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尚萱還是懷疑我在圖謀她什么,想了想我就明白了原因。
她肯定懷疑,如果我是他爸派來的人,怎么會罵她爸。
“其實這不難理解,連你這個女兒都罵他,我為什么不能罵?”
周尚萱據理力爭,“因為他從來沒有管過我,我都沒有見過他,我罵他天經地義!”
“那就簡單了,因為他讓我照顧你卻什么好處都沒給我,干出力照顧你這么個玩意兒,打扮還跟妖怪似的,誰愿意?我罵他都是輕的,我都想拿二踢腳炸他屁-眼子!”
我話剛說完的,‘嗆啷’一聲,周尚萱手中的菜刀掉地上了。
準確說,刀把還在她手上緊攥,但刀身已經以自由落體墜地了。
很明顯,時間太長不用,刀把都腐爛了。
“行了,把你這破刀把子丟了吧,你還準備用它懟死我???你要色沒色,要錢沒錢,我都不知道想要圖謀你的話能圖謀你點什么,難不成就是為了圖謀深更半夜的時候把范冰冰的照片貼你臉上,然后跟你啪啪時想象著我再曰李辰的女友?不過你好像也沒有人家的奈大,容易影響代入感!”
周尚萱被我懟的臉上紅一陣紫一陣的,最終直接把刀把子砸向我。
“我打死你個臭流氓,那老王八蛋怎么派你這么個王八羔子過來!”
罵歸罵,但好歹也是一種認可,她確實認可了我這種反向證明法。事實也是如此,我要圖謀她的話,總得有所圖才是,財色皆無,我要真圖謀她的話,除非我有病。
我坐在沙上,周尚萱坐在對面的沙上,就這么面對面的坐著,已經有半個多小時了。她嚼著一塊口香糖,十個腳趾十個顏色的腳丫子晃啊晃的,也不嫌累得慌。
不說話好,世界上沒有比不說話更好的事情了,一省舌頭的力氣二省口里的唾沫。
于是我直接打開客廳的電視機,拿著遙控器把腿翹在茶幾上,換了十幾個臺之后,最終停留在了一場歐洲聯賽的足球賽的錄播上。
這場球賽我之前看過,可是現在我卻故意裝做看得津津有味的樣子。
小孩子終究是小孩子,耐心始終無法和一個成年人相比,啞巴裝了近一個小時后,她終于裝不下去了,先是身子不停的在沙上挪動來挪動去,后又閑極無聊的拿口香糖吹泡泡。
自始至終我都懶得看她一眼,只管看我的足球。
終于,她徹底繃不住了。
“喂,大叔,你到底想怎么樣???你把這兒當自己家啦?到底要殺要剮,你給句痛快話!”
“該說的都說了,你心里清楚。”
周尚萱對我翻了個白眼,“依我看你這人就是有病,莫名奇妙的就來了,也不管我需不需要你,你就不會說你照顧的很好,不用那老王八蛋擔心?”
“如果這就是你想說的,那你還是閉嘴吧,我還要看球,別耽誤我,球可比你好看多了!”
周尚萱當時就炸了毛,“一個破爛足球而已,哪比我強!”
“比你圓,比你大,你能比?”
我這話,就像是一把鋒銳的刀子‘噗哧’一下扎進了足球里似的,她當時就泄氣了,趕上足球大的女人,還真沒幾個。敢拿奈子跟足球較勁的,那就更沒有了。
“行了行了,我認栽,你說,你到底想我怎么樣?!”
“很簡單,第一,把頭弄一下,弄個正常人的腦袋,別頂個鳥窩不覺熱乎。第二,我需要和你好好談談,如果你始終抱著這樣炸刺的態度,我們沒法溝通。不過請你相信,一旦沒法溝通,遭殃的人肯定不會是我?!?br/>
此刻的周尚萱就好像是一只癩蛤蟆,但終究鼓了幾鼓,還是選擇了妥協。
“好,你說吧,談,談什么?!?br/>
邊說著,她邊從我放在桌上的煙盒里掏出一支給點上。
“呦,還九五之尊呢,你還挺有錢的……”
“肯讓你抽煙就不錯了,你還敢瞎壁壁,再壁壁把你丟茅房里去!”
