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主上,最近我在行走江湖時,不知道自哪里傳出消息,聲稱當今明皇可能非是朱高烈,而是當初的廢太子朱高焬……”</br> 太虛老道似乎想起什么,主動說道。</br> 楊凡早已知道此事,自然半點兒不驚訝。</br> 不過,以前并未有傳言,此番突然傳出這般流言,必然是別有所圖。</br> 想了想,楊凡說道:“你可以伺機打探一下消息來處,若是得了確切所在,我自不會吝惜賞賜。”</br> “是,主上!”</br> 太虛老道眼前一亮。</br> 楊凡又仔細交代了一番,揮了揮手,打發著太虛老道離去,身形一轉,已然出現在了知味樓頂樓。</br> 此時,頂樓上正在大排宴宴。</br> 圍繞成圓形的桌案,內部是一群舞女。</br> 據說這些舞女是來自雅利安,最是善于舞蹈。</br> 狗爺坐在主位上,陳家兄弟分別坐在兩旁,每人身邊都攬著兩個金發碧眼的極西女子,一個個皆是枝細果碩之相。</br> 雖然皮膚粗糙了些,奈何分量給的實在大些,自然免不得引人垂涎。</br> 他們一邊談笑,回憶著南方的經歷,一邊欣賞著舞蹈。</br> “這有酒有肉,有曲有舞,又有佳人在側,若無點兒其他的東西助興,實在是有些遺憾啊!”</br> 陳喆突然開口道。</br> “哦?”</br> 狗爺一挑眉,看向了他,“你待如何?打算以何助興?”</br> “投壺,對句等娛樂,咱們三個太少了點。”</br> 陳喆略作沉吟,說道:“不如就寫點詩文助興?說不得在多年之后,也能被人銘記今日我等在此相聚!”</br> “你還會寫詩?”</br> 狗爺一臉的不相信。</br> 別以為狗爺不知道你倆底細,要不是你父親陳應龍拿刀橫在你們脖子上逼你們去學堂,恐怕連秀才都考不上。</br> “狗爺!咱可也是開過書院的人,不就是寫詩嘛!瞧著,今日就給狗爺你見識一番!”</br> 陳喆笑著說道。</br> “好好好,那狗爺倒是要欣賞欣賞!”</br> 狗爺也提起興趣,看向了陳喆。</br> 陳靖也不緊不慢的放下了酒杯,等待著陳喆的詩文。</br> 一時間,場面變得安靜下來。</br> 只剩下池中的舞女依舊在配合著琴曲,跳著熱烈的舞蹈。</br> “清風卷落飄飛葉,秋雨泥濘路常新!”</br> “灑落三萬耕耘籽,萬紫千紅總是春!”</br> 陳喆揮著扇子,唰的一下子展開,上面露出“人間風流”四個字,頓時引來周圍一片叫好聲。</br> 狗爺一怔。</br> 哪里會想到陳喆還真的當眾寫出這詩文!</br> “陳喆小子,你該不會是提前做好了吧!”</br> 他滿臉質疑。</br> 陳喆卻自信滿滿的說道:“狗爺,你可太低估我了!我陳喆,還不至于當面欺瞞狗爺!再說,哪有拿過去做的來敷衍狗爺的道理!”</br> “嗯。”</br> 狗爺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br> “我也來!”</br> 而這時,陳靖也自告奮勇,站起身來,踱步起來,“豈可讓陳喆一人專美于前!”</br> 一步兩步,三步……</br> 七步而吟詩一首。</br> 正所謂——</br> “林深時見雕,露濃不聞聲。”</br> “飛流掛碧海,倒倚杏花藤!”</br> 哪怕是狗爺,都不由得睜大眼睛,看向了陳靖,萬萬沒想到大家同席而坐,對方竟然是如此的優秀!</br> 而陳喆和陳靖相視一笑,揮手擊掌,頗有一種棋逢對手之感。</br> 狗爺也有些麻了爪,自然不肯屈居人后!</br> 當即大喊一聲:“瞧我的!”</br> 他可是堂堂的狗爺!</br> 縱橫這么多年,如何能被兩個后起之秀給壓了風頭?</br> 狗爺跳到桌案上,一雙大眼睛骨碌碌的轉個不停,也不知道是偶得了靈感,還是怎么樣,只見其眼睛猛地亮起,大聲念道。</br> “一根兩根三四根,五根六根七八根。”</br> 狗爺每念一句,便會走上一步,搖頭晃腦,疑似思考。</br> “九根十根十一根,沒入林深皆不見!”</br> 場面先是一靜,隨后眾人皆笑出聲,尤其是狗爺身旁的兩個女子,更是已經笑得花枝亂顫。</br> “狗爺這也算詩?”</br> 陳喆笑著問道。</br> 狗爺卻理直氣壯的說道:“它怎么就不算詩了?狗爺也是有文道半圣做兄弟的,沾上些對方的文采,也很合理吧?”</br> “合理,極為合理!”</br> 陳喆和陳靖對視一眼,哈哈大笑。</br> “來,干了這杯酒!”</br> 眾人齊齊舉杯,場面氣氛一時間被這幾首詩直接帶動。</br> 觥籌交錯,紙醉金迷。</br> 而楊凡出現之際,正是場面最熱烈的時候。</br> 一聽到這些,楊凡突然有種自己來錯了的感覺,自己怎么就信了狗爺的邪,竟打算親自來這里捧場的!</br> 而身著西廠廠督服的楊凡一現身,瞬間周圍都是一靜。</br> 這等權柄人物,哪怕是那些個極西女子們也有所耳聞,她們或許認不出長相,可那廠督服上的龍紋卻不是尋常人能繡的!</br> 無形的壓力以楊凡為中心散發出來,令人不敢忽視他的存在。</br> “楊凡!”</br> 狗爺見到楊凡,眼睛一亮,連忙起身招呼。</br> “怎么才到,快坐,快坐!”</br> 陳家兄弟也對著楊凡微微頷首。</br> “五妹,快來見見我兄弟!你在神都里營生,保不齊需要他的照顧!狗爺我這可是給你安排了機會!”</br> 而這時,狗爺連忙呼喚程平。</br> 程平身穿素白色裙裝,明顯是梳洗打扮前來,皓齒明眸,烏發如瀑,端的是扣人心弦,我見猶憐。</br> 楊凡只掃了一眼,便知道對方肯定是用了半圣級別的真實顯化之術,堪比上輩子的十級美顏。</br> 配合著本就出色的外表,一時間,幾有人間絕色之感。</br> 不說別的,只是瞧陳家兄弟這等長期廝混流連青樓瓦舍的豪客,尚且露出那魂不守舍的模樣,就知道此刻程平的魅力有多大了!</br> “見過楊廠督,奴家這廂有禮了。”</br> 程平淺笑綽約的微微一禮,幾乎是要把人的魂都勾走。</br> 當然,更多的是恭敬。</br> 早已從太虛老道和凈街的口中得知楊凡的實力,那可是一尊窮兇極惡的武道神明境,他這新晉的半圣委實是不夠看。</br> “以后,還望楊廠督多多照顧。”</br> “奴家有一女兒,名為馬小昭,一直仰慕大人的威名……”</br> 楊凡:“……”</br> 我還是在這里聽狗爺他們作詩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