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嶼說話的聲音不算太高,  用著只他和寧芮星能聽到的音調,  是以眾人見他嘴唇動了動似乎說了些什么,  卻根本聽不清哪怕一字,  或是一句，只能看清他的動作。
    但哪怕聽不到江嶼說了些什么，但幾乎所有人下意識的想法,  便是江嶼應該是拒絕了。
    畢竟,  他將剛剛接過的礦泉水重新遞還給了那個女生。觀眾席上的大部分女生明顯的，因為江嶼的動作狠狠地松了一口氣。
    也有距離他們站的地方較近的人看到了江嶼剛剛擰開瓶蓋的動作,  不禁有些疑惑，既然要遞還礦泉水,  那為什么又要幫忙擰開瓶蓋呢？
    下一秒，原本靜默的體育館一片騷動。
    就見那女生微微地踮起了腳,  抬手,  將瓶口遞到江嶼的嘴邊。
    乖乖，這簡直是比蔣涵還直接了。
    “我的天啊,  這是要直接喂水的意思嗎？”
    “媽耶,  這比蔣涵還主動，還不要臉了吧？”
    ……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  江嶼卻是沒有動作,  只一個勁地盯著寧芮星看。
    什么嘛，讓她喂水也不見他喝水,  寧芮星在心里念叨著。周圍的聲音嘈雜,  她甚至都毫不懷疑自己聽到了似有若無的笑聲,  帶著滿滿的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意味。
    高舉著的手臂不由得有些酸，寧芮星剛想換只手放松下胳膊的時候，就見江嶼微微地俯身，低頭，握住了她的手腕。
    隨著這動作，體育館內響起一片抽氣聲，克制壓低的聲音，卻因為人多的原因，顯得特別的明顯。場上不少人都瞪大了眼睛，有些坐得遠的，甚至都站了起來，只為了能看得更加地清楚。
    落在外人眼底的，這場原本由女生主動喂水的場景，硬生生地變成了江嶼主動地去喝水。
    寧芮星能察覺到四面八方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再對上江嶼深邃的眼睛，眸底盛滿了炙熱，她心下一跳，臉蛋不由得有些發燙，不自在地別開了眼。
    低笑聲在頭頂上響著，隨之而來的，還有他刻意壓低的嗓音。
    “剛剛我在想，”江嶼低聲解釋，“是要直接親你還是喝水。”
    寧芮星睫毛顫了顫，抬眼看著他，明顯有些吃驚和后怕。
    要是真讓江嶼公然在體育館親她，兩個人指不定今晚就直接上了校園論壇的頭條八卦了吧？說不定就算過了幾個禮拜，走在路上還會被人指指點點呢。
    對于和江嶼之間的關系，她雖然能勇敢地承認，但是卻不代表，她敢和他在公開場合做些出乎意料親密性的舉動，那樣太超出她認知的禮義廉恥范圍了。
    看到寧芮星的反應，江嶼輕輕笑了一下，抬手揉了揉寧芮星的頭發，笑容明顯而愉悅，“后來想了想，你應該不喜歡我在這么多人面前親你，而且，”江嶼頓了頓，“那樣不免有些嘩眾取寵的感覺。”
    寧芮星因為江嶼的話愣了愣，心里對于江嶼的好感卻是更甚。
    他永遠想的那么周到，就是這樣一個進退得當，分寸得宜的人，的確很難讓人對他不心動。
    江嶼收回了手，站直了身體，拉住了寧芮星的手，牽著她往體育館外走。
    “咦，你不是要打籃球的嗎？”對于江嶼的舉動，寧芮星有些詫異。
    “只打上半場。”江嶼言簡意賅地解釋著。
    他已經好久沒有參與這種院系比賽了，還是被人硬拖著上去，如今他全身心都集中在寧芮星的身上，自然不舍得浪費能和她相處的一分時間。
    等走出了體育館，身后比賽的哨聲遠遠地傳來，寧芮星有些恍惚。
    “好可惜，”她說著，有些遺憾，“我還以為能看到你打籃球呢。”
    能光明正大地為他吶喊尖叫，投球鼓掌，如剛剛坐在觀眾席上的其他人一樣。
    不一樣的是，以他女朋友的身份。
    “時間還早，等會就有機會。”江嶼低聲說了一句。
    “什么？”什么機會。
    “看我打籃球。”他的聲音，字字句句像是裹了層蜜，隨風落進了她的耳里。
    “打給你一個人看的籃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