周尚萱瞪大眼睛狠狠地盯著我,“我真想掐死你!”
“那你還是夾死我吧,趁你現在年輕還很緊致,大可嘗試一下?!?br/>
“流氓?。。 ?br/>
周尚萱咬牙切齒,雖然看起來是個小太妹,但好歹矜持還沒丟,還有救。
“我本來想告訴你社會有多黑暗的,但想想又覺得沒必要,你又不傻,跟你說這些也沒用,而且你看起來還挺聰明的,所以有些事我不用多說你也該明白,今下午這樣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度生,相信你也不愿意在迷迷糊糊的狀態中被人丟到大床上,然后被四五個人很輪著開炮。所以,你自己收斂些好了。”
周尚萱瞪了我一眼,但終究也沒有說什么,似乎認可了我的意見。
這挺好,這才是一個良好的談話基礎。
我正要繼續說些什么的時候,周尚萱忽然開口了。
“我有點餓……”
看看時間已經下午五點多了,于是我走到廚房,然后下一刻就有種為耗子而傷悲的感覺。這個家,連耗子進來都得自備糧食,不然就餓死了個俅的。
“走吧,我請你吃飯?!?br/>
“真的?”
都不等我回答的,她就主動開口了,“我要吃h國菜,我要吃燒烤,我還要吃麻辣燙。還有還有啊,這可是你說的請我吃飯,被宰了你別心疼,你活該倒霉!”
“你老子給我一張卡,卡里有些錢,反正錢都是你爹的,我心疼個雞毛,要不然咱們去吃澳洲大龍蝦吧,我還沒吃過呢!”
周尚萱頓時就變臉了,“我去你大爺的,那錢是我的,咱們下樓去吃面!”
我本以為她就是說說而已,沒想到這小丫頭是真摳搜的,七拐八拐的還真把我給帶到一個面館。
“你爹挺大方的一人,怎么就生你這么個摳搜的閨女!”
“你當我面少提那老王八蛋!”
“好的,爬爬。”
“你才是個爬爬,你全家都是爬爬,你祖宗八輩都是爬爬!”
在吵鬧中,我們來到一家面館。
這是一家很普通的面館子,鋪面很小,只能放下三四張桌子,桌子上油乎乎臟呼呼的,墻上糊著報紙,房子的頂是用簡易的塑料材料搭的,桌子的四角上包著不銹鋼。
周尚萱很熟練的找了張角落的桌子坐下,然后很大聲的叫了兩碗牛肉面,有種去小賣部顯擺著要最中華和茅臺的味道。沒有?那給我來包五塊的煙和五塊的酒吧!
面條很快就上來了,兩碗熱騰騰的牛肉面,分量很足,湯面上漂著噴香的蔥花,面條上鋪著幾塊牛肉。
周尚萱拿起筷子,夾起幾根面條直接就吸進了嘴里,然后又把牛肉夾進嘴中,看起來嚼的還挺香。
“這里的東西很好吃是嗎?”
“嗯,我吃了好幾年了。我外婆住院的時候,我不會做飯,都是在這里吃的。”
我沒有拿起筷子,只是靜靜的看著她。
此刻的她雞窩里放了一支萬響兒大地紅的腦袋造型,滿臉的桀驁不馴,臉上更是畫的跟個猴子腚一樣,但我的腦海中,這時卻是另外一副模樣——
一個長相相當清秀的小姑娘,穿著校服背著書包,坐在小面館里吃面條,早上面條,中午還是面條,晚上依舊是面條,就在這間破屋子里。
這樣的生活環境,甚至連我小時候在農村時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