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給花昭接生的兩個助產士失蹤了。</br> 沒有休假,沒有請假,突然就失去了聯系,連家里人都找不到了。</br> 這就足夠奇怪了。</br> 而當天醫院里有38個嬰兒出生,他也一一見過了,沒法發現跟他長得像的,或者跟花昭長得像的。</br> 不過這38個嬰兒他都說動家屬讓他們配合做親子鑒定。</br> 聽說可能是報錯了孩子,這38個家庭倒是非常配合。</br> 孩子還是自己家的好,不管丑俊,必須得是親生的。</br> 81年,國內能做親子鑒定的機構就那么幾個,都開動起來,38份樣本也需要時間。</br> 花昭和她抱回來那個孩子的樣本先出結果。</br> 果然匹配不上,兩人沒有親緣關系。</br> 花昭頓時哭出聲來。</br> “都怨我!我早該發現的!他哭聲不對!”</br> 她沒有看到過親生孩子的長相,無從對比,但是她聽過他的聲音啊!</br> 那么響亮!</br> 雖然帶著一點沙啞,但是那是因為羊水還在嗓子里的關系,以后肯定就好了。</br> 不像現在這個,再也沒有哭過那么大聲。</br> 花昭瘋了一樣抽打自己,明明已經有點懷疑了,為什么這么多天之后才說出來!</br> 幾下,她的臉就已經血紅,腫了起來。</br> 兩世為人,她從沒有這么瘋狂失態過。</br> 但是花昭顯然覺得不夠,想到自己的孩子現在不知道流落在哪,她恨不得抽死自己。</br> 葉深死死地按住她,不讓她再傷害自己。</br> 他的眼睛也血紅了。</br> “不是你的錯,你當時那么累了,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想到那一點,是我沒看好孩子!你放心,無路如何,我一定把他找回來!”葉深的聲音帶著血腥味。</br> 他深深地自責,他當時也發現了不正常,但是他沒有警覺,就是他的錯!</br> “我也有錯。”葉名出聲:“我們都有錯。”</br> 他的表情比葉深好不到哪去。</br> 這么丑的孩子,大家心里都有過“花昭怎么能生出這么丑的孩子”的念頭。</br> 但是怎么就沒深想下去呢?</br> 還是太大意了,以為在醫院就沒事。</br> 這里的院長還是葉家的親戚,都是自己人,能出什么事?</br> 而且他們都守在門口,誰敢在他們眼皮底下給孩子做手腳?</br> 沒想到真的有人敢,而且成功了!</br> 苗蘭芝也想放聲大哭,但是看著花昭瘋狂的樣子,她還是先安慰她。</br> “快住手!冷靜!”花昭來到花昭面前喊道。</br> 他是除了葉深之外最知道花昭力氣的人,再讓她這么打下去,得把自己打死了。</br> “你現在瘋狂有什么用?還是把孩子找到要緊!”花強說道。</br> 一句話讓花昭冷靜下來。</br> 是的,現在自責、內疚、瘋狂都是無用的情緒,最重要的事是找到孩子!</br> “現在查到哪里了?”花昭問道:“38份樣本出來幾樣了?”</br> “出來10個,都不是。”葉名說道。</br> “那28份也不用等了,不可能是無意抱錯。”花昭說道。</br> 如果是無意抱錯,兩個助產士沒必要失蹤。</br> 那就是故意的了。</br> 故意的,就不會是單純跟其他孩子互換。</br> 不然對方是閑得嗎?輕易就讓他們找到孩子?逗他們玩一場?</br> “去查....”花昭突然說不下去。</br> 去查離京的新生兒嗎?</br> 無從下手。</br> 事情都過去很多天了,離京的路線又是千萬條,對方把孩子放在襁褓里,誰能看出是新生兒,還是幾個月的孩子?</br> “去查,京城最近有多少新生兒,挨個查!”花昭說道。</br> 對方離京了,他們大海撈針撈不到,但是萬一對方沒離開京城呢?</br> 那就相對好找了。</br> 現在不是幾十年后,京城人口2000多萬,還不登記,愛住哪住哪。</br> 81年的京城只有400多萬人,而且左鄰右舍幾乎都認識,新生兒好找,突然冒出來的來歷不明的新生兒更好找。</br> “再去查,這孩子哪來的。”花昭看著床上的襁褓說道。</br> “當天出生的38個新生兒既然一個不少,那他是哪來的?”</br> 不是有人拿其中一個孩子跟她呼喚了,他的孩子又失蹤了,而對方又不少,那多出來的這個是哪來的?</br> “或者誰家的孩子跟自己的父母匹配不上,也有嫌疑!”花昭道:“控制這38個家庭。”</br> 她終于清醒過來了,而且這么快就想到了這么多可能,葉深松口氣。</br> 葉名說道:“我立刻去辦。”</br> 花昭掀開被子下地,葉深立刻按住她:“你要去哪?”</br> “我去醫院看看。”她說道。</br> 她去問問門口的植物,它們看沒看到可疑的人員帶著孩子出去。</br> “別去,你還在做月子,剩下的事交給我...”</br> 葉深還沒說完,花昭打斷他:“不要攔我,誰也攔不住,我就要去。”</br> 眾人看她的表情,知道是真的攔不住了。</br> 苗蘭芝拿過衣服帽子把花昭從頭包到腳,同意她出去了。</br> “你去忙你的,我自己去醫院就行。”花昭又對葉深道。</br> “一定要找到那兩個助產士,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找到她們就能解決所有問題。”她說道。</br> 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br> 葉深忍痛點頭,沒有再勸她,和葉名對視一眼,一起離開了。</br> “我陪你去。”葉舒說道。</br> “你老實坐月子,我自己去就行。”花昭道。</br> “不行,你一個人我不放心。”</br> 苗蘭芝也道:“我陪你去。”</br> “好了!”花昭的語氣有些不好:“我想一個人靜一靜!”</br> 兩人頓時噤聲。</br> “抱歉。”</br> 發現自己的態度不對,花昭立刻道歉,卻沒有再說什么,轉身出門。</br> 都這種時候了,她沒心情顧慮別人的心情了。</br> 屋里,床上的孩子突然大哭起來,嗷嗷嗷,不知道是餓了,又是怎么了。</br> 花昭再沒心情管他,看都不想看他一眼。</br> 雖然知道他也是無辜的,他一個新生兒,做什么都是被動的。</br> 但是她就是遷怒了。</br> “把他弄走,回來之后,我不想再看見他。”說完這句,花昭上車走人。</br> 看到劉明他們跟著,苗蘭芝和葉舒也就放心了。</br> 兩人回頭看著床上的小嬰兒,突然也厭煩起來。</br> “把他送哪去呢?”葉舒問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