一邊說道。</br> 文若之前倒是總來她家,吃頓飯、坐一會兒就走。</br> 但是自從藥酒的事情之后,她倒是沒來過。</br> “姐夫不在家吧?”文若進門就問道。</br> 她不來,自然是怕遇見葉名尷尬,可不是怕文靜。</br> “他出差沒回來。”文靜看著文若身后的陌生人說道。</br> 文若松口氣,轉身請她身后的人進來。</br> 這是個女人,五六十歲的樣子,穿得體面干凈,表情有些刻板,就像個老干部。</br> “這是劉主任,滬市友誼醫院的婦科專家,專治不孕不育!我好不容易給你請來的!”文若邀功道。</br> 文靜表情一頓,跟這個劉主任點點頭,什么都沒說。</br> 又一次被醫院判了死刑,連假孕的事情都鬧出來了,她真的有點死心了。</br> 但是滬市友誼醫院啊...</br> 這是個治療婦科很有名的醫院,她和葉名曾經去過一次,雖然也沒成功...不過他們當時看得專家不是這個。</br> “姐姐,你都不知道我為了找劉醫生,費了多大的勁!我無意中聽說她來京城了,立刻四處打聽,又是托關系又是托朋友,好不容易才把人請來。”文若說道。</br> 文靜已經整理好心情,請劉醫生入座,又是端茶又是倒水,雖然不是很熱情,但是劉醫生見多了這種人,非常理解。</br> 她們既希望又失望,對待醫生的心情很矛盾。</br> “把手伸過來,我給你把把脈。”劉醫生道。</br> 中醫啊...文靜心里的期待頓時又下去一半。中藥、偏方,她都吃出心理陰影了,然而不但沒有用,差點要了她的命。</br> “我是中西醫結合的。”劉醫生道。</br> 這樣啊,文靜伸出手。</br> 把脈結束,劉醫生把文靜現在的癥狀說得一絲不差。</br> 文靜心里更信服一些。</br> “這樣,我回去給你配副藥,明天再來。”劉醫生說完起身。</br> 文靜也沒有挽留,不過她實在不想再吃藥了,上次的事,她自己也害怕了。</br> “西藥,進口的,我特意給我外甥女準備的,明天只能勻給你一點。”劉醫生道。</br> 文若朝文靜眨眨眼,送走劉醫生,立刻跟文靜解釋:“她外甥女是我同學,結婚3年,沒孩子,求到了她,她才來京城被我知道的!”</br> 給自己家人用的藥,肯定安全又有效吧?</br> ......</br> 花昭帶著兩個寶寶回到了家屬院。</br> 這次院子里的蔬菜已經一干二凈了,甚至很多盛果期的秧苗上連個瓜扭都沒有。</br> 比如說黃瓜、茄子、豆角,干干凈凈的,真是一點便宜都不讓她占啊。</br> 不過這樣也好,她也好開口了。</br> 葉深已經把屋子里的衛生都打掃好了,就等著她們娘幾個住了,花昭看沒什么需要她忙的,就把兩個寶寶放到嬰兒車里,推出去溜達了。</br> 此時還是上午,太陽不大,而且這是深山里,天然比城里低幾度。</br> 周圍都是郁郁蔥蔥的植物,花昭覺得渾身都舒暢了,她真是太喜歡這里了。</br> 兩個寶寶第一次來山里,但是顯然也很喜歡這里。坐在小車里咧著小嘴,樂呵呵地東張西望,滿眼都是好奇。</br> “呦,這是你的孩子?還是倆?”隔壁的鄰居走了出來,驚奇地看著嬰兒車里的倆寶寶。</br> 花昭收拾房子的時候她們就知道了,她有孩子了,還在哺乳期,這樣大家對她的身材評價倒是少了點。</br> 人家也不是故意挺著,這時候就大,沒辦法。</br> 但是她們沒聽說是倆孩子啊,看樣還是龍鳳胎!一個已經開始留頭發了,還穿著粉色小裙子,另一個穿得短褲,一看就跟葉深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肯定是男孩。</br> “龍鳳胎?”女人驚奇地問道。