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劉玄這位大忠臣的保證,楊凡自然放下心來,又與劉玄少坐片刻,便起身離開了這里。</br> 他一走,劉玄立馬一個猛子跳了起來,快速的收拾整理一番,將自己打扮成一副世外高人模樣,再度前去游說朱月仙去了。</br> 不過,這一次他卻一改往日的風格,在見到朱月仙時,竟上去就是一句嚴厲無比的批駁之詞。</br> “殿下,干大事而惜身,此王者所不為也!”</br> 這話一出,連朱月仙都是一怔。</br> “王者嗎?”</br> 她不由的陷入沉默。</br> 劉玄見狀,不由的再接再厲,大聲道:“我知殿下疑我,不過,大明乃我先祖助力太祖所立,我乃劉家后裔,如何會對大明江山有什么壞心思?”</br> “吾心吾行澄如明鏡,所作所為皆為大明!”</br> 頓了頓,他繼續(xù)道,“況且,殿下能成土德蛟龍,恐怕卻不知,這一條土德蛟龍的由來吧!”</br> “哦?”</br> 朱月仙眼神一閃,沉聲問道,“先生此言何意?”</br> 劉玄知道這話終于是打動了朱月仙,羽扇輕揮,從容說道:“想必殿下應知那寧王的真實身份?”</br> 朱月仙心中遲疑,并未開口。m.</br> 她也是知道關于朱允炆的事情的。</br> 不過,此事并未傳揚開來,畢竟當初的大明惠帝竟然暗奪皇族中人軀體,意圖復辟,實在是不好公之于眾。</br> 劉玄見其不語,也不在意,直接說破此事道:“朱允炆意圖篡奪大明基業(yè),打算以土德承接天命,而我卻知道,此代中以殿下土德為最盛!”</br> “一人一山,堪為土德之極致!”</br> “而朱允炆意圖改易土德,便是在搶奪殿下命數!我豈可任由他胡來?是以,甘冒奇險,在大佛寺下落下一座逆命大墳!”</br> “那日戰(zhàn)場之上,我趁其改易德屬,最為脆弱之時,便以大墳命數篡改了其土德命格,而所成蛟龍,更是轉移到了殿下身上!”</br> “若我所料不錯,殿下不僅得到了土德蛟龍,想必也繼承了對方的一絲帝命才對!那是最接近太祖的帝命,想必對殿下大有助益才對!”</br> 劉玄滿臉鄭重的說道,“天日昭昭,俯仰無愧!殿下,難道還不肯信我之言嗎?”</br> “……”</br> 朱月仙再次沉默了,心中的困惑終于被解開。</br> 她早就感覺自己身上的土德蛟龍,來得過于突兀,不止如此,她體內的“王權”神通,更是得了蛻變,趨近圓滿。</br> 而其中竟又新生了一道新神通——生殺予奪!</br> 此神通乃是王權的進一步擴展,在借得麾下臣民力量的同時,進一步獲得了掌握臣民生死,賞罰的權柄!</br> 一言定生死,予取予奪,皆在其心!</br> 它的出現,使得王權神通更加可控,起碼不會再出現被楊凡的力量撐爆的事情了。</br> 此外,她還可以借助這道神通,將自身力量加持于到麾下心腹的身上,令麾下心腹的實力得到蛻變。</br> 在某種程度上,她已經有了幾分皇者風范了。</br> 朱月仙終于開口,態(tài)度上出現了轉變。</br> “沒想到,先生在暗中竟為了本王的事情,做了這么多。”</br> “此乃本分罷了!大明江山看似繁花似錦,可實際上卻已然危如累卵!”</br> 劉玄并不居功,搖了搖頭,懇切的說道:“如今陛下雖如日中天,可所行之事,卻無異改天換地,動輒就有大變釀成!想那太子庸碌,諸王無德,而能繼大統(tǒng)者,恐怕唯有殿下一人也!我如何敢懈怠!”</br> 朱月仙看著劉玄,終于開口問道:“那先生認為,本王該如何?”</br> 劉玄斬釘截鐵的說道:“正如我以命理推算所得,殿下當以木德補全自身,穩(wěn)固土德,并且,以凡命錨定仙命,方可使殿下立身穩(wěn)固!”</br> 頓了頓,他再度補充了一句,“此外,朱允炆所得帝命,乃是其父朱標的木德所遷移而來,而如今殿下您繼承了他的一絲帝命,無形中恐怕早已與木德生出暗合,此乃天數,若成,定當帝業(yè)在望!”</br> 聽到這里,朱月仙終于開口詢問:“按你所言,可有確定此人身份……”</br> 劉玄聽到這話,心中一句大局已定,緩緩說道:“擁有此命數者,雖然少見,可臣已然確定了三人,或可供殿下篩選。”</br> “說說看。”</br> 朱月仙目光落在劉玄的臉上。</br> 劉玄正色道:“號稱一葉遮天的無雙葉家,其嫡子葉凡,有天人之姿。”</br> “下一個。”</br> “蕭姓世家,其二房蕭萬城有三子,次子蕭一凡,也是這個命格,此人精于商事,一手創(chuàng)立的明珠樓,遍及大江南北。”</br> 朱月仙的臉上看不出絲毫表情變化,說道:“再下一個。”</br> 劉玄繼續(xù)道:“此人也出乎我的意料,他就在殿下左近,乃是東廠刑官楊凡,雖有此命,可卻是太監(jiān)之身……”</br> 說到這里,劉玄露出一絲遲疑之色,說道,“實非殿下之良配!”</br> 朱月仙聽完這三人的資料,并未做出抉擇,只是說道:“先生無需多言,此事本王還需要仔細考慮一番。”</br> “是,殿下!那容臣告退。”</br> “去吧!”</br> 朱月仙擺擺手,讓劉玄下去。</br> 可看著三人的名單,心里卻已然間有了一定偏向。</br> 葉凡,出身四大家族的葉家,資質堪比天人,朱月仙深知這等家族嫡傳的問題,那就是行事往往以家族利益為重,很難為她所用。</br> 而蕭一凡也是如此,蕭家雖然不比葉家,可上一代卻有蕭萬城這位驚才絕艷的巨商存在,江南錢莊更是遍及天下,遠及海外。</br> 對朱月仙來說,唯一可選的反而是楊凡。</br> 可是,一想到楚憐心,朱月仙的心中也有些動搖,陷入了難以抉擇的境地。</br> 而離去的劉玄,嘴角卻緩緩勾起,露出笑容。</br> 這三人自然是他精心編排出來的。</br> 若單是楊凡一人,未免太過于明顯。</br> 如今列到三人當中,相比于葉家和蕭家,楊凡反而成了最不顯眼的那一個,但出身最是干凈,底細也最為清白。</br> 哪怕有些殘缺,卻也是最佳人選!</br> “公子,臣能做的恐怕只有這些了……”</br> 劉玄揮動羽扇,面容里流露出一絲高深莫測之感,“剩下的,就交給命運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