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月仙啊！”</br> 紅媽臉色微變，卻立馬浮現出嫵媚笑容，手絹一擺，說道，“哪有什么事，不過是有兩個客人爭風吃醋，竟然大打出手，甚至把門窗都給打破了，我已經安排人去請人修了！”</br> “原來如此。”</br> 楊凡點點頭，心說要不是自己作為親歷者，恐怕真要被她隱瞞過去了。</br> 而紅媽明顯不想楊凡在這里多看，連忙走過來，說道：“今天剛好帶月仙你認識一下大家，讓你能融入這風月樓，畢竟大家以后要長時間待在一起，關系好了，也能多個照應。”</br> “嗯。”</br> 楊凡也對此頗為好奇，也就任由著紅媽在前面帶路，邊走邊絮叨樓里的一些情況。</br> 作為媽媽，她對樓里的情況自然是了如指掌，尤其是一些女人表面上看一團和氣，可內中的勾心斗角一點兒不少。</br> 對此楊凡卻習以為常。</br> 不說他親眼見過紛亂的后宮，哪怕是他上輩子，也知道四個女人在一起，起碼就能拉五個群出來。</br> 何況是在這青樓歡場里，只怕情況更甚。</br> 當然，紅媽卻沒有帶他去見那些做皮肉生意的女人，那些可憐人，實在是經不起這般場面。</br> 反倒是一些清倌人，骨子里還帶著些許清高，盼著自己能一步登天，攀上枝頭做鳳凰，彼此間相處模式還頗接近外面的模樣。</br> 其實，這也和出身有關，淪為做皮肉生意的多出身苦寒，而清倌人起碼要有些才藝在身，所以她們基本是出自破產的大戶，犯了事的官宦人家，最不濟也是接受過教育的中等家庭。</br> “這是珍珍，愛愛，蓮蓮……”</br> 紅媽熟門熟路的介紹著，楊凡總算是將三樓的清倌人都認識了一遍，起碼能夠叫得上來名字了。</br> 言談間，其中的敷衍和客套自然被他全部收歸眼底。</br> “聽媽媽說，姐姐要去爭那花魁？”</br> 突然，有一個名叫“杏月”的清倌人主動開口，一句話就引來了所有人的注意，讓大家將目光移動到了楊凡的臉上。</br> 身為清倌人，誰不想當花魁呢？</br> 可當花魁，自身條件只是其一，還有一方面的東西不可或缺，那就是錢，是白花花的銀子！</br> 不然，任憑你如何的姿容絕麗，如何的多才多藝，可沒有人出錢捧，叫不出名頭，到底是一場空。</br> 杏月的一句話，楊凡明顯感覺到了周圍人的目光變化，本來還敷衍客套的目光里隱隱的多了幾分妒忌。</br> “確實如此。”</br> 然而楊凡卻不隱瞞，反而直接承認了，冷清如同天上仙子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br> 而旁邊的紅媽則是狠狠地瞪了杏月一眼，說道：“月仙是陶老板親自帶來的，爭不爭這花魁自然是陶老板的意思。你們若是表現的出彩，那陶老板自然不會視若無睹，說不定也能給你們機會。”</br> 這一話，一是敲打，二是鼓勵。</br> 立馬讓這些清倌人清醒的認識到了楊凡的不同身份，而紅媽的后面半句話也讓她們多了幾分進取的心思。</br> 既然換了老板，那她們未嘗沒有機會爭一爭呢！</br> 至于杏月，卻是之前老板最疼愛的那個，連帶著身份地位也頗為特殊，誰成想老板跑路了，卻沒有帶上她。</br> 杏月猶自帶著幾分不甘的說道：“那不知道月仙妹妹有何等才藝？既然打算爭花魁，那想來是極為出色的了，不如讓我等姐妹也欣賞一番，到時候也好給妹妹好好傳揚一二。”</br> 她的話立馬讓大家來了興趣，哪怕是紅媽也不例外。</br> 畢竟，才藝終究要展示出來的。</br> 紅媽也想看看楊凡的才藝到底有幾分水準，好安排之后的事情，萬一水平不高，也好及時請人前來教一下，省的在更多人面前丟了臉面。</br> 楊凡心思何等敏銳，立馬把握住了眾人的心思，倒也沒拒絕，而是有心在眾人面前顯露一番本事，也讓她們知道厲害。</br> 畢竟，差距不大，容易引人妒恨，可若是差距太大，反而會讓嫉恨消減大半。</br> “紅媽，樓里可有劍？”</br> 楊凡稍作猶豫，便選擇了劍舞。</br> 他雖然對自身書法和上輩子的詩詞歌賦有自信，可那明顯更加適用于更大的場面，這里的話，一劍就足矣！</br> “有！”</br> 紅媽的眼睛一亮，立馬遣人去取。</br> 很快，一柄長劍就取來，劍身長約三尺三，通體呈現出銀白色，劍柄上系著紅色的絲絳劍穗。</br> 楊凡手握劍柄，輕輕一抖，劍身震動，發出清脆的嗡鳴聲，劍尖處更是隨意的挽出了幾朵劍花！</br> 這一幕，頓時讓紅媽心里一喜。</br> 所謂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她只看這幾朵劍花，就知道對方在劍舞方面的造詣絕對不淺。</br> 普通女人別說挽出劍花了，讓她抖動劍身出現嗡鳴都做不到。</br> 這讓紅媽對楊凡接下來的表演更加期待了。</br> 楊凡持劍走入場中，幾米見方的地面上鋪有白色的長絨毯子，這是平素里用來跳舞的地方，此時卻剛好合用。</br> 他立于場中，一身白衣勝雪，長發垂落，宛如月宮里走出來的美人，姿容絕麗，清雅絕世！</br> 此刻，手中持劍，更讓人生出三分凜然不可輕犯的圣潔高貴之感。</br> 唰！</br> 楊凡一劍刺出，剎那間寒光映照，動作優美，翩若驚鴻，婉若游龍，一身白衣飄飄，英姿颯爽，真好似謫落紅塵人間的仙子一般。</br> 唰唰唰！</br> 劍光在他周圍閃動，時快時慢，一朵朵劍花盛開，如同雪蓮花一般，越發映襯出他的彎眉。</br> 劍入鞘，整個廳內鴉雀無聲。</br> 在場的清倌人全都看呆了眼睛，連同掃灑收拾的下人們也呆愣愣的看著場中持劍而立的楊凡。</br> 劍仙子！</br> 絕對是劍仙子！</br> 他們的心頭狂呼不停。</br> 杏月咬緊了下唇，難以置信，不知不覺中竟然咬出了鮮血，卻兀自不知的看著場中那個芳容絕世的颯爽女子！</br> 而這邊的紅媽終于叫出聲來：“好，好，好！”</br> “我風月樓終于要出花魁了！而且，還是一個以劍舞而聞名的劍仙子！”</br> 說到最后，她已經是喜極而泣。</br> 她深情款款的看著楊凡，激動的難以言表，真是越看越歡喜，越看就越想抱在懷里，一輩子都不撒手。</br> 好大一棵搖錢樹啊！</br> 她，改日去其他地方開青樓，一定要趁機挖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