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您以前不是狗。”</br> 陶英一句話,讓狗爺的臉徹底垮了下來。</br> 它滿臉不舍的看了眼身后那些女菩薩,又呲牙看了看陶英,惱火的在他身上連咬了好幾口。</br> 這才撞碎了門,跑沒影了。</br> 陶英見狀松了口氣,動作無比熟練的掏出藥膏在傷口處抹了抹,心中卻忍不住暗罵,這條死狗,下起嘴來還真黑!</br> 然而,一旁的楊凡卻陷入了震驚當中。</br> “狗爺以前不是狗?”</br> 他小心翼翼的問道。</br> “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狗爺早前也是我們中的一員,不過,他在執行任務時被伏擊。”</br> 陶英瞥了他一眼,說道:“等廠督找到他時,他只剩下了半截殘尸,廠督大人不惜動用逆天手段將他給救了回來。可惜這輩子卻只能保持著狗身,所以有時候難免會有些躁動。”</br> “……”楊凡心說乖乖。</br> 他還以為那狗爺是一尊大妖魔,沒想到竟然是人!</br> 不過,躁動也可以理解,那么一大團狗貨,就是想要不躁動似乎也不可能。</br> 楊凡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br> 然而,陶英卻警告道:“你可不要在他面前露出這般表情,否則的話,有你好受的。”</br> 楊凡心頭一凜:“明白。”</br> 很自然的,這大殿里的一群女菩薩也被東廠的人解了繩子,重新鎖拿起來,手銬腳鐐上都帶著道紋符篆,能夠壓制她們體內的力量。</br> 陶英安排好了這里的事情,帶著楊凡回到了大雄寶殿前。</br> “見過刑官。”</br> 兩人施禮。</br> 鄭未年隨意的擺了擺手,臉上浮現出笑容,問道:“寺內查封的怎么樣了?”</br> 陶英回道:“藏經閣,后山塔林,法華寺諸多寶庫等重要地點,已經全部安排人清點查封。”</br> “很好。”</br> 鄭未年露出滿意笑容。</br> 相比于其他,他無疑更關心后山的塔林,畢竟那里供奉了法華寺歷代僧人的遺骨和舍利,對他來說將有大用。</br> “好不容易抓到這個機會,希望不要讓我失望啊。”</br> 他的目光里劃過一抹熾烈,直接前往了后山塔林,而這里則是暫時交給了陶英主持。</br> 陶英看著鄭未年離去的背影,眉頭不可察覺的一皺,總感覺對方這次的表現有些異常。</br> 或許是從上一次華嚴寺開始,他就有這種感覺了。</br> 尤其是三位供奉的死去。</br> 更是徹底激起了陶英的疑心。</br> “小凡子,你來和咱家講講,自你進了寺內,都發生了什么。”</br> 陶英招了招手,將楊凡叫了過來。</br> 楊凡點點頭,將事情講了一遍。</br> 哪知道陶英的臉色卻猛地一變:“你是說方丈了凡破壞了佛誕,并且早就和刑官有所交集,甚至兩人達成了某種共識?”</br> 陶英是后來才帶領人馬進寺的,并不知道其中細情,聽到楊凡這么一說,如何不驚!</br> “是的。”</br> 楊凡肯定的回答,讓陶英的一張臉不斷變色。</br> 他突然意識到了什么。</br> 他似乎從開始就沒有接觸到真正的核心任務!</br> 甚至,鄭未年安排他負責春熙鎮上的事情,根本只是一個幌子,恐怕就是為了支開他,而自己則是親自調動戰部,秘密潛入!</br> 那么對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br> 而且,方丈了凡的成佛也頗為詭異,按照東廠內部的資料,對方距離那一步應該還差很遠才對。</br> 怎么會突然就成佛了?</br> 種種疑惑充斥在陶英的腦海里,讓他忍不住按了按自己的額角,眼神里充滿了擔憂。</br> “陶公公,你沒事吧?”