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花昭騰地翻身坐起來。</br> “沒事,受了點傷而已,都是皮外傷。”葉深趕緊安撫她。</br> 花昭下地打開燈,看清他的模樣,須尾俱全,只不過血腥味更濃。</br> 她小心翼翼地解開他的扣子,發(fā)現(xiàn)身上果然纏著繃帶,已經(jīng)有血滲出來。</br> “怎么沒住院跑了回來!”花昭急道:“走,去醫(yī)院!”</br> 葉深嘴角彎彎,拉住她:“真的沒事,都是皮外傷,剛從醫(yī)院出來,醫(yī)生說回家養(yǎng)著就行,每天去醫(yī)務室換換藥就可以了。再說...我們有更好的藥。”</br> 花昭一拍腦袋,趕緊去翻箱倒柜,拿出金色的精華。</br> 如果是皮外傷的話,其實綠色就夠了,但是自家男人,她當然用更好的。</br> 葉深坐在椅子上,解開繃帶,露出后背猙獰的傷口,七八道縱橫交錯的刀傷,傷口應該很深,現(xiàn)在已經(jīng)縫好,像一只只巨大的蜈蚣。</br> “這還叫輕傷!你以前身上都沒有這么多疤!”花昭心疼地要掉眼淚。</br> 葉深轉(zhuǎn)頭看著她笑:“只要能活著回來,都是輕傷。”</br> 這次的敵人不同,人多而強大,各個都是刀口舔血長大的兇獸。</br> 而他們的任務又要求必須抓活口,他還是帶新人去歷練,難免受傷重了些。</br> 不過也只是在花昭眼里重些,都沒傷到骨頭,算什么重傷。</br> 他會受這些傷,也是因為運動劇烈,引發(fā)了身體里的內(nèi)傷。</br> 葉深按住肋下,那里隱隱作痛,是當初留下的彈片在游走,讓他總是動作不暢,才會這樣,不然這點傷也不會有。</br> “怎么了?”花昭一邊給他上藥一邊問道。</br> 葉深不想說,他怕花昭擔心。</br> 但是花昭這回腦子在線,猜到了。</br> 那些彈片一直是她的一塊心病,她一直擱在心里,在想辦法解決這塊心病,而且也有了眉目。</br> 花昭的右手捏著藥棉,輕輕在他背后游走,指尖劃在他完好的皮膚上,異能悄悄透了進去。</br> 皮膚、肌肉、骨骼...異物!</br> 真的可以看見,而且很清晰,距離傷口也不是很遠。</br> 花昭的左手伸進兜里,掏出一粒種子。</br> 這是一種野生藤蔓的種子,纖細堅韌,而且在她手里變異了無數(shù)回,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變了樣子。</br> 左手的異能探入種子里,細小的種子慢慢抽出透明的、纖細的、肉眼幾乎不可見卻又堅韌無比的莖蔓,順著葉深的刀口深了進去。</br> 葉深毫無所覺,身后密密麻麻的疼痛已經(jīng)讓他屏蔽了對那里的感知。</br> 只不過隨著花昭上藥,后背的知覺在恢復,清清涼涼、酥酥麻麻。</br> 而且也讓他感知到了媳婦不老實的小手...不知道他“帶傷上陣”,她讓不讓?</br> 花昭專心致志地引導著莖蔓接觸到了一塊彈片,為了不讓葉深發(fā)現(xiàn)異常,也為了看得更清楚,她的右手一直在他后背劃來劃去。</br> 葉深聲音有些暗啞道:“...好了嗎?好了我們睡覺吧。”</br> “哪里就好了?那么多傷口,早著呢!別說話。”花昭道。</br> 葉深吸口氣,不吱聲了。</br> 莖蔓慢慢纏住了那塊彈片,葉深眉頭這才一皺,又松開。</br> 有一瞬間針扎一樣疼了一下,不過很快又消失。這種現(xiàn)象很常見,他已經(jīng)不在意了。</br> 莖蔓開始拽著彈片退出。</br> 這就有點疼了,畢竟彈片比較大,花昭盡量讓它用最小的面出來,但是葉深還是皺了皺眉。</br> 花昭為了掩飾,右手在他后背上的動作重了一點,同時左手加快動作,一下抽出了彈片。</br> “對不起對不起,弄疼你了吧?”花昭趕緊道歉,同時大量金色精華擦上,滲透,修復里面的傷口。</br> 葉深的眉頭已經(jīng)舒展開:“沒事...這回好了嗎?可以睡覺了?”</br> “睡什么睡,還早著呢。”花昭的右手繼續(xù)劃拉著,尋找下一塊彈片。</br> 這個機會難得,只有他受傷的時候才好掩飾。</br> 感受著身后的小手,葉深深深嘆口氣。</br> 花昭又抽出了5塊彈片,這些都離傷口比較近,容易抽取。</br> 其他就有些麻煩了,太遠,一路抽過來不現(xiàn)實,那樣會破壞大量內(nèi)部組織。</br> 看來只有等以后那些地方外受傷了,才好抽取。</br> “好了。”花昭終于發(fā)話了,重新拿了繃帶要給他包扎。</br> 但是一看傷口,她猛然一驚:“壞了!”</br> “怎么了?”葉深問道。</br> “傷口好得有點太過分了....”剛剛還滲血的丑陋蜈蚣,已經(jīng)變成了淺淺的疤痕,像是陳年舊傷。</br> 葉深笑了,他早就猜到會這樣,那么多金色精華下去,擦了半個多小時,他早感覺不到疼了,現(xiàn)在渾身是勁。</br> 這么做是有點不太好,但是因為某種心思,他沒提醒她。</br> “現(xiàn)在怎么辦?明天怎么去換藥?”花昭急道。</br> “那就不去了,跟他們說把藥拿回來你給我換,一樣的。”葉深道。</br> 這樣啊,那花昭就放心了。</br> 這樣的話,大熱天的,繃帶也不用纏了。</br> “現(xiàn)在你可以睡覺去了。”花昭放下繃帶說道。她以為葉深累狠了,剛才他催了七八遍要睡覺。</br> 葉深突然起身,抱著她就放到床上,埋在她的發(fā)間,暗啞道:“睡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