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我跟6璇走出巷子口時,我愣住了。
巷子口,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張文翊一身深色的正裝,就站在汽車的旁邊。
身子懶洋洋的靠在車邊,看著我和6璇從巷子里走出來的時候,臉上帶著幾分平靜的笑容,他甚至還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仿佛很隨意一般笑道:“我以為你們還要有半個小時才會下來。”
我有些驚訝的看著他,“你難道早就知道我們在上面,你早就在這里等著了?”
就連6璇也瞪圓了眼睛,“娘娘腔,你等了多久?不會等了一個晚上吧?”
“當(dāng)然沒有。”
張文翊搭在車窗上的手指輕輕敲了車窗玻璃幾下,車?yán)锩娴乃緳C趕緊推門走了出來,手里拿著的是一件女士的裘皮披風(fēng),走到了6璇的身邊。
“穿上吧,大小姐,加拿大的早晨氣溫還是蠻低的,我可不想帶著一個不停打噴嚏流鼻涕的女人一起上飛機。飛機機艙是封閉式的,如果你感冒了,很容易會傳染我的。”
張文翊笑得很自然,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6璇卻顧不得和他火了,只是眼神里有些古怪,“姓張的你說老實話,你早就知道了我們在這里樓上,你在這里等了多久,不會真的等了一個晚上吧?”
“當(dāng)然不是。”張文翊失笑,然后不慌不忙說道:“6璇,畢竟你一個人跟我來加拿大,我當(dāng)然要負(fù)責(zé)你的安全,否則我怎么對6叔叔交待?昨晚你和陳鋒兩人跑出去的時候,我就有手下一直遠(yuǎn)遠(yuǎn)的跟著你們了,他們親眼看見你們爬到了這座樓的樓頂,然后才通知我。”
“我當(dāng)然知道你們老友重逢,有很多話要好好聊聊的,而且我這個人可是很識相的,所以就沒有上去打攪你們,讓你們敞開了聊好了。至于我,我當(dāng)然不會傻乎乎的在這里等到天亮,我昨晚回到酒店里睡了一覺,然后早上起來還抽時間洗了把澡,游了會兒泳,做了一個松骨按摩,還吃了一份中式早餐,然后換了身新衣服才來接你。”
張文翊笑得很自信,但是他的那種自信卻一點也不顯得張狂,反而給人一種恰如其分的內(nèi)斂,還有一絲自內(nèi)心的從容不迫。
然后他看著我,再次和我握手,他的眼神很真誠,至少看上去很真誠。
“陳鋒,我昨晚和吉婭拉小姐談了會兒,實在想不到你現(xiàn)在會在加拿大加入了……其實說實話,我并不是對于大圈有什么成見,但是我一向認(rèn)為這些黑道組織還處于初級階段。我個人很欣賞你的,對于這點在我們剛認(rèn)識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表達(dá)過了。”
“我只是覺得,你這樣的人不該留在黑道。當(dāng)然,人各有志,如果你有一天想離開了,請一定記得來找我,我會在我的家族事業(yè)內(nèi)給你保留一個很好的位置,我相信你會是一個很優(yōu)秀的人才。”
“為什么你會這么想,我似乎沒有太多的才華能讓你看重吧?”
張文翊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笑道:“我奉信的理論是性格決定成功,我欣賞你的性格,所以我認(rèn)為你會是一個很優(yōu)秀的人才。至于才能那些都可以后天培養(yǎng)的,但是一個人的本性好壞,才會直接影響他的成就。”
6璇站在一邊,冷眼看著張文翊,忽然插口道:“娘娘腔,你到底打什么主意?”
“6璇,正好像我永遠(yuǎn)猜不到你的心思一樣,我也不會把我的心思告訴你。”張文翊笑得有些高深莫測,“我們只是在父母親人們面前演戲而已,戲中的男女主角,在戲外可不是主角了。如果你對我了解太深了,我恐怕你會愛上我的。”
6璇沒說話,直接送了他一個豎起的中指。
“好吧,我們該走了,這樣我們可以趕在下午去和我的父母一起喝下午茶。”
張文翊和我握手告別,我又和6璇擁抱了一下。
“陳鋒,記住我的話,大圈……他們這個組織未必適合你。”
6璇上車之前,低聲和我說了一句,“明天我會飛回來找你。”
他們都上了車。張文翊卻又搖下了車窗,笑著告訴我。
“對了,我們的吉婭拉現(xiàn)在可是怒氣沖沖,你要小心了。”
隨著汽車緩緩離去,我站在原的,心里有些茫然。
和6璇的重逢是我完全沒有想到的,我原本以為我恐怕要在相當(dāng)長的一段時間內(nèi),忍受內(nèi)心的孤獨和寂寞,一個人在這個陌生的西方世界里打拼,卻沒想到,竟然意外的見到了熟人……
唉,還是不想了!
我步行了會兒,然后攔了出租車回到呂老四的修車場。我看見街頭依然有一輛商務(wù)面包車停在那里,車?yán)镉袃蓚€男人,假裝在看報紙的樣子。
其實我這些天早就知道了,這些是警察,前段時間的那場大鬧,警察已經(jīng)把我們當(dāng)成了重點盯防對象了。只是加拿大的警察真的很沒有創(chuàng)造力,他們這樣的盯梢簡直沒有任何隱蔽性可言,估計連傻瓜都能看得出來。
我剛回到修車場,外面的幾個兄弟正在給一輛汽車更換輪胎,看見我走進(jìn)來,和我熟悉的幾個人。都對我吹口哨,嘲弄我的一身西裝革履的模樣。
我看見婁克穿著工作服正在扛著一個電瓶往外走,看見我進(jìn)來,他臉色有些肅然。趕緊過來拉住我,“小鋒,四爺可能要見你,你快進(jìn)去吧。”
“哦?”
“好像出了什么大事情,今天一早來了很多叔叔伯伯級的人,現(xiàn)在都在呂老四那里開會,泰哥已經(jīng)來找過你一次了。”
我心里也是一凜,剛走到后面的院子,就看見泰哥站在呂老四的辦公室樓下,看著我對我招了招手。
“小鋒,你去換件衣服,十分鐘之后四爺要見你。”
我有些茫然,看了自己一眼,我這身還算整齊,“換什么衣服?”
“換唐……差點忘記了,你還沒有唐裝,我先拿一套自己的給你吧,我的衣服你應(yīng)該也能穿的。”
他今天對我笑的很平和,然后領(lǐng)著我到了他的房間去拿了件衣服。
泰哥是一直有一間房間在我們的宿舍樓里的,雖然他很少住在這里,我們這里的人都知道,泰哥是呂老四身邊最親密的助手,他從來都是跟著呂老四的,他的那間房間一向都很少住。但是泰哥幾乎可以算是這里的二號人物了,所以他的房間即使空著,也沒有人會把它撤換掉。
他的房間大小和我跟婁克的房間完全一樣,只是里面的家具稍微少了一些。
打開一個舊式的衣柜,他拿出了一件黑色的唐裝給我,照著我的身材比劃了一下,笑道:“就穿這個吧,這是我當(dāng)年穿的,我記得當(dāng)年我們和華幫談判的時候,都穿著唐裝,之后就很少用了。”
華幫?穿唐裝?難道今天呂老四要我穿唐裝,是帶著我去見華幫的人么?
換好衣服后,泰哥就領(lǐng)著我去了呂老四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