</br> 花昭已經通過葉深了解了這個大院里所有嫂子的情況,這位姓王,30多歲,男人跟葉深平級,卻是40多歲了。</br> 這是正常現象,部隊的男人找對象都晚,一般都是二十五六以上才結婚,家里要是不著急,都能拖成光棍。</br> “是啊,王嫂子,他倆是龍鳳胎,男孩叫云飛,女孩叫翠微。”花昭說道。</br> “好名字好名字。”王嫂子連連點頭,名字好壞她其實不在意,但是這倆孩子看著是真好,真招人稀罕。</br> 王嫂子伸手就去抱離她最近的翠微。</br> 翠微立刻皺眉看著她,一邊搖手一邊喊道:“不!”</br> 可把王嫂子一驚:“這孩子會說話了?多大了?”</br> “7個月了。”花昭笑道:“還不會說話,就會這一個字。”</br> “一個字也很厲害了,起碼她知道什么意思!”王嫂子驚奇道,然后越看越覺得這孩子可愛,看那小眉頭皺的,看那小手搖的。</br> “大家都出來看啊!花昭生得是龍鳳胎!”這一嗓門可不小,挨著住的幾家人都出來了。</br> 花昭頓時被圍觀了。</br> “哎呀,還真是龍鳳胎。”</br> “你可真夠厲害的!”</br> “真是好命啊。”</br> 有驚奇的,有泛酸的。</br> 花昭一概笑著面對。</br> 等一波夸贊過去,花昭對田翠,也就是種她家院子的人說道:“田嫂子,我看院子里的菜你都摘完了,我能把它們拔了重新種嗎?”</br> 熱絡的氣氛頓時一冷。</br> 花昭像沒發現一樣,繼續道:“現在的季節,正好開始種蘿卜白菜了,還有豆角和一些綠葉菜,早種早收獲,我也存點冬天吃。”</br> 眾人表情各異,不過人家說得也沒毛病,現在那個院子是人家的了,又正趕上種菜的時候,人家自己的院子不種,給別人種,然后到了冬天眼巴巴看著別人吃自己家院子里產的菜?</br> 擱在她們身上她們也不干!</br> 年紀最大的李嫂子做主了:“是該拔了重新種了,要不趕不上節氣了。這樣,你來了,空閑的院子就剩下4個了,我們大家得重新分配一下,給你也勻出一塊地來。”</br> 花昭剛要說不用,就看到田翠的表情有些歡喜,她立刻閉嘴。</br> 她要是說不用,那田翠也不好意思說用,這樣那4個院子其他4個人分,就沒田翠的份了。</br> 她不在乎多幾分地,但是顯然田翠是在乎的。</br> “那就謝謝嫂子們了,我家人口多,還真缺這幾分地。”花昭說道。</br> “這話讓你說的,四口人算什么多?還有兩個奶娃娃,根本吃不了飯。”王嫂子說道。</br> “我媽和我四個弟妹也來京城了,她們都是農村戶口,平時吃個菜可難了,我這邊多種點,也好補貼他們。”花昭說道。</br> “你媽和弟弟妹妹也跟你來京城了?你爸呢?”王嫂子驚訝道。</br> “我爸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花昭說道:“我又舍不得我媽和弟弟妹妹們,就帶過來了。”</br> “噢~”</br> 眾人看她的表情又不一樣了,頭一回看見出嫁了還帶著娘家一家人的。她婆家也愿意?</br> 不過這人倒是孝順。</br> 兩個年紀大的嫂子看花昭倒是順眼了一些。</br> “走吧,我們商量商量剩下的地怎么分。”李嫂子說道。</br> 最后商量來商量去,4個空著的大院子,原來4個人還種原來4個院子的前院,而4個小點的后院,花昭和田翠一人種兩個,這樣大家面積就差不多了。m.</br> 花昭解決了問題,回家就行動起來,真的開始收拾院子。</br> 她出去一趟,還就是為了這個院子的事。本以為會不順利,沒想到大家都挺講理,還多給了她兩個小院。</br> 那她就送她們點小禮物好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