</br> 楊凡稍微提高了一些音調。</br> “沒事。”</br> 陶英搖了搖頭,將心事放下,臉色重新恢復了平靜,深沉如同一灘死水,誰也看不出底下的暗涌。</br> 時間如水。</br> 東廠在法華寺搜刮了整整兩天!</br> 可見這座千年古寺的積累有多少了,一輛輛滿載的馬車不斷離去,依舊沒有搬完。</br> 這天早上,東廠眾人終于打算撤離,同時,彭安那邊也傳來了陛下旨意,意圖重建法華寺,而臨時的方丈之位卻是落到了本相老僧的頭上。</br> 本相老僧也沒想到還有這等好事,連忙應下,激動的拜倒:“貧僧今后定然唯東廠馬首是瞻!”</br> 鄭未年掃了他一眼,眼神淡漠的轉向了陶英,吩咐道:“咱家會在這里坐鎮一段時間,陶英,你帶著人回返宮里,前去向廠督復命。”</br> “遵命!”</br> 陶英立馬應是。</br> 東廠的戰部人馬早已退去,這里只剩下東廠本部人手,陶英帶領眾人離去,一眾實力強橫的供奉也隨行。</br> 而鄭未年則是留了下來。</br> 法華寺,大雄寶殿。</br> 本相老僧滿是討好的看著鄭未年,說道:“刑官大人,重建的事情,您看是不是有個章程?”</br> 鄭未年不答,反而問道:“本相,據咱家所知,法華寺保留了一截你們這一脈佛門初祖的指骨,不知道現在何處?”</br> “初祖的指骨?”</br> 本相老僧的表情一驚,隨后苦笑說道,“刑官大人說笑了,寺里若是真有那等寶貝的話,怎么可能留到現在?”</br> 初祖的指骨啊!</br> 若是能融入己身的話,幾乎能立地成就玉骨金身!</br> 要是有的話,怎么可能留下來,早就被人用了,要不就是私藏了。</br> “這樣嗎?”</br> 鄭未年瞇著眼睛,心里有些遺憾。</br> 畢竟,他也找了整整兩日,查閱了大量的寺內秘本和寶庫名錄,的確未見此物,難道真的沒有了嗎?</br> 可是,如果沒有最好的,那他只能選擇次一等的了。</br> 這讓一向是追求完美的他如何能夠忍受得了?</br> 而這邊,等到陶英帶人出了龍匯山,他忍不住回望了一眼法華寺,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鄭未年有自己的算計和圖謀。</br> 或許,他是時候該突破了。</br> 莫名的危機令他不得不做出這種決定。</br> 與此同時,楊凡騎在馬上,卻是開始總結這一次的任務。</br> 很充實!</br> 他不僅過足了花魁的癮,而且,修為也獲得極大的突破,尤其是肉身佛的修成,幾乎讓他具有了不遜于龍象的巨力。</br> 一旦徹底爆發,顯現出肉身佛的全部威能,哪怕是九次換血的大宗師也能干上一架!</br> 甚至還可能強壓對方一頭!</br> 畢竟,以法華寺眾僧的鮮血滋養的肉身佛,其力量之雄,威力之烈,幾乎是站在了天關下面的極限!</br> 其肉體防御力,更是強到令人發指!</br> 要是換做一個九次換血的大宗師,此刻只怕早已徹底踏入天關了!</br> 搖搖頭,他又想到了阿依慕,那一位西域舞娘。</br> “可惜了。”</br> 楊凡砸吧了下嘴巴,略顯遺憾。</br> 因為,他已經趁著這兩日把對方送出了法華寺。</br> 當對方得知他是太監,而非女人的時候,對方臉上的驚訝,他至今還記得清清楚楚。</br> 那個熱情大膽的西域女郎,最后選擇用她獨特而大膽的方式報答了他。</br> 那一舞的風情,那一舞的動人,真的太讓人享受了。</br> 現在想想,都覺得頗為回味。</br> 簡直是比他上輩子見過的大洋馬還要熱情奔放,只是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見了,楊凡捻了捻手指。</br> 佳人已去,余香猶